宴请番商、贵客也是在此处。
登上此楼,可眺望远处海港,停泊的帆船尽收入目,远山黛绿,云雾缭绕,海水衔接天际。
傍晚新雨,真珠楼前的饮子铺稀寥几个顾客,铺主人老杨正在摇晃竹伞,将积水摇落。柳树葱嫩中,行人纷纷行走,或进或出,一堵东城门,隔开了城外的风帆和鱼腥味。
王员外一身华服,腰缠金带,指上戴着两枚异域风情的宝石戒指。他人高马大,魁梧强壮,再兼之这一身派头,也难怪有城东霸王之称。
去年冬时,这位商家子迎娶海月明珍珠铺黄氏的大女儿黄月娘,宴席摆满真珠楼,听闻黄月娘的妆奁有数百万之多。强强联手,出尽风头。
知情的人,倒要说这是表面风光,王员外风流成性,男女不忌,不只在家中养着娇柔的舞姬、俊美的小厮,还不时去逛妓馆。几番把已有身孕的黄月娘,气得又哭又闹。
此时,王鲸意气风发,独自一人走过真珠楼,进入番巷,身旁一个随从都没有。
刺桐花悄无声息飘落,落在王鲸肩上,帽上,王鲸用力拍落,他似乎心情极好,不禁哼起小曲。
他走到一处大宅的木门前,举起戴着宝石戒指的手,轻扣门环。房门随即打开,探出一位肤黑矮小的仆人,赤脚无衣,就在胯处缠条布。
仆人叽里咕噜一通,王鲸听不大懂,只是跟着走过游廊,进入一间布置华美的房间。酒案上摆满珍馐,一位胡姬,一位秀美少年正在等候他。
这是处客馆,入住的人员纷杂,馆主只管收钱,其余皆不管,本来番巷便是三不管地。
少年面容俊秀,身体修长,皮肤白皙,他披发结辫,白袍紫带做胡服打扮。胡姬蒙脸露腹,穿着轻薄的丝制品,俏丽活泼。
王鲸目光在少年和胡姬身上打转,最终还是朝少年走去,满眼惊艳说:“这般待我,也是盛情。”手指摸上少年脸庞,轻蹭他红唇,低头便要吻。少年连忙用手臂推开,温声说:“莫着急,且先饮酒,这一晚长着呢。”
王鲸乐呵呵说:“好好!”搂着少年坐下。王鲸落坐,舞姬立即缠过来,温香软玉扑到王鲸怀里。
一阵轻柔乐曲响起,被当成背景的两位乐人奏起胡乐,舞姬拈上一块乳酥,含在嘴里,对喂王鲸,王鲸肥厚的大手在舞姬腰身拍、屁股上搓揉,显然舞姬已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少年起身侍立倒酒,不时劝饮。
王鲸惬意躺在软床上,胡姬捧着金杯递美酒。
“果弟近来的遭遇,我也是为你不平。”
王鲸几杯酒入腹,目光又滑向李果。几年前那会真没想到,李果是个美人胚子,这小子为人灵活,能屈能伸,这点让王鲸喜爱,想着果然是长大后,懂事,再不敢像孩童时那样忤逆他。
“王员外,不提还好,一提我便要哭了。真是无妄之灾,我和那林家女非亲非故,非说我帮她做事,把我赶出珍珠铺。”
李果低头垂眉。
“你那丈人,可真是冤枉我。赶尽杀绝,不留给人条生路呀。这不家里都没米下炊,才跟了赛甫丁大商豪。”
李果说得可怜,那模样也是楚楚动人。
“赛甫丁人呢?”
王鲸自然知道李果近来被赶出海月明珍珠铺的事,也知道因为他老丈人——海月明珍珠铺东家,为人霸道,对外声称谁要雇佣李果,就是不给他面子,导致李果一度失业。
至于李果几时跟这个叫赛甫丁的番商,做他跟班,王鲸倒是不清楚。
“外出收钱,一会就回来。”
李果说着,又给王鲸倒上一杯酒。
酒倒是喝了七八杯,看着眼前两位美人,王鲸心痒,又顾忌一会赛甫丁带着随从回来,给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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