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对着墙根,在一窝灰黑老鼠的陪伴下默默将自己一生辗转想了个遍,之后便蹲在墙角守株待兔,等到一只大老鼠大摇大摆从身前走过,他飞快地使尽全身力气扑上前去。那老鼠估计这些天来来回回都看着这人半死不活,冷不丁一诈尸还将这老鼠兄弟吓了个好歹,僵硬地在原地立成了一根鼠棍,愣是叫这老不死的家伙逮住了。
正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雅尔夫被关了好几天尝遍了人间心酸苦楚,正处于一种极端报复的情绪的支配中,鼠兄弟落在他手里本就没什么好下场,偏生这老家伙还会几分医术,庖丁解牛更是不在话下。
大概落在个会医术的老变态手里,能一死了之便是最完善的结局了,可悲这鼠兄弟出门没看黄历,雅尔夫先是慢条斯理地撕下来根衣带将它五花大绑在床板边缘,继而生生拔下了它最锋利最尖锐的一颗牙齿,对着牢房小窗户透进来那少的可怜的光亮,他眯着眼睛看清楚那牙齿弯曲的弧度是否合适。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冷笑一声,在因为老鼠不断挣扎而产生的床板乱响中猛地扑到墙角,片刻不停地开始磨牙。
这牢房在全大越是出了名的坚固难逃,传言道关在里头的犯人皆是穷凶极恶罪行罄竹难书之人,层层叠叠的把守令其中犯人插翅难飞,可若是真到了最底层的监牢,反倒是只有一个耳聋眼瞎的老婆婆四处送汤送饭。满牢房的人被逼无奈听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足足三日,突然不知道在哪一天,这种经久不息的磨牙声消失了,谁知安稳觉还没睡几天,又不知从何处传来股叫人抓心挠肝难受的冲天臭气,他们将牢笼噼里啪啦敲得震天响,奈何那婆婆居然连嗅觉也没了个彻底,拄拐依旧恍若无事地送汤送饭,可臭气扬天直叫人作呕,哪里还吃得下饭去?
就在全牢房人民的翘首以盼中,万岁爷终于“巡海”遛弯遛回来了,终于打算到牢房中看看这个老对头了。
而迎接他的,竟是满牢房余香绕梁三日不绝的臭味,以及一具死状蹊跷古怪的尸体。
秋笙皱着眉捏着鼻子走近些许,这才看清了绑在床板上早已饿死的老鼠、四肢摊开躺在地上的雅尔夫,以及那深深陷入他脖颈血管深处的老鼠牙齿。
而那几乎可以实际漂浮在空中的臭味,活像是一盆的臭鸡蛋打翻开去,兑了泔水送到个百十年没洗脚的臭汉脚下洗了三天的味道,闻者内心创伤简直难以言喻的深重。
秋笙转过身去,正对上等在门口的楚翛的一双眼睛,登时有种身在臭地心在桃源的感觉,咧开嘴角微微一笑,见对方神情不变地冲自己弯了弯眼眉,这才对旁边的韩建华说道:“我觉得他就是一头撞死在墙上,也比拉着个老鼠垫背要好得多。”
韩建华一刻也不敢把手从鼻子上拿下去,只瓮声瓮气道:“人家想找个黄泉路上作伴的么,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俩似的出双入对啊?”
何灵雨看了一眼秋笙,紧皱着眉盯着地上形容惨烈的尸体,抽抽鼻子道:“秋爷,是将剩下的人转个牢房关到别处去,还是立刻派人清理干净了?时间久了产生的气体可当真不妙。”
秋笙正儿八经地想了一会儿,才道:“里头都关了些什么人?”
这两人没一个打理单身汉韩建华涕泪俱下的质问,南大营总统领只得可怜巴巴地缩进了牢房角落听候吩咐。
“我刚刚从丰将军那儿拿来了牢房的监管记录,其实这牢房规模很小,原先统共不过二十人,都是些大小事犯了点军法的水师兵卒,都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罪行,本就是关在这里以示警告。”何灵雨稍稍一顿,继续道,“至于后来的三十多人,都是雅尔夫手下能用得上的火炮手和掌舵手,若能好生劝告利用,该是大越手中的一柄利剑。”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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