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宏便派人来报,说是慕容冲伤得不轻,怕是无法赴宴。
苻坚来不及细想,便让人将慕容冲接进宫中,命太医院好生医治照料。
于是慕容冲醒来时,就看见清河公主坐在自己榻边,用罗帕拭泪。
“阿姊。”慕容冲轻咳一声,“不过一点皮外伤,你无需如此。”
他这话倒也不错,皮外伤是皮外伤,只不过伤在腰腹上,好的难免慢些,加上军中缺少上好伤药,又一路颠簸,才迟迟未愈,数日后甚至发起了高热,才将一干人等吓得半死,赶紧将他当做伤兵送回京城。
“你吓死阿姊了,”清河公主抽噎道,“横竖你都有侯位在身,在沙场上何必如此拼命?难道你不知刀剑无眼,难道你不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慕容冲平生最见不得她哭,只好苦笑道:“让阿姊忧心了,是我的不对。”
他转头四处看看,“这是紫宸殿?陛下呢?”
他一醒便问苻坚,清河公主心头又是一颤,“陛下在外间批阅折子……凤皇,你看你到底是外臣,宿在内宫多有不便,不如跟阿姊回东宫养伤,如何?”
慕容冲不以为然,“紫宸殿在外宫城,离中书省甚近,平日里陛下批阅折子办公皆在此处,怎么就算内宫了?何况我常在此处值夜,也常宿在这,不打紧。”
清河公主想起他与苻坚的旧事,更是忧虑,刚想再劝,就听太监通报,“陛下驾到。”
再叙话就有些不便了,无奈之余,清河公主只好告退避嫌。
苻坚与慕容冲打了个照面,见慕容冲瘦削双颊、苍白面色,苻坚忍不住蹙眉,“怎么伤的这么重?你莫不是与姚苌一同冲杀进去,自己也……”
“这却是陛下抬举我了,”慕容冲苦笑,“我若是告诉陛下,姚苌之死与我并无半点干系,陛下信么?”
“信。”苻坚不假思索。
见他如此信任自己,慕容冲难以自抑地雀跃,“我原本的打算是在回师之时下手,孰料他自己先病死了,倒是让我少了个立功的机会。”
苻坚却已经了然,前世姚苌位高权重、颇受器重,他受伤,自然军医们不敢怠慢,此番他与慕容冲一同受伤,他圣眷爵位都不及后者,本就凶险的伤势得不到精心料理,也便盛年而亡了。
只是事实当真如此么?
反正姚苌已死,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苻坚只觉周身轻快,仿佛这些年往事强加己身的业力都少了些许,再看向慕容冲,只见他薄唇微挑、星目含光,微微侧过头,眼中不仅有笑意,还有——自己。
贴身的玉佩似乎又有些发烫,苻坚下定决心回头就将那它取下。
见苻坚移开视线,慕容冲忍不住有些想笑,不知为何,仿佛那夜留给苻坚的阴影远甚于己,二人相处时,倒是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多些。
“之前陛下欠了臣一个允诺,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苻坚点头。
慕容冲正色道:“臣请陛下原原本本地告诉臣,在陛下的梦里,到底臣下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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