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翻当日报纸,出乎意料,漫篇都是我的名字。
仔细看过几眼,原来父亲过世之后,裴家风波不断,股票已经一跌再跌。各大报纸都拿我与陆青繁做文章,不遗余力将裴家抹黑。
甚至有人翻出我过去,说我这四年根本不曾求学英国,分明被父亲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字里行间都向人暗示是陆青繁在其中煽风点火。
更别说其他明目张胆的无耻言论。
一份报纸没看完,我已忍不住甩在地上,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拿手揉着额角,心中自然明白事情闹得这么大,必定是有人在幕后操作。我与陆青繁又不是电视明星,何至于一点家丑闹得这样纷纷扬扬不可收拾。
这其中一定少不了何厉出大力。
这两天陆青繁一定焦头烂额,疲于奔命。难为他对我一声不吭,将一切都抗下。
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这样,为裴家献出一切,肉体与精神都不得解脱,多年下来已成习惯,连诉苦都不会。
我坐半天,心中挣扎矛盾,最后还是认命拿起电话打给何厉。
他神通广大,我斗不过他,我认输。
何厉接起电话,“我是何厉。”
我屏住呼吸,心脏如被绞着,一言不发。
何厉在另一边疑窦片刻,突然轻声笑,“是你,即玉,是你吧。我知道你会忍不住找我。”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平整好杂乱情绪,我对他说说,“是我。何厉,今天你是否有时间,我们出来谈谈,时间地点由你来定。”
何厉和我约在我们相识的夜总会。
此时尚是明晃晃的白日,距离营业时间还早,夜总会里空荡荡一片,很难想像当夜晚来临时,这里将有一堆红男绿女凑在一起纸醉金迷。
何厉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等我。
恍惚中似有歌声在记忆深处响起,该有人成双成对在舞池里轻快跳舞,每个人都有永不老去的笑脸。
我仍是不幸一朝沦落的富家公子,藏匿身份在此处做服务生,还自认为忍辱负重。
何厉笑着向我招手,他说,“过来,裴即玉,我们一起听歌。”
于是我似无知小动物,一步步被他捕获。
我定一定神,将脑中恍惚场景驱走,朝何厉走过去。
他笑着看我在对面坐下,并不说话。
我只好先开口,“请你放过裴家。”
何厉不可置否,他从瓶中倒出一杯酒,递给我。
我看一眼他,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是我求他,不得不放低姿态。
他看着我将一整杯酒喝下去,这才说话,“即玉,你的新帽子真是太难看,我不喜欢,最近你越来越瘦,衣着也潦草起来,叫人看着心疼。”
我忍着任他评头品足,不吭一声。只差跪在他面前忏悔——是我太不修边幅,污了您的眼睛。
他已经给过我至大的侮辱,现下这一点语言又算得了什么。我受得住,受得住。
我向他低头,“这四年我确是被父亲赶出家门,我并不是故意骗你,也不是存心耍着你玩。”
“哦,是吗?”何厉似并不在意,他说,“我昨天将这间夜总会买下,我对这里不甚满意,想要重新装修,你觉得如何?”
他在故意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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