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藏在自己身后:“躲好,不要让刀剑伤到你。”
这个时候农夫也冲了过来,发现躺在草丛里的另外一名皇孙的遗体,两只眼睛仿佛要瞪出血来:“你们胆敢残害皇嗣。”
李寿在他们身后冷冷地说:“是又如何?反正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了,谁又知道皇孙是不是抗捕时自己撞到刀剑而死?”
“哇啊啊啊——”农夫虽然嘴笨,但却有一身蛮力,他挥舞着锄头朝官兵砍来,想要为刘据杀出一条血路,但寡不敌众,只是身上添加了更多伤口,鲜血滴下来染红了地面。
刘据这边稍微好点,大家多少碍于他的太子身份不敢拿刀剑太过朝他身上招呼,但随着刘据一连砍倒数人,官兵们也逐渐杀红了眼。
刀剑无眼,刘据又带着一个孩子,渐渐落了下风。皇孙眼看父亲被自己所累,一咬牙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带走一队官兵跟着他跑,边跑边对刘据喊:“阿翁不要管我,日后记得为我报仇!”
小孩的脚步跑起来又怎么比得上大人?皇孙没跑多远就被追上,几把乱刀同时劈砍下来,平日里娇贵的皇孙登时成了刀下亡魂。
眼睁睁看着两个平素被自己疼爱,连打一下都不舍得的孩子接连惨死,刘据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他之前曾经在长安城的街头和门客们一起对抗官军,虽然那时候也是血流成河,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令他感到绝望。
因为那些曾经和他并肩奋战的人都死了,有些死在战场上,有些则被他的父皇逮捕处死,现在终于轮到潜逃在外面的自己了吗?
刘据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父皇,他觉得父皇是不想自己死的,但他现在马上就要死了,又叫他如何再继续相信下去?
那些死去的家人在九泉之下,是不是像刚刚死去的孩子一样盼望着自己为他们报仇,为他们澄清冤屈?刘据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因此那篇身上穿着的浅褐色布衣沾满鲜血,他也没有停止挥动长剑。
那是他的舅舅去世前留给他的遗物之一,他还记得舅舅当时缠绵病榻,还慈爱地对自己说:“据儿,这把剑跟随我出征匈奴多年,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匈奴人的血,可以说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凶器。但我却觉得,这把剑既然能跟着我每次得胜归来,其实也是一把福剑。现在我将它赠与你,望它也能庇佑你平平安安,否极泰来。”
“舅舅,也许我要令你失望了。”刘据仰头望着高邈的苍穹,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长于深宫,虽然练过还算精湛的剑术,但却没有太多实战的经验,更没有卫青那样刀山火海里锻炼出来的武艺,手里握着长剑,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
有人从背后那长棍朝刘据的双腿一记扫荡,刘据站立不稳,不由得跌倒在地,他用双手撑着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感觉浑身乏力,刚才的混战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体力。
拿着刀的人渐渐逼近,刘据不用抬头就能看到那些寒刃的光芒映照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眼角余光看到包围圈外的农夫正拼了命地想要冲过来救自己,却被一刀又一刀地砍趴在地上,刘据的拳头再次攥紧,指甲深陷在肉里,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土地。
刘据抬头看向走到他面前的李寿,双眼几近通红:“我死,若能化为厉鬼,定然不放过尔等!”
张富昌从刘据手里夺过长剑,正要一剑穿心而过,却被李寿拦住:“不要留下刀剑致命的痕迹。”
两人目光交流,那意思很明显,万一皇帝突发善心想起来要验尸呢?一顶谋反的罪名压在刘据的头上,刘彻还没有废掉他太子的名号,皇帝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一记闷棍敲在刘据脑后,他彻底失去了力气,跌倒在草地上,李寿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白绫,递到张富昌手中:“太子拒捕,自经而死,大家不要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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