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绞紧两手,又坐下了。
第3章
宝音上山躲了几天,躲查干,也是躲斡勤,躲得形销骨立,躲得想明白了那天只是两个男孩子之间过火的游戏,他下了山,耷拉着脑袋去见查干。
查干用羊羔和好酒招待他,亲热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宝音也不敢提,他当他是醉得厉害,眼迷得男女都不分了。
兴冲冲跑到斡勤的毡篷,他在那奴隶才能下脚的破篷子外喊了一嗓子:“嘿,是我!”
篷子里没动静,人没出来,也没回应,偶尔有抬木桶的奴隶经过,不等他问,那些下贱人就哈着腰,指着毡篷禀报他:“在呢,像是病了,好几天没起身了。”
宝音一听这话,拨帘子就要进去,斡勤这才出声:“不许进来!”
宝音乖乖停下,手里的鞭子时不时打在靴子筒上,“嚓嚓”地响:“听不出来吗,是我。”
“你不要进来……”斡勤的嗓子哑了,隔着臭毛毡,像是一把劈了的风,一兜子摔烂了的酸果,让宝音心疼:“查干他……打你了?”
隔了许久,斡勤才说:“没有。”
“那你出来,我们去后山逮土拨鼠……”
“你去吧,我想再睡会儿。”
宝音不高兴,又不想表现出不高兴,别别扭扭回了句“好”,扫兴地走了。
他刚走,查干的人就来叫,斡勤不去,他们就把他从帐篷里拖出来,待宰的羔子似地送到查干的帐篷,那简直不能叫帐篷,而要称斡尔朵(7)了,巨大的、洁白的穹顶,数不清的、柽柳木做成的骨架,还有那些戴罟罟冠(8)的女人们,揉满胭脂的嘴唇从冠帽上垂下来的奇珍异宝和孔雀羽毛间露出。
斡勤一来,查干就把她们赶走了。
破衣裳,发抖的肩劲,青葱的、仿佛承受不得一点力道的腰肢,查干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斡勤是跪爬着去的,五体投地伏在他脚边。
查干说不清自己的心思,惯拿弓刀的手在那团黑发上碰了碰,往下托住那只尖下巴,轻得不能再轻地抬起来,他五个指头上都是戒指,玛瑙琥珀的,可和那张惨白的脸一比,就逊色多了。
他想摸他,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这显然是个男孩子,不是顺势一揽就服帖得绵羊一样的女人:“斟酒,”他命令。
斡勤给他斟,斡尔朵很静,能听到酒从杯子里溅出来滴在桌上的声音,查干的手在他下巴上揉,拇指来回描摹那才消肿不久的嘴唇。
只喝了一杯,查干就把酒壶夺走了,着了火似地盯着斡勤,朝自己的喉咙里灌酒,灌了大半壶,他把酒壶一丢,装做醉了,反身把斡勤扑倒。
斡勤穿上好衣裳了,新缎子,滚金边,放马赶羊的男人们看见了,都要停下来瞧一阵,宝音也不例外,老远追着他,讨好地喊:“斡勤,我的斡勤,玩不玩嘎拉哈(9)!”
嘎拉哈是姑娘们的游戏,小时候他们总躲在帐篷后头,肩膀挤着肩膀玩个不停,斡勤停下来,似乎想了又想,不敢看他,点了点头。
他们对着坐,嘎拉哈扔在膝盖边,拍着巴掌唱着歌,斡勤的笑容又回来了,宝音的视线完全被他雪白的、没了拇指的手掌缠住,不知怎的,鬼使神差抓了一把,斡勤像被烧红的炭火烫了,忙缩回手,惊慌失措藏到身后。
他这样子让宝音心乱,没几天功夫,那熟悉的模样好像大变了,眉毛更长,嘴唇更艳,哎呀,他抿起嘴来,看得人胸膛里每一滴水都干涸了。
“哦哟哟!”几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勾肩搭背朝这边来,他们年纪不大,按辈分却是宝音的叔叔,斡勤起身要走,被他们嬉皮笑脸挡住去路:“黑山鸡这是插上花翅膀了!”
他们拿不入流的话羞臊他:“这么赶着回去,不是看怕查干老爷着急,是怕斡尔朵里的女人们着急吧!”
“小东西长成了吗,她们才看不上呢!”
“听说查干老爷那东西……”这些人挤眉弄眼的:“有两岁半的儿马子那么大!”
斡勤猛地推开他们,踢着袍子跑走了,边跑,眼泪边往下掉,每天每天,他都陷在那地狱里,滚烫的皮肉、喷在脸上的热气、轻易就被箍紧的手腕……
“斡勤!”远远的,有人乘着风喊他:“查干老爷找你呢!”
把眼泪揩净,他的魂灵都破碎了,却不得不去。
(7)斡尔朵:宫帐,游牧部落大首领的帐篷。
(8)罟罟冠:蒙古贵族妇女的头冠。
(9)嘎拉哈:羊的膝盖骨,一种儿童游戏的用具。
第4章(完结)
查干靠在软垫子上,手里是铁匠新给他打的小刀,他喜欢刀子,比起女人更爱不释手,现在斡勤进来,他就把刀放下了。
斡勤走到他身边,刚要坐下,他站起身,那么魁梧,把斡勤全拢在影子里:“和宝音一起玩呢?”
斡勤低下头:“就……说了两句话。”
“不要跟他玩,他大了,要去娶亲,”查干凑近来:“明天一早就走,你不许去送。”
斡勤心上一颤,来不及忧伤,更来不及恳求,查干一把将他抱起来,托着屁股高举过肩膀,逗孩子似地在原地打转。
斡勤坐在他生铁铸成的胳膊上,吓得不敢睁眼,查干转得太快了,像要把他抛出去,因为怕,他紧紧搂着他的粗脖子,胸口和脸蛋都贴上去,查干就喜欢这样,这样好像是斡勤把他抱住了,那么黏人,那么乖。
转了许久,久得斡尔朵上头的天都旋了,久得查干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双轻易勒断仇敌咽喉的手轻轻松劲,蹭着胸怀,把男孩放下来,斡勤的丹凤眼仍然闭着,额头上汗水淋淋,查干打横将他抱起,小心翼翼放到柔软的熊皮褥子上,亲手把那件他给的缎子衣裳脱掉了。
斡勤扭动着,发出了一点声音,查干激动地覆盖上去:“你现在像丝绸一样顺滑了……”
夜里,宝音睡得正香,耳朵眼儿忽然一阵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果然是斡勤,从帐篷背后的土洞子里钻进来的。
宝音要点灯,斡勤不让,轻轻问他:“明天走?”
“一大早。”帐篷里黑,宝音看不清,但他觉得斡勤手里像是没东西,他该是跪下来,贴着枕头边,用软软的气息把自己吹醒的。
斡勤没再说什么,而是朝他光溜溜的身体上跨过去,宝音以为他要玩什么新奇的游戏,顺理成章扶住他的腰,然后斡勤就把自己的扣子解开了。
宝音傻傻的,被他抓着手往袍子襟儿里送,皮肉相贴的一刹,斡勤狠狠抖了一下,宝音呆滞地、半被迫地在那单薄的胸口上摸,滑溜溜软绵绵的,刚有点口干舌燥,一只残缺的手就顺着大腿摸到了他的下身,很熟练地揉了揉,用什么奇怪的东西把他夹住了。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刻,像是被连根拔起,又像是脱胎换骨神魂归宗,他不是他了,他被草原上最野最坏的神灵俯了身,死死抱着斡勤,疯狂地往上耸颠,热汗从身体上各处涌出,斡勤强搂着他的脖子,用脸蛋和胸口贴着他,那么黏人,那么乖。
宝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斡勤湿淋淋的长头发缠着他,还有那似有若无的喘息,他像捧着一尊佛,捧高了又落下,而他,则在神佛的身体里看到了西方极乐世界,看到了摩利支天的坛城,看到了轮回转世的芸芸众生,看到了天涯尽头的一点白光……
“老爷……宝音老爷!”
宝音一骨碌爬起来,是守门奴隶,擎着他的好衣袍,指着灶头顶上的天,他一看就知道时辰过了,昨晚……那是个梦吗?他稀里糊涂系袍子,边系边奔出门,帘子临落下,他回头看了一眼,使惯了的桌子柜子,喝了一半的马奶子,还有帐篷背后的那个土洞,好像盖了新土,被填实了。
不是梦。他踩着守门奴隶的瘦背上了马,从这儿到弘吉剌人那里,骑马要走三天三夜,陪他同去的是当初定亲的一个长辈和两个好射手,四个人每人带一匹换骑的马。
<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hub.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