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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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上小学就跳了级, 现在七岁,在念三年级,但平时在家自学的已经是初中课程。而且除了这些外, 他还有几门外语家教, 每天时间都安排规划得满满当当, 只有双休日才会休息。

宫望珩的写字桌离床不远, 他正解着奥数题,突然听到睡着的小愿愿哼哼唧唧。

视线顺着过去看, 好家伙,神不知鬼不觉转了一百八十度。

刚才头还在枕头上,现在是脚在枕头上了。

袜子蹭掉了一半, 白乎乎的胖脚背跟小馒头一样, 露在外面。

宫望珩走过去,想将他再转个方向,却看到小愿愿睡着了还在变化的表情。

现在是笑着, 嘴角上扬,眼睛都是幸福快乐的形状。

——所以是做了什么好梦吗,连睡觉都在笑?

宫望珩盯着他, 对这个小家伙产生了好奇。

这是头一个除了家人外能让他有情绪感知的人, 而且大部分是正面的情绪。

但很快,小愿愿笑着的眉头就微微皱到了一起, 嘴巴也噘了起来, 好像是在不高兴。

吧咂吧咂嘴, 没有说话, 没有声音, 却能让人看出来他是在睡梦中抱怨着什么。

——所以又是在抱怨什么呢?这么小的年纪也会有想要抱怨的事吗?

宫望珩盯着他, 小愿愿表情变来变去, 他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

一下子就盯过去好几分钟,宫望珩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是什么,抱着小愿愿转了个方向。

但要下床时,却被小愿愿抓住了手指。

热乎乎的手掌将他的小指包围,宫望珩盯着那只小手,一下子就被萌到了。

这是什么生物,为什么突然变得可爱起来了。

小愿愿不知梦到了什么,抓着宫望珩的手指,表情开始变得委屈,憋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接着嘴巴微微张开,起初还没有声音,但过了一会儿,呜咽声一下一下。

委屈地喊着:“……叭叭,叭叭……”

宫望珩意识到这是在喊“爸爸”,他要下去叫白叔叔顾叔叔吗,可正被小愿愿抓着手指,也不好抽出来。

宫望珩手足无措。

他能毫不费力地解开数学题,能流利地讲一口漂亮外语,却不知道该怎么哄一个三岁多的小弟弟。

僵硬了很久后,才尝试着拍了拍小愿愿的后背,磕绊地哄着:“……乖,你乖。”

好像有点用,不喊叭叭了,呜咽声也停了下来。

宫望珩有了些信心,继续哄:“……乖乖睡觉,乖哦。”

小愿愿平静了下来,眉头舒展开,也松开了握着宫望珩的手掌,继续呼呼睡下去。

宫望珩一直不觉得小愿愿有很可爱。

虽然大人们都说他很可爱,夸他像个小桃子怎么粉怎么甜,但宫望珩的感觉不强烈,是可爱,却也没有很可爱。

更多感觉是有趣,觉得他软。好像哪里都软,脸软软的,手软软的,屁股也软软的。

现在盯着熟睡的小宝贝,却突然感受到了他的可爱。

睫毛长翘卷曲,好像一把小扇子,脸颊肉嘟嘟,嘴唇粉粉嫩嫩,好像油画里的小天使,就差头上装一个天使光圈,太可爱了。

视线落在他之前咬过一口的脸蛋上,还是忍不住用手戳了戳。

上次把小愿愿咬哭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咬了,可偷偷戳一下是忍不住的,还是很软,雪媚娘同款手感。

人类的皮肤真能这么软吗?

宫望珩也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像没有。

可为什么小弟弟的脸就能这么软?难道是因为他吃得多,肉长得多吗?

宫望珩就这么在床上坐了十来分钟,戳戳脸摸摸手还偷捏人家肚子肉,心满意足后终于下床,继续做题去了。

小愿愿完全不知道睡着的时候被珩珩哥哥做了什么。

小孩子总是睡很熟,别说捏捏肚子肉,就是在他耳边唱歌都不一定会醒。

可一旦醒过来,他就是很精神的元气愿愿。

睡了半个多小时,小愿愿睁开眼睛,活力满满的小鹦鹉宝宝再度上线。

他环顾一圈,先回忆起来是在宫家吃饭,再是看到了一旁的宫望珩,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下去。

他个子矮,床底下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下去就看到了上回自己送给宫望珩的小企鹅。

难以置信他最喜欢的小企鹅竟然被珩珩哥哥放到了床底下,小愿愿立刻爬进去拿出来,然后走到珩珩哥哥面前,气呼呼地问他:“为什么,在下面!愿愿给你的!”

宫望珩做题认真,没注意到小愿愿起来了。

此时看他拿着小企鹅质问自己,也没什么特别情绪。

宫望珩本想实话实说,就是不喜欢,所以放到下面去了。

可看小愿愿鼓着脸颊,好像一只小河豚,明明白白是不高兴了。

他想了想,大概不能直说,于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小企鹅说,它想去下面。”

谁都不会相信的话骗骗小愿愿竟然刚刚好。

小鹦鹉宝宝呆了几秒,然后傻乎乎地接受了宫望珩的话,惊奇地问:“这样啊……可是,为什么呢?”

宫望珩长着一张不会说谎的脸,说什么看上去都很认真。

“因为它是南极帝企鹅,天生喜欢冷的地方,而我房间最冷的地方就是床底了。”

小鹦鹉宝宝不知道南极是什么东西:“……南极?那是什么呀?”

宫望珩抽出一本生物科普大全,将小愿愿抱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指给他看:“这里就是南极,这个就是帝企鹅。你看,这里说了,南极是很冷的地方。”

小愿愿还不识字,只会认图片,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就觉得眼睛疼。

“……这是,什么呀,我不知道……”

宫望珩看了他一眼:“你不认识字吗?”

小愿愿摇摇头。

“……那你会拼音吗?”

小愿愿继续摇头。

宫望珩震惊了,这么可爱的小宝宝竟然不认识字,连拼音都不会,难道还没有开始学习吗。怎么可以不学习,学习难道不是人类的天性吗。

宫望珩是学习小天才,三岁多就能独立看故事书。

他不能接受小愿愿连拼音都不会,反手写出一张拼音表。

“那我

先教你认拼音吧。”

宫望珩小朋友对章鱼反应很大,于是章鱼被顾斜风跟白清年带回去煮了火锅。

热汤咕咚咕咚冒着腾腾雾气,刚才还跟大怪兽一样难缠的章鱼现在已经在锅子里煮熟。

顾斜风拿了厨房剪刀将章鱼须剪成一个个小块装在小碟子里,递到愿愿面前,哄着小孩子:“愿愿一定饿了吧,不要难过了,没事的,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小愿愿埋在白清年怀里不肯出去,只留给顾斜风一个背影,还在呜呜哭着。

小家伙很少哭的,大人的印象中,似乎是第一次哭这样伤心。小愿愿一哭,家里的氛围都好像低落起来,两个大人都心疼极了。

“珩珩哥哥也肯定不是故意凶你的,不要伤心啦。”

大人轮番哄他,顾斜风美食诱惑没用,白清年就抱着他柔声安慰:“等明天再去看珩珩哥哥,跟哥哥和好,好不好?”

小愿愿立刻在白清年怀里疯狂摇头,他才不要,那个会变脸会凶他的可怕哥哥,他再也不要理了。

带着哭腔:“……愿、愿愿,也……也……不,不yo……”

呜呜呜,为什么他不会说话,为什么连“不要理他”这四个字都无法顺利说出来。

难过成倍,愿愿宝宝哭更伤心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愿愿乖,愿愿是乖宝宝,乖宝宝受委屈了,不哭不哭。”

哄了许久,但不见好转,仍旧呜哇呜哇地哭着,声音倒很清脆,跟别家小孩子哭起来完全不同。不说刺耳吵闹,反而还有些好听。

好一会儿后,钟安嘉来敲门,叫白清年出去。

白清年便将小愿愿交给了顾斜风。

大哭一场的小愿愿嘴巴有些干,等顾斜风再次将水杯递到他面前时,才堪堪停住哭声,咕嘟咕嘟喝起了水。

气息还是不匀,喝水都抽抽,长翘的睫毛被泪水沾湿,眼睛红红,看上去可怜极了。

“愿愿吃点东西好不好啊?”顾斜风尝试喂他吃东西,“看这个大章鱼,这么坏,欺负我们愿愿,把它吃掉!”

刚才还不愿意看到章鱼的小愿愿竟被顾斜风说动。

就是,这么坏的大章鱼,应该被自己吃掉!

全部吃掉!

小愿愿终于肯张开嘴,吃掉了顾斜风喂的章鱼须须肉。

火候正好,章鱼肉煮得不硬不老,刚好有些嚼劲,吃起来还挺香。

顾斜风喂了好几口,小愿愿都乖乖吃了。

虽然一边抽泣着,吃一口还要哭一下,但顾斜风问他好不好吃,小愿愿仍旧很诚实地哭丧着说:“……好,好次。”

顾斜风被他逗笑,也不知这小宝贝是怎么长大的,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

白清年在外面跟钟安嘉聊了许久,等他再进来时,小愿愿已经被喂饱了。满满的饱腹感给小愿愿带去极大的幸福感,他收起了眼泪,不再哭了。

但白清年的神色并不是那么轻松。

顾斜风看到了,好奇地问:“怎么了,他把你叫出去说什么了?”

白清年坐下:“说了一些珩珩的事。”

“是什么事,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白清年自然没有隐瞒地将钟安嘉说的话告诉了顾斜风。

原来珩珩是有先天性性格障碍。

他从小就很安静话少,不爱跟其他孩子打交道,喜欢独处。因为他很聪明,学习能力也强,所以开始大人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性格内向,没有想太深。

但后来渐渐发现,这孩子没有正确感知情绪或表现情绪的能力。

对一向疼爱他的爷爷奶奶总是冷漠,老人生病住院时,他不会担心,面无表情。在学校被其他小孩子言语打趣玩笑,也丝毫不会生气。

可他对疼痛很敏感,上幼儿园时里有个小朋友无意踩疼了他,就被他按在墙上掐脖子。

老师教育他这样不可以,他淡淡反问为什么不可以,毫无认错情绪。老师因此叫了家长,家长才意识到他的不正常处。

后来带着看医生做认知治疗,花了大量时间精力,终于渐渐好转,变得会笑,也很懂礼貌了。

大人们都以为他没事了,但今晚小家伙被章鱼刺激到,头一次感受到害怕的情绪,崩溃得不行,说出了实情。

其实他没有好转,对任何人都不会产生情绪的他唯独真心依赖着家长,只是为了不想让家长担心,所以一直模仿着好孩子的模样。

他太聪明了,模仿没有丝毫破绽,连朝夕相处的家长都无法察觉。

钟安嘉说起这些话时声音在抖:“……所以今晚他不是故意针对愿愿的,他只是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冲击力太大了,情绪有些崩溃。”

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藏着这么大秘密可不容易,白清风是医生,自然更为理解:“愿愿没事的,他还这么小,忘性大,回到家就好了……那珩珩呢,现在还好吗?”

“刚刚睡下了。”钟安嘉道,“我想瞒着你们不好,而且这样的事也还是不瞒好。”

“你放心,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

小愿愿懵懵懂懂地听着大人说这些,他不知道宫望珩是怎么了,只能理解一点点,好像是哪里跟别人不一样,是不对劲。

对上小愿愿迷惑不解的目光,白清年摸摸他的脑袋,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不是能懂:“珩珩哥哥不是故意凶愿愿的,哥哥是生病了,生病很难受,哥哥是因为不舒服,所以才那样了。”

“……森,森病?”

“对,生病。”白清年道,“生病会很难受,会跟愿愿一样哭,哭得很伤心。”

小鹦鹉终于有些明白了。

原来小哥哥是在难受啊。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哥哥好不好?愿愿会愿意帮助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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