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桃手触到帷帽外面的发簪, 就知道问题是出在了那。
她来退胭脂,却忘了她是在这地遇到的送她胭脂的人。
站在树下的男人换了一身深色直裰,腰间装饰的玉佩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没想到抠搜成这样。
看样子总不会是在这守了几日等着她出现吧?
玉桃移开目光, 但她还没上车前,赵恒骅就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
“几日不见,夫人安好?”
上次他见玉桃还是姑娘发髻,今日就变成了妇人云髻。
他能感觉到玉桃梳起云髻更显柔媚, 不禁心痒想看她帷帽下面的模样。
人不能不信缘这个字, 他起先不过是见着带帷帽的妇人身材窈窕, 就多瞧几眼, 谁知道风恰好扬起了玉桃帷帽的帘子, 露出了她洁白无瑕的下颌,还有仿佛涂了樱桃汁的唇。
有些美人见过既忘, 但有些美人见过之后,一幅几分像画像, 或是一根手指,她们的脸都会完整的浮现在脑海里。
这就是美到了骨子里,而不是只是美了一张面皮。
“你是?”
玉桃不摘帷帽,略扬了些头, 声音充满疑惑, “这位公子认错了吧。”
“夫人不记得在下,在下却忘不了夫人,这玉簪在夫人的头上极美。”
鸦青柔顺的发上并无其他坠物,只是简单簪了一支玉簪,而这玉簪是他送的。
不管玉桃是谁的爱宠,她对他礼物的重视, 都让他心花放了放。
这次玉桃身边不是陈虎,赵恒骅毫无顾忌,说着便拿下了自己头上冠发的紫玉簪子:“美玉配佳人,这玉簪才配的上夫人。”
紫玉雕的是祥云与兽纹,玉在日光下晶莹剔透,一看就并非凡品。
虽然心中想要,但玉桃脑子还在运作,知道什么便宜可以贪,什么便宜不可以贪。
没多瞧那簪子几眼,玉桃语调愤怒:“公子好生奇怪,上来便说认识我,现在又拿根簪子送人,哪有良家妇女会随便收人的礼物。”
玉桃挥袖上了车,“快走,早知就让相公陪我出门了,也不会遇到这种不长眼的登徒子。”
李大本来是在一旁看戏,琢磨着两人是什么关系,听到玉桃那么一说,他立刻就架了马。
只是这次赵恒骅不像上次般让属下不管,而是玉桃一走他便下令跟上。
他们跟得不算是明目张胆,但路就那么几条,李大没一会就发现了有马车坠在他们的身后。
“那位公子竟然跟过来了,夫人真不识他?”
赵恒骅要是肥头大耳,李大不会偏向他说话,但是赵恒骅风姿潇洒,器宇轩昂,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
“我当然不识,他认错了人想占口头便宜罢。”
后面的车紧追不舍,玉桃蹙了蹙眉,看来她实在不适合当坏女人,只能勤勤恳恳的当个打工仔。
其他的女人坏起来,男人城池都往她们手上送。
而她不过收个簪子,就被人缠上了。
这难不成是老天爷在告诉她,她的脸还达不到祸国殃民的水准,还是得努力耕耘,要靠劳动不能靠脸?
“那韩夫人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李大看着后面的高头骏马,后面的车想追上他们是件简单的事,应该是马车的主人嘱咐马夫不要驾车太快。
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把簪子还回去估计也没用。
要是让那人认了门,知道宅子里只有她一人居住,怕是不用隔天他就能爬到她的榻上来。
这让她不禁想,要不然她干脆换个金主算了,这男人长相模样不差,等他摸上榻发现她还是个处,她已经能想象到他心花怒放觉得自己捡到宝的样子。
不过她还没往下想,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韩重淮的模样。
也不知道外面传他要垮台的事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她选择什么,跟谁干活不是干活,但要是假的,就怕他那个性子,对她就不是这种小打小闹,而是肉/体上折磨。
这些年国公府往外扔得没腿尸体,没有十具也有八具。
“往水潭方向走。”
玉桃的吩咐让李大犹豫了片刻:“韩夫人,水潭那边时常有贵人休歇,我们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若是惊扰了贵人……”
“这个日头贵人总不会屋里不躺,在水边晒太阳、我们去绕一圈,他要是不敢跟我们就省事了。”
她还记得当初陈虎在时,赵恒骅迅速收起的神采。
上次不敢跟,可想而知他的胆子没大哪里去,或者说是有所顾忌。
“世子,那位夫人是往魏家的方向前行。”
赵恒骅身边的长随提醒了一句,“她会不会是魏家的人?”
“魏家的庄子拿来给太子养病,就是魏家的人也不可能随意进出,除非她是我那个郡主堂姐。”
庆平郡主还未婚嫁,自小千娇百宠,不可能骗男人的东西换钱,所以定然不可能是她。
赵恒骅玩着手里的发簪:“我都要怀疑那美人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故意用这种方式把我吓退。”
“若是这样那女人的命……”长随比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赵恒骅是秘密上京,要是让人知道福王世子千里迢迢从幽州到京,定然会掀起一番风浪。
“她有些小聪明,但不至于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赵恒骅摸了摸簪子,“回转罢,现在还不到我拜访太子殿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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