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血溅悲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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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这就去会合。”

炎帝说毕,又看着刑天道:“你就跟我一起走吧,该了结的始终要了结,该面对的道友你也无须担心,这是你的灾满期,不应该逃避责任。”

“是,赤帝。”

于是乎,刑天也化作红光,跟在了炎帝的身后。

三仙一走,轩辕城就又沉寂了下来。

哗……

一声飞石走沙的响声起,一个人从掩埋的地下窜了出来,他浑身是血痕,连衣服也破了不少,狼狈不堪的他抖了抖身上的沙土,一张苍白的脸上愈显得阴翳起来。

“可恶,这该死的逆天阵怎么会关键时候爆炸?害得寡人功亏一篑,还差点把性命都赔上了。”履癸破口大骂。

好在手中的帝恨刀还在,不然他就生生被这厚重的沙石给活埋了。

他当然恨,而且恨得直咬牙切齿。

若不是逆天阵被毁,他有把握顺利得胜,并且将所有人都葬在这轩辕城,到那时轩辕城就只能叫轩辕墓了。

只可惜逆天阵五行相克的毁天灭地之威未成,只得了个爆破的下场,这实在是天壤之别的结束了。

所以现在的履癸很郁闷,竟有一种胎死腹中,计划泡汤的苦涩感觉,仿佛一个哑巴吃了黄连,真是有苦也说不出。

按计划方圆几千里的生命和草木都得化成灰,现在失败又被动的他,似乎也剩不下什么东西了。

突然,电光火石间,三道魅影凭空出现,三把长剑划着诡异的轨迹,竟然在夏桀毫无觉察的情况下纷纷刺进了他的胸部后背右肋。

“你……你……是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桀睁大着双眼,表情充满了惊恐疑惑怨毒和不甘。

“上天不会怜悯残暴的人,只会眷顾德善的心。”武次第冷冷的道。

“我们就是被上天所眷顾的人。”项剑挖苦道。

“而且是你的克星,所以,我们代表上天来惩罚你!”薛剑戏噱的微笑道。

“哈哈哈……代表上天?寡人是仙,不是人!你们是杀不死寡人的,因为寡人将寿与天齐,长生不老!”

“你白日梦做得太多了,逆天阵被毁,逆克的五行变成了顺生的五行,在没有道法,没有众器灵支撑的你,只会逐渐变老,直至打出你的原形。”

“不……不,不会的,寡人不会相信!”履癸听后,有些慌了,开始挣扎咆哮起来。

“没有道基,靠外来力量灌输支撑的仙是伪仙,站得越高,摔得就越惨。看看你现在,生命在流逝,已经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变成五六十岁的老人了。”武次第提醒他说。

人若从天跌地,是有心理落差的。

桀从一个登仙的年轻人变成一个垂垂老矣的凡翁,不仅自己毫无觉察,就连原有的优势已然尽失。

他之所以被三剑侠偷袭得逞,乃是体内所拥有的神奇力量渐渐流失,行动力和灵敏度自然更是不复旺盛,全靠一柄帝恨刀刀灵的支撑,这是远远不够的。

履癸不信对手的挑唆,但看见自己灰白的长头发,简直像见了鬼似的惊恐万状。急用左手抓起一捋自己的长发,他瑟瑟发抖的手指竟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头发柔顺地滑落,一一划过指间,散乱地垂在履癸的肩臂。汩汩流血的疼感传来阵阵地钻心之痛,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眼神开始变得混浊,视线慢慢模糊,神情呆滞,无悲无喜,好像一位静静的等待死亡翁。

“不!不……”

本来已失勃勃生机的履癸突然一声大叫,左手促然一掌狠狠地打向项剑,身体更是不顾伤痛的暴动而起,帝恨刀一刀劈向薛剑。

项剑胸膛中掌,身体‘噔噔’后退,手中紧握的墨刑随即自履癸体内抽出。

履癸被抽剑牵痛身体,劈向薛剑的帝恨刀一顿一偏,轻功本就极好的薛剑便早已反应过来,身子一闪,手里的墨兵剑自然从桀的躯内拔出。

见桀劈了个空,武次第总算松了一口气,手中剑柄一旋转,本就痛得死去活来的桀再也忍受不住,高叫的惨呼顿时扩散开,犹如来自地狱的嚎啕哀恸震动山河,凄厉得令人发悚颤。

再也握不住的帝恨剑哐啷落地,流血不止的硬汉君王,在此一刻也是弱小得可怜。

“还敢还手?本来念你是一代君王,不想让你遭这份罪,可是你竟然不想体面的死亡,那我只好再摧残你一下了!”

武次第说着,一脚重踢在桀的伤口上,踢得夏桀飞滚出了六七丈远,至于那呼天抢地的惨叫闷哼,已然不再理会。

武次第拾起帝恨刀,走到捂胸忍痛的项剑旁,关切的问道:“那是履癸回光返照的全力一掌,你只是受了轻微的创伤,看来是云绸天丝衣卸掉了大部分的掌力,否则,你性命必定堪忧,即便不死也要躺上几个月。”

“也得益于我的抗击体质强,不然就是那余威也足以废了我。”

言毕,项剑看着那把长刀道:“帝恨刀是怨念之刀,能侵蚀人的心志,你拾它干嘛?”

“正因为它有怨念,所以才不能让它再落入歹人之手。”薛剑倒是释然的说。

“对于大哥和三弟的想法我是很认同的,这兵器跟随蚩尤太久了,连阴煞之气都那么重,一旦处理不当,恐怕还得再出一位像夏桀此类之人。”说起夏桀,项剑的脸色又不太好看起来。

项剑和薛剑都与桀有大仇,今日胜负已分,对于丧家犬般的仇人,他们还真提不起兴致来。

两人都非心狠手辣之人,像睚眦必报此等作风却是怎么也干不出来。眼见仇家死狗状躺着挣扎难起,一笑泯恩仇,再大的事也只好一笔勾销了。

“该怎么处理这个家伙呢?”薛剑拿不定主意,只好征求两位长兄。

项剑瞧着在那边地上不断喘粗气且闷哼声的夏桀,道:“可怜之人心有可恨之处,还是给他一个痛快了结此段孽债吧。”

“那谁来?”

“还是我来合适,谁让我是你们的兄长呢!”武次第看着薛剑说。

“就依你吧。”

项剑无意见,薛剑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武次第抬着腿,踩踏着步子,提着帝恨刀,一步一步向夏桀走去。他每踩出一步,就像沉重的碾石沉甸甸的一次次压在桀的心口,将其那份为数不多的尊严碾压得粉碎。

武次第每走一步,夏桀就感觉死神正一步步的向他招手。他不甘心,他不想死,他还没有活够,或者说还没有将这一生活明白……

武次第停下步,举起帝恨刀道:“履癸,你这一生能活着本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就用帝恨刀来结束这个错误吧。”

履癸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苟延残喘也无意义,还不如主动引颈受戮,果断的死去。于是他闭上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了,只等待手起刀落的那一刻。

帝恨刀猛烈挥下,带着斩破空气的声音。

当……

一声金属交鸣声响起,振得夏桀灵魂发颤,惊失五魄。

“他都已经这样了,就让他有尊严的死去吧。”

素隐浑身是血,伤口森然,但腰杆儿挺直地站在武次第的面前。是他不顾重伤的及时出现,然后奋不顾身地挡下了武次第的斩击。

武次第细仔的打量着素影,他知道这个老人已经活不长了。不是因为他太衰老,而是素影油尽灯枯,重伤得马上就要死了。

收回了帝恨刀,武次第有着几分赞赏的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

素影说完,将手指松开,兵刃哐啷掉在地上,他慢慢地躬下身子,然后把才睁开眼睛的履癸半扶了起来:“大王,我们彻底败了,输得一塌糊涂……”

两行清泪流下,滴在了履癸的手臂上。

“你……你……怎……么会……”

“余化成突然反叛,是他偷袭了我,五门三阁的人有的假装重伤,我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雄烈战死,成肃压死,铜灵子刺死,茅刃羽被砍死,石决明也自杀……其他人或逃命或失踪。”

说到此处,素影喷了一口鲜血,血中带有肉末儿,溅了履癸一身。

“寡……寡人不……不……不甘,不……不甘……甘心……”

断断续续的说着,履癸突然圆目大睁,四肢一蹬,喉咙里一口没上来……

“大……大王,大王,大……大……大……”

素影再也叫不出声来,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夏桀的身边。

“唉,生死之事大矣,落得个此等凄凉,王侯尊位,又有何意义呢?”武次第深有感慨地叹息道。

“禹启夏制五百年,履癸成桀商汤延,一朝迷路生生误,前人身事后人鉴,后人鉴……”项剑小声的咏唱着,似乎是在悼念这轩辕城的亡灵。

“我们还是把他们掩埋了吧,毕竟人死灯灭,再大的仇怨也该消散了。”

薛剑言毕,将墨兵剑还鞘,然后在角落里找到一把大劈斧头,开始劈起坑来。

武次第和项剑也帮忙,那些未被土石掩盖住的尸体都需要安置,如果放任不管,日后成为白骨可不行。

死后入土为安,这是华夏的风俗礼节,暴尸荒野,此大不敬也。

三人忙活了很久,终于简单的掩埋并堆砌成一个大坟头。

项剑一剑飞劈,将轩辕城的死路活生生劈成了生门,只要能避免战斗,活着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城中已成死城,弥留已无意义,三人本想离去,却听见了土石松动的声音,三兄弟顿时警惕起来。

“难道还有人活着?”

“当然,你们都没死,我们自然也不敢轻易的去死。”

土石飞起,回答项剑的人便钻了出来。何天衢手拿虎魄刀灰头土脸的站稳脚跟,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差点没被憋屈死,呼吸着空气活着真是太好了!”

烛影红第二位钻了出来,犬神刀在握,似乎底气足了不少。

金命王左手执昆吾刀,右手扶着玉灵子,那把名叫龙牙的刀拖在他这位重伤难行者的手上,与拿没拿神兵皆是一个样。

“原来你们都还活着,我的估计居然应验了,这是不是代表我看人的眼光很准?”薛剑有些苦笑的自嘲道。

“你这精准而可怕的眼光固然是值得称颂,但此时此刻却也说明了我们的存活率是未知数,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们让履癸得到了安息,这是功德无量,现在上天依旧庇护着咱们三兄弟,即使对方四人齐来,那只能计作半个活人的事,我怎么看都是有一点儿信心存在的。”薛剑纠正项剑的说法道。

“什么?你们三人居然打败了大王,这……这怎么可能?”何天衢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连烛影红金命王和脸色煞白的玉灵子都震骇不已,似乎不肯相信,因为他们在找夏桀的身影,亦或者说是尸身。但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那座大大的乱土石堆垒成的坟茔扰乱了本来还较从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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