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半靠在墙上,一只脚抵着墙面,另一只脚懒洋洋地伸着,他散漫地把玩着手机,抬眼的时候目光锐利。
一群小混混们围了过来,为首的花臂男冷冷地看着程宴。
他女朋友竟然为了程宴和他提分手,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花臂男朝身后的小弟黄毛努了努嘴,黄毛显然做惯了他的法定代表人,熟练地向前。
花臂男看起来惜字如金,冷哼:“学渣。”
黄毛瞄了一眼程宴的书包,嘲讽道:“学渣还学什么习啊,我看你是欠收拾。”
花臂男依旧坚持只说两个字的独家说话艺术:“打架。”
代表人黄毛秒懂:“程宴,我们今天一定把你揍得爹妈不认,你给我们等着。”
程宴面无表情地看着花臂男。
黄毛显然察觉到了程宴不爽的情绪,他气得跳脚。
“我们老大今天口腔溃疡不想讲话,还被女朋友绿了一脸,怎么,你小子很有意见?”
口腔溃疡的花臂男一言难尽地看着黄毛,黄毛心虚望天。
程宴懒得搭理这群和书中描述傻得如出一辙的人,他把手机一收,烦躁地挑起眉。
“让开。”
花臂男很有装逼气势地两手往前一指,自己却后退几步:“揍他。”
然而,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大步,花臂男依旧是最突出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程宴的狠戾名声太响,他们很有些畏惧。
花臂男终于怒了:“上啊!”
黄毛首当其冲,把手里捏扁的易拉罐向程宴砸去,“咚”地一声,易拉罐砸到程宴的书包上。
程宴缓缓地看着易拉罐下落,易拉罐在地上滚了一圈后,静止。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毫无温度的一双眼,凌厉森冷。
本来他不想动手的,但他们动了他的书包,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知识很可贵!
空气忽然死寂。
小混混们只有一个绝望的念头。
他们完了。
下一秒,程宴把书包往旁边一扔,拎起黄毛的衣领把他重重掼到墙上,戾气又暴躁的声音响起。
“你他妈找死啊……”
程宴抬起膝盖,踹向黄毛的腹部。
就那么一脚,黄毛就感觉他的腹部疼痛欲裂,他腿一软,直接跪在冰冷的地上,根本直不起身来。
他不就拿易拉罐砸了程宴的书包,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程宴,程宴到底为什么生气?
那些关于程宴的校园传说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每多想一个字,他就感受到了新一轮的凌迟。
黄毛恐惧地想,怪不得大家都说程宴是疯子,打架的时候疯起来连命都不要,他怎么敢……
挑衅这么一个疯子!
程宴面无表情地俯下身,指骨屈成拳,黄毛耳边风声呼啸。
黄毛知道,下一秒程宴的拳头就会重重砸到他的脸上,他害怕地闭上眼睛。
即将碰到黄毛脸的那一瞬,程宴的手翻转向下,一把用力拽起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毫不费力地拎了起来。
衣领处传来了强烈的窒息感,黄毛被迫身子后仰,惊恐抬头。
月光下,黑发少年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每一个字都从齿间逼出,又冷又沉。
“我只说最后一遍。”
“别再挡着我的路,听明白了吗?”
初秋的夜晚,蝉声寥落,有几盏路灯倏地灭了。
不知怎的,程宴忽然想起了那晚的场景。
空旷寂静的街道,一盏盏路灯由暗转明,那一刻,心脏脉络的一角似乎变得滚烫起来。
最近发生了一些变数。
程宴不信命,更不信任何人。
但他却下意识抬眼,盯着不远处那个昏黄的灯泡。灯罩上蒙了一层灰,却仍有光在跳跃。
像极了那个夜晚。
程宴本以为他的心早已变得麻木无感,但在这一刻,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想。
今天……
他的变数会出现吗?
黄毛不知道程宴为什么忽然松了手,他心一松。
小混混们不知道程宴为什么突然停下,程宴不仅不打架了,还莫名其妙盯着路灯看。
难道他在等什么人吗?
时间缓慢流逝,程宴难得有耐心地等着。
一秒。
二秒。
三秒。
周围依旧死寂,甚至连风声都静止了。灯光拉长了程宴的身影,有些僵硬。
半晌,程宴扯了扯嘴角。
他是傻子吗?他以为他会等到什么?
从来都没有什么变数……自始至终这不过就是一场笑话,就让这场闹剧,在今天彻底结束。
下一秒。
一个错题本裹挟着风声,以极快的速度飞来,准确无误地砸向黄毛的头。
“哪个混蛋拿本子打我!”黄毛惨叫。
程宴身子一僵,他转头,直直盯着本子飞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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