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格格是食修");
“赔礼?”宁楚格愣,
就很诧异。
同夏云一起来,八福晋的贴身丫鬟噗通跪下:“是,格格。自从那日之后,
福晋心中一直懊恼。悔不该一时情急,
口不择言,
失了长辈的风范。本想次日便来,
亲自与您赔礼道歉。”
“偏不巧,福晋染了风寒。缠绵病榻许久,才将将大好便急急赶来了。”
“还请格格念在她一片赤诚的份儿上,
不吝一见。”
宁楚格长长地哦了一声,特别意味深长地点头:“这可真是太巧了!”
训练有素的夏云都差点没忍住,
直接笑出声。
凝碧跟浣红两个就更忍不住了。
一片哈哈哈。
可把那丫鬟给尴尬的,
都差点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惯常的聪明伶俐悉数不见,
只红着脸重重地又磕了个头:“请格格赏脸!”
宁楚格笑着将人亲自扶起来:“好姑娘你可别,
多大点事儿呢?也值当八婶子记到如今,还特特过门来,跟我个后生晚辈道歉。”
“不至于的,
真不至于。”
“过去了许久,当时怎么个状况我都忘了。大抵是我们娘俩各抒己见,
辩解了几句?连矛盾都称不上,哪用得上……”
“八婶子就是认真!”
那丫鬟带着使命而来,
唯恐完不成回去遭殃,张口还要再劝。
却在宁楚格那清凌凌,
仿佛已经看穿所有的目光中失了一贯的伶牙俐齿,只说福晋是真心的。真心想要赔礼并修好,还请格格赏脸。
真心?
那应该是老真心了!
毕竟庄亲王府都铁树开花了,这轻轻茶没助孕效果也被盖章有了。
同子嗣单薄,
哦不!是大婚以来便跟福晋鹣鲽情深,连从前伺候身边的人事宫女都打发了的八叔却膝下慌得连根草都没有……
盼子成疯的八婶子哪儿还坐得住呢?
果断火速过来道歉啊!
可……
谁说对不起就一定能换来没关系的?
嫡额娘既然派了夏云过来问,就说明她虽扛不住八婶子缠磨,却也还是不愿意自己掺和进隔壁那些乱摊子事儿!
而她,是皇玛法都盖了章的孝顺。
宁楚格笑着拍了拍那丫鬟的手:“好姑娘,你所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懂。可……”
“这真不是个事儿,我也确实没时间啊!”
“眼看着阿玛寿辰将至,乌库妈妈的千秋也近在眼前。我受阿玛教养、疼爱十载,又被乌库妈妈偏宠。往日里图报无门,到他们生辰了,还不得仔细准备给他们份特别的礼物?”
“每日里焦头烂额,都要废寝忘食了!你告诉八婶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忙完这段儿,当侄女的再去给她请安。”
反复规劝自己好久,终于放下了骄矜,重礼来到四贝勒府低头道歉。
郭络罗氏觉得,她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的极致。接下来的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一切都在不言中。到底私下如何,明面上大家都是爱新觉罗氏的媳妇。太过了,当嫂子的可就有不友爱弟妹之嫌了!
四嫂向来爱惜羽毛。
可她没想到,等两个丫鬟面有难色地转述完宁楚格所言后。四嫂竟没有半分愠怒之意,还对温和一笑:“你看,我就说嘛。咱们宁楚格是个大气的孩子,才不会那般小气。”
“这回弟妹放心了吧?那孩子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只她孝顺,总说父母之恩,昊天罔极。做女儿的图报无门,只能孝顺点、再孝顺点。正赶着你四哥生辰将至,她就自动请缨,把生辰宴诸事接手了过去。说要给她阿玛个大大的惊喜。”
“又是生辰宴、生辰礼,还要准备皇玛嬷的生辰礼。事多且杂,确实忙……”
忙特娘个爪爪!
借口,都特么是借口!!!
郭络罗氏心中疯狂怒吼,嘴上却不敢透露一星半点。
毕竟今上以孝治天下。她再怎么样,还敢打扰人孩子尽孝道?不怕她哭啼啼告到太后面前,让太后训她一顿,再赏下来几个貌美宫女啊?!
郭络罗氏唇角微僵,半晌才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是,是么?那确实是我来的不巧。”
“时间不早,我就不继续叨扰四嫂了,改日再来府上。”
乌拉那拉氏亲自将人送出府外,连同她所带来的所有重礼。
对于她的种种推拒,乌拉那拉氏只笑着坚持:“既然没有矛盾,何来赔罪?又何必赔罪礼呢!八弟妹快快收回去,免得被人误会了去。”
人在矮墙下,不得不低头。
谁让这全大清不孕不育妇人的希望都在轻轻茶,而轻轻茶又只有四贝勒府上的宁楚格能制?
为了顺利诞下麟儿,她今儿就算是呕出血来,也得生生咽下去。
被打了左脸也得乖乖送上右脸!!!
郭络罗氏又扯动了下唇角,真笑得比哭还难看:“嫂子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那,那我便告辞了,改日再来叨扰嫂子。”
别,你最好是别来。
乌拉那拉氏心中如是说,面上却灿若朝阳地应了声好。
身上皇家,最主要是个和气。哪怕背地里恨不得掐死对方,面上也得兄友弟恭、妯娌和睦。
人人都打得一手好太极。
否则就得像八弟妹似的,狠狠跌一跤。疼得入心入肺,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哎!
乌拉那拉氏摇头叹息,转身回了自家府邸。才一进门,就看宁楚格笑吟吟带着些微试探之意地看着她:“嫡额娘,女儿……女儿是不是让您为难了?”
乌拉那拉氏诧异:“你怎会这么想?”
“嘿嘿!”宁楚格赔笑地挽住她的手:“要不是女儿弄出轻轻茶,咱们府上也不会成了众矢之的。一天天的宾客云集,让您疲于应付……”
“好孩子别自责。”进得室内,乌拉那拉氏笑着抚了抚她额前碎发:“凡事有利便有弊,哪儿能尽如人意?”
“虽则这两天忙碌了些,拒绝完这个拒绝那个的,着实不轻松。”
“但比起那些好处,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见小丫头眨眼,一脸‘怎么,这其中还有好处么?’的样子,乌拉那拉氏便忍不住笑:“当然有!你被御笔亲封,越级做了多罗格格,有品级有俸禄。”
“顺利进了你乌库妈妈、皇玛法和玛嬷的眼,连弘晖都跟着受益颇多。因轻轻茶受惠者众,你这丫头现在可是满京城甚至全大清香饽饽。”
时下讲究多子多孙多福气。
无子的盼着生子,有子的盼着多子。巴不得枝繁叶茂,五世同堂。如此大环境下,被传有助孕之效的轻轻茶可不就被奉为圣品。争抢者众?
咳咳,不独别人。
就她与贝勒爷,私下里也没少喝、没少努力。就惦着万一……
不管阿哥格格,好歹给几个孩子们作伴。
提及这个,宁楚格的白眼便忍不住要翻上天:“不是,没有。轻轻茶就是为了清脂减肥弄的,根本就没有那个助孕的神奇效果。那几个个例真的,真的就很只是巧合!不然……”
不然您让那些哭啼啼的女眷回去,找大夫给自己跟夫婿都把个脉。确定双方都无问题后,遣散家中所有妾侍通房。
只夫妻两个鸳鸯交颈。
什么轻轻茶、重重茶的都不用,不出半年,多半都能有好消息!
不过,这话若是说出来,嫡额娘会被吓哭,阿玛会把女四书套餐重新给她安排起来的吧?
心有戚戚然的宁楚格赶紧住口,在嫡额娘诧异的目光中轻咳:“不然,不然您每每拒绝会很辛苦,容易得罪人。大方点,都给了,女儿会很辛苦。”
“然后大票不如意的找回来,咱们疲于应付,会更加的辛苦。”
小家伙一脸的敬谢不敏,可把乌拉那拉氏逗的哟!
硬是顶着她不赞同的目光,将人搂在怀里,心肝肉地好一通稀罕。将宁楚格都变成大冰雕的女儿——小冰雕了,才意犹未尽地放手。
“好好好,好孩子。知道你心疼嫡额娘,但是放心,嫡额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只想想有了轻轻茶后,太后娘娘另眼相待了,你玛嬷都温柔慈爱了好多。宜妃娘娘、惠妃娘娘、郭贵人等,纷纷向额娘示好。你二伯娘、五婶子、九婶子、十婶子等,都恨不得与我从点头之交变成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各府老王妃、当家福晋等,见了我就没口子的夸。这所有的为难,就都不是为难了!”
毕竟轻轻茶一出,皇家最最难的婆媳、妯娌、姑嫂等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现在的她往哪一走,都是众星拱月的那个月!
宁楚格细瞧了瞧,发现嫡母确实眉眼含笑,不带丝毫勉强后,也就放了心。
回到藏珠阁后,忙忙活活一下午,弄了整整十斤的轻轻茶:“喏,都给嫡额娘。这样,您就可以便宜行事,免得拒绝太过让那些个老太妃、老王妃、长公主的心生怨念。”
“不过您记得哦,千万保密!”
“女儿才没有抗旨不尊,是您慈和善良,总不忍心看人受苦。遂从女儿日常孝敬给您的份例中,硬抠出来这么一点点。交代得了好儿的别四处张扬,更别说这茶有甚助孕效果。”
“因为,真的没有!!!”
被她这突然一招弄得措手不及的乌拉那拉氏愣,拉着她的小手,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能这么贴心呢?瞧把自己弄的,小手都烫伤了。”
“那些人来就来,不愿就不愿。横竖是她们有求于人,又能拿嫡额娘怎么样?”
“哪至于你这么拼了命的……”
最近有点小进步,处理食材速度快了好多的宁楚格:……
就很无奈地看着手背上那米粒大小的水泡,不停安慰嫡母。可不管她怎么说没事儿,也还是没逃开被嫡母拉着小手,一点点用金针挑开了水泡。
抹上御药房精制的烫伤药膏,再用干净的绢布细细包上:“仔细着点,莫沾了水。让身边的丫头们警醒点,明儿嫡额娘再给你换药。”
“这两天你就好好的,别老往厨房里钻了!不然的话……我就同你阿玛商量,没收了你院子里的小厨房。”
“别,别别别!”宁楚格一改先前的淡定:“好嫡额娘您可别,那小厨房可是女儿千辛万苦。磨破了三寸不烂之舌,才终于让阿玛点了头。”
“您这一建议,岂不是让女儿把当初的苦再受一遍?”
被拉着袖子好一通摇晃的乌拉那拉氏眼角的笑纹都出来了,还在故作严肃:“说不说的,就看你的行动了!”
“好嘞!”
宁楚格笑,还伸手跟乌拉那拉氏轻轻拍了下。
相视一笑间,满室的温馨和乐。
等胤禛下衙回府时,还见福晋眉眼含笑。不由调侃了句:“这是捡了多少银子,将福晋欢喜成这样?”
乌拉那拉氏撇嘴,翻了个‘爷怎么这般庸俗肤浅’的白眼给他看。
可把胤禛给惊呆的哟!
当年皇额娘撒手人寰,他还是个半大孩子。皇阿玛拟将他交还给额娘,结果……
额娘当即跪地,大表忠心。言说自打他被抱进承乾宫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儿子。皇后娘娘在时是,不在了也是,不管玉牒是否更改。好一番慷慨陈词后,他就成了养母仙逝,亲母不要的孩子。
无奈何之下,皇阿玛还亲自带了他几个月。
康熙三十年,年仅十三岁的他就娶了十岁的福晋。还是半大孩子的福晋怕弹压不住一众妾侍格格等,不但穿衣打扮往老成了弄。
连神态语气也越发严肃刻板了起来,胤禛都不记得多久没见她这么活泼生动的样子了。
胤禛笑着上前揽住她腰肢:“那福晋倒是给你家肤浅的爷说说,到底遇到了什么好事儿?”
乌拉那拉氏俏脸绯红:“说,说就说嘛!爷,爷您庄重些。”
这娇滴滴仿若邀请般的语气!
让胤禛轻咳出声,做贼似的四下环顾。发现丫鬟仆婢们都已经知机退休,偌大的房间内只他们夫妻俩。赶紧一个响吻印在福晋香腮上:“在户部当值时才要严肃正经,福晋闺房中却要爷如何正经?”
乌拉那拉氏:!!!
就很震惊,这还是威严肃穆的四贝勒?
“不信福晋摸摸?”看穿福晋眼中惊诧的胤禛乐,牵起她手就往自己脸上摸。
并不习惯入夜前与丈夫这般亲近的乌拉那拉氏忙退后:“妾身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宁楚格。爷您都不知道,那孩子有多聪慧、多体贴……”
“十,十斤,一百罐子的量?”
按着现如今两千一罐子的售价,一百罐子就是二十万两雪花银啊!还有市无货,一经出现,撒手就没的那种。
闺女大手笔!!!
乌拉那拉氏点头:“可不?那孩子见这些日子府上来宾过多,还一个比一个的尊贵,求茶心皆若渴。她怕妾身一己之力对抗那许多宗室勋贵女眷过于辛苦,遂特意赶制了这许多来。”
扬唇浅笑间,乌拉那拉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学给了胤禛。包括但不限于宁楚格手上那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水泡。
提到这个,乌拉那拉氏心中就有些小愧疚:“这数年来,因……”
“因对李氏的忌惮,妾虽未磋磨过她们娘几个,但也实称不上一个好字。还是宁楚格救了弘晖,处处帮衬于他。妾心中感动并亏欠,才真个拿她当成自己的女儿般,又哪里值当这傻孩子用心如斯?”
胤禛笑:“福晋可别这么妄自菲薄,当嫡妻如你,绝对是府上妾侍与庶子庶女们的幸运。”
“宁楚格那丫头虽实诚了些,但也不傻。虽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但首先,福晋给的得是个代表友好的木瓜。否则的话,绝对会成为八弟妹第二!”
乌拉那拉氏:……
就也不由庆幸。
亏得她坚守原则,大人间的事情绝不殃及到孩子身上。否则这般出息的庶女若是记了仇……
不期然间,就让她想起八弟妹那愤恨却又不得不隐忍的表情。
也不知道她回府后有没有发脾气?
结果当然是有!
一路咬紧牙根回了八贝勒府,进院子就是砰砰砰一顿砸。吓得满院子丫鬟仆婢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只能瑟瑟缩缩地瞧着福晋嚎啕大哭。
等胤襈下值回来,就看到满地狼藉。
福晋哭到声音沙哑。
他才刚一动问,素来刚强的福晋就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胤襈无奈,只能边耐着性子哄人,边问她的贴身丫头。后者不敢隐瞒,自是原原本本的,将今日往隔壁赔礼兼求茶,结果却被挡了回来的事情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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