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成灵堂的厅中摆放一张香案,案上空无一物,垂在香案后面的一帘纱帐,朦胧的青纱帘帐里透出幽幽烛光,杆形烛台上吞吐伸缩的光焰将一抹窈窕身影投在那一层青纱纱面上——一人坐在帘帐里,挑灯穿针,在灯焰下持了一根细长的绣花针,一针一线,专心致志地在刺绣。
朦朦胧胧的纱帐里,静坐灯下的人儿,长发如瀑,一缕缕发丝逸放在如荷叶般洒洒落落、沾浮地面的裙摆上。伊人似是跪坐在地上的,身子往里探,半伏在chuáng沿般的物体上,拈着兰花指,指尖一枚绣花针上穿了细长的丝线,缜密地绣了一针,拉出的丝线绷成一条直线,兰花指牵着那针头绷拉了丝线一针一针密密地fèng紧,fèng得那么小心,那么仔细,如同夜里挑灯为丈夫fèng衣的贤惠妻子,灯下刺绣的人儿竟是这般的恬静,叫人看了幽幽出神!
只一帘相隔,司马流风却不忍打扰纱帐里专心刺绣的人儿,只是静静地站在帘帐外,看着灯下捻针的兰花指俏生生如蜻蜓点水,振着薄翼,轻盈灵巧!想象着针下刺绣着怎样一幅jīng美的女红,他便有一丝错觉,如同晚归的丈夫,远远望见家的窗口,有灯的影妻的影,心中几分柔软几许温馨!
灵堂内静悄悄的,静得人心头发慌!
猝然,一阵轻捷的步履响动,临着胡同的那扇后门微开的门fèng外突然探入一只白如玉兰的手,轻悄悄推开门来,一道人影闪入门里,踮着足尖,一步一步靠近灵堂香案。
司马流风飘身在香案前,来的人竟似浑然不觉般与他擦肩而过,眼里看不到他的影子,只顾放轻脚步走到帘帐外,压着嗓子冲纱帐里刺绣的人儿轻唤:“女儿,出大事了!”
捻针的兰花指微微一顿,帘帐里的人儿并未起身迎出,只是稍许偏过脸来看了看帐外来的人,幽幽叹了口气:“你怎的也来了?”
“若不是出了大事,我还能硬着头皮来这个地方么?”来的人怵惕不宁地看了看布置成灵堂的客厅四周,眼角余光瞄到梁上dàng来dàng去的白白幡布,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颤声道:“这鬼地方,来一次便要命了,你独自来的还待了大半夜,就不怕……”
“怕?”帘帐里的人儿格格发笑,“不就是几个死人嘛,她们活着也没多大能耐,死了还能吃人不成?”
“嘘!”来的人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心里始终是有所顾忌的,“口无遮拦的丫头,死人可冒犯不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五章镜中两张面孔(2)
更新时间:2013-04-2017:03:55字数:4753
“万年船?”帐里人“嗤”的一笑,“与你同坐一条船,遗臭万年罢了!”
“贫嘴!”来的人“呸”了一声,又急又恼,“倔丫头!不听老人言,一准儿吃亏!”
“老人?”帐里人儿笑笑,骂她贫嘴,她偏就倔嘴顶上了,“您老高寿啊?”
“与你说正经事呢,你这丫头怎就不上心?”来的人上了心火,索xing掀了披在身上的大氅,往地上一甩,两手叉腰,瞪着眼与人说教:“大半夜的,姑奶奶急巴巴跑来这鬼地方给你报信,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当姑奶奶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茬来的?没个好脸给人瞧,姑奶奶是白疼你了!”
这人把大氅一掀,裹在毛帽子里的一张白净净的瓜子脸就露了出来,司马流风在一旁看得真切——来的人可不就是妃色十四楼中当家的老板娘嘛!数十日未见,这位十四无涓火气越发地旺了,瞪人的眼神也越发的老辣,偏就是那张气恼时霞红一片、明艳动人的瓜子脸儿减了几分徐娘般老气横秋的呛辣味儿!
“嬷嬷莫气,火气大了,这脸就臭了,一张臭脸,熏得女儿不敢恭维哪!”最是厌烦听人说教,帐外人一上火,帐里人不说些窝心话,反倒拢指弹一弹绣花针上的丝线,唱着反调消遣人,“你在帐外来回走了八圈,叹了十六口气,说了一堆废话,可就是没说一句到底出了什么事,女儿心里可没个准头,不知哪句话嬷嬷中听,哪句又是嬷嬷不中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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