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交汇之中,花笺也成为了被缚在刑架之上的人,一个身体,两个灵魂,两份痛处。
被缚在刑架之上的弄潮不能动弹,她就这么看着央措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那步子沉重而缓慢,在行至弄潮前侧之时,央措停下了步子。
央措看着弄潮,眼中有不舍,有疼惜,也有愧疚,但这些并没有让央措改变主意,在一旁的那些黎山弟子,大多却都在冷眼旁观,有些甚至还在躁动着让央措快些下手。
弄潮只觉得心头一阵凉意,她低头,只见央措的那一刀已然插进了她的心头。弄潮的最后一丝希望被央措戳的粉碎,弄潮看着央措,嘴角带着几分自嘲笑意,眼角泣出了血泪。
央措是她的母亲,因为敬爱央措,所以她为黎山付出诸多,甚至还打算日后终身献于黎山,可央措给了她什么?黎山又给了他什么?
她与邪灵几番拼死斗法,没有死于邪灵之手,最后却因为自己维护的黎山而死在了自己母亲的手中。
何其荒谬,又何其可笑。
心头之血染红了弄潮的衣裳,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血液在她的身体之中流失,她甚至还听见了血液掉落在地热之中,发出‘嗒嗒’的声音。弄潮觉得她身体中的那把匕首很冰冷,比起寒冰利刃还要彻骨三分。
“你,真的将我当做过你的女儿么?”看着央措,弄潮轻启朱唇问道,声音沙沙哑哑,可也真真切切。
这是自她被缚在刑架上之后的第一句话,大约也是最后一句话。
央措看着弄潮,她撇过头并未回答弄潮的话,只是退开两步,手中微微用力,将插在弄潮心头之上的匕首拔了出来。
她的手有些抖,脚也有些发软,手中那把染血的匕首也因为她的虚软掉入了炎溶之中,化作灰烬散去。她心虚的不敢抬头看向弄潮,飞身朝上而去,没有片刻犹豫便同黎山的那些弟子一同设下了困斗阵,将弄潮连同地热一同封印在了此处。
七日七夜,弄潮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和地热的灼热了,只是空洞的就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流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走向死亡。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弄潮突然羡慕起了被她诛杀的那些邪灵,起码他们在死的时候是没有痛苦的。不像她,即便这般痛苦,也只能受着,连自我了结都无可奈何。
当最后一滴血流尽,地热终于归于安静,弄潮也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的身体化作银雾散尽,弄潮以为她用于得到了解脱。
虽然受尽失望和苦楚,但是弄潮生来太过纯良,她本来是打算放下这些恩怨之事的,就当是还了央措的生养之恩。只盼轮回之后,她不再和央措有瓜葛,不再和黎山有瓜葛,更不要再做除灵师,只要做个普通人便好。
可偏偏她的所想未能如愿,这困斗之阵困住的不仅仅是地热,还有她。
终戚,终戚,终天之戚。
花笺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成为黎山的禁地,而禁地的名字会叫做终戚了。
这里是央措的禁地,是她终身的遗憾,可她后悔又有何用呢?事情已然发生,弄潮已死,还不得转生,这件事情已然再无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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