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上有家老字号的店铺,裱画儿的手艺最是独到,奴婢拿去给王妃把画儿裱了吧。”子陌说道。宁阳点点头应了,搓了搓冻得有些红的手,便进屋烤火去了。
安泰和云风次日午时回的王府,两人虽是分头出去办事,回来的时辰却差了不到半刻。宁阳见安泰回来了,忙让良儿去后院儿里知会月桂一声儿,让她把虎子带来。当虎子的小身影从后院儿里跑出来吋,安泰却愣了半晌才问道:“你怎么跑到王府里来了?”宁阳听了笑道:“我听说他一人在统领府里,怕他孤单着,便把他接来了王府,反正后院儿空的院子也多,让月桂陪着他呢。你瞧,才几日,虎子已经不像刚见着那时那般腼腆了。”安泰闻言忙谢宁阳,宁阳却道:“可别忙着谢我,主意是我出的,可这些日子都是月桂看顾着他,长公主天天儿都来府里教他练剑呢,回头要他练给你看看,想必jīng进不少。”宁阳说着这话,眼睛却往云风那儿看了看,果见云风的笑容顿了顿。
安泰闻言却向月桂拱手作了个揖,说道:“安泰谢过月桂姑娘了。”月桂没想到自己也能得了谢,她虽是侍候王妃的,可也就是个婢女而已,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让安泰这样郑重一谢,倒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侧过身去没受这一礼,只说道:“统领大人何需如此,倒是折煞奴婢了。”
“月桂姑娘本是侍候王妃的,如今倒去看顾犬子了,理当受安泰这一谢!”安泰还是郑重地谢了月桂,便叫虎子给宁阳磕了头,又给月桂行过礼,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些日子虎子给府里添麻烦了,表示今儿便把他带回去。不想,虎子这时却溜着眼睛看看月桂,孩子的眼睛里颇有些不舍,最终还是仰着头问安泰道:“爹爹,桂姨可以跟着咱们回去么?”
这话一出口,把一屋子的人都说愣了,安泰和月桂闹了个大红脸,云风兴味地笑看一眼安泰,安泰红着脸喝斥道:“胡说什么!”宁阳却是眼里一亮,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安泰和月桂也挺合适的呢?安泰知根知底的,人憨厚老实又念qíng,月桂温婉贤淑,两人年纪也差不许多,岂非良配?如此也不用再给月桂寻摸合适的人了,还有谁比安泰还合适?
正当宁阳心里有些喜意时,诸葛端云却咳了一声,将茶碗放在桌儿上,对安泰说道:“虎子且住在府里吧,过些日子便有乱子了,王府里守卫好些。”
宁阳闻言愣了愣,果然,帝都要出大乱子了……
69过年
大夏神武三年十二月初八,发生了一件震惊三国的大事,后有史学家称之为“龙袍之变”。起因源于一件贡锦案,给夏晋帝绣制龙袍的宫官发现锦缎的织面与往年的贡锦稍有差别,虽然很像,却并非贡锦。宫官大惊,怕牵连大罪,便连夜请尚宫局尚宫,转了几道上官,终上达天听。贡锦造假,祸及龙袍,欺君罔上。夏晋帝龙颜大怒,于次日朝堂御命刑部侍郎左领臣为钦差,亲自前往北边沅城押解置办贡锦的官员回帝都抬罪。
十二月十六日,罪官归都受审,堂上供祢贡锦造假乃是受了当朝相国杩启广的亲侄两万两的贿赂,真正的贡锦流入冯家在沅城的商号。供词一出,满朝震惊。冯启广色变,连日唤亲侄回帝都,以族长之名,将参与贿赂的商号掌柜、伙计一共二十七人乱棍杖毙,陈尸于庭外,并亲绑了侄子,写下罪己表文,跪于鸿德殿外请求皇帝降罪。
帝以头痛为名闭门不见,隆冬腊月,冯启广于寒风大雪中长跪不起。于此同时,帝正于殿中御阅御史直谏奏表,其上例数冯氏门阀贪污国库,贿赂地方官员、结党营私,其族中子弟jian*yín良妇、仗势欺人以致害命之案一百三十九起。帝阅后大怒,掷奏表于大殿之上,并亲书一道圣旨于鸿德殿后门传了出去。
十二月十八日夜,左右羽林卫、左右龙武卫四路大军封帝都城门,包围相国府。百姓家家闭门闭户,不敢妄出。十二月二十三日小年夜,冯氏一族的旁系亲属皆于各地被圈捕完毕,各地商铺、矿脉、船号被端王亲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接手。十二月二十八日,冯氏一族三族以上之人皆被押解回帝都,并以龙袍之罪为首,共一百四十项重罪处死罪抄家,九族皆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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