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夷光脸上常带笑,此时也是眉眼弯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家亲。为什么要阻拦?”
“那小师弟怎么办?”张良玉神情疑惑。
师夷光:“两百年前,我卜算天机,发现师父有一死劫。于是师尊闭关百年,试图躲开。但最后结果如何,你也知晓。当初八大妖王袭杀岁时寒,他可以选择救,也可以选择不救。但是以师父的性格,不可能不救。所以最后,他依然死了。”
“这婚事,我可以拦,也可以不拦。但已经种下因,拦与不拦都是过程,不是结果。你明白吗?”
张良玉:“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我只知道,奚越和云生订婚,小师弟不会开心。如果是我,一开始就会拒绝仙王宫的提议。”
说着说着,他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连身体也不由自主前倾。
“所以,你是在怪我吗?”师夷光的表情渐冷,“哪怕是父母也不能左右一个人的人生,又何况是师兄弟?我除了是他的师兄外,更是剑山掌门。哪一样选择对剑山更有利,我就选哪一样。仙王宫若能和剑山结亲联姻,自然是好事一桩。我为何要拒绝?就因为岁时寒会不高兴吗?
“他若真的想,去争,去抢。哪怕十个仙胎,也比不上一个剑山剑宗。奚越若是不愿意就关起来,关到愿意为止。是龙困在浅溪,抽干池水;是凤就折断翅膀,驯养成家雀。想得到一个人还不简单?这个没意思了,自然会有下一个有意思的人。”
张良玉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很失望。
当初周不易骤然去世,掌门玉诏上,本来是想让他们的师叔成为剑山新一任掌门。
但师夷光想当掌教,而他恰好有一个归一境的师弟。这个师弟不谙世事,但非常听话。
很早以前,师夷光毫不掩饰对这个小师弟的偏爱。
张良玉曾经觉得大师兄是不是喜欢小师弟,苏绣要远嫁去昊天宗前,却嗤笑了一声:“他哪里是喜欢小师弟,分明是喜欢一件听话的工具。你,我,他,都一样。”
那天苏绣喝了很多酒,说自己不想离开剑山,也不想远嫁去昊天宗。师夷光说,昊天宗掌门会对你很好。
那个男人果然对苏绣很好,苏绣如今在昊天宗的实权,一点也不比掌门少。
昊天宗在苏绣的带领下,简直……简直像是剑山的附庸。
张良玉望着茶水杯里殷红的桃花,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疑问。
……如果有天工具不听话了,怎么办?
一只微冷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张良玉抬头,师夷光的表情很受伤:“说了那么多好话你不听,几句气话就当真了吗?几百年师兄弟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我自然也不希望小师弟难过。这次召开升仙宴,是因为剑山内混入了魔修,这件事可大可小,必须有事情转移这些人注意。我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师夷光神情落寞,语气真挚。
这是他们的大师兄,师父经常不在,他的剑,几乎都是师夷光手把手教的。
张良玉迟疑着,微微点头。
奚越拒绝了云生。
虽然并无人伸张,但是从剑山内一只只飞走的仙鹤,无疑暗示了一些东西。
更何况又过了几天,九阳真人直接带着徒弟云生先行一步告退,回了仙王宫,全然不顾升仙宴只召开了一半。
虽然仙王宫弟子一开始的确对这桩婚事不太满意,但是从未想过,他们的仙胎会被拒绝。
一时之间,仙王宫诸位弟子的内心更加愤慨了。
“我们殿下哪里不好!这奚越瞎了不成?”
“狗东西,我们今天就要偷偷潜入承影峰,给那个奚越套个麻袋!”
说这话的弟子还真的付出了行动,可惜在承影峰山脚就被大阵拦住,迷失其中。最后还是奚越路过,把人带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是在大阵内看见了什么大恐怖,出来时神情呆滞,魂不守舍。
被问及原因,“美,美。”仙王宫弟子道,“奚越,真美。”
“他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
一时之间,闯承影峰的人好像更多了。
令奚越烦不胜烦,干脆吩咐人多加了好几层结界。
承影峰的山形从剑山一百零八峰之间隐没。
一只纸鹤,越过结界飞到了奚越的房门前。
这封信来自长老宋河,送信的时间是一年前。
玄清宗距离剑山太远,这只纸鹤跋山涉水而来,脏的都要看不清纸上的小字。
宋河问:“奚越。你在剑山,可曾见到了卫凌师兄?我和虚元子都很想他。楚师弟修为不高,已经快要坐化。不知道他赶不赶得及回来一趟?”
宋河嘴里的楚师弟,也是玄清宗的一位长老。不过神藏境五六层的修为。两百来岁,的确没几天好活。
奚越沉默许久,回了一封信。
“卫师叔痴迷剑道,之前一直在九峰剑山内求道。之前魔修打通了第九峰与幽冥血海的通道,趁乱入侵剑山。师叔不幸牺牲。你若思念他,可立一个衣冠冢。”
修行的岁月,大多都很枯燥,并且只有自己面对山间日月。
奚越之前在剑山,修为已经到了神藏境巅峰,只差一步,凝出法相,就能踏入紫府境。
一年前,他才刚刚踏入神藏。
这修行速度,任谁见了,恐怕都会震惊无比。
奚越上辈子凝过法相,按理说,这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丹田内真气已经趋于饱和,只能法相成的瞬间,扶摇直上。
但他却卡在了这么一步。
心境,修为,灵气,全都到了。为何还会如此?
席如生还在闭关,奚越有所疑问,也不好意思打扰。
“若是有人能探讨一二就好了。”奚越喃喃道。
正说着,敲门声响了起来。
这不太应该。
承影峰是剑山主峰,除了他,基本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的人很少。
而奚越在剑山内,熟悉的人不多。除了宋应溪,也没人喜欢上门做客。
奚越推开门,站在门口的人带着帷帽,白色的帷幕垂下,看不清脸。
“怎么是你?”
奚越的语气隐约之间,竟然有些惊喜。
岁时寒取下帷帽,说出了自己想了很久的理由:“打扰小先生了,我来看看木剑。”
他的眼眸是浅浅的银色,很熟悉,也很温柔。
(第一卷·天地春秋·完)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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