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水土的原因,梧州府的人普遍比较娇小,朝廷虽然一视同仁,但每次的锦衣卫选拔中都会受到一番戏谑。在来之前已经有领队给他们打过招呼了,可这番言论还是让梧州府的新人们面红耳赤,却又找不出话头反驳,只能捏紧拳头,闷不吭声的站在原地。
典型的以大欺小桥段,卫夕不屑的轻嗤,锦衣卫里也不都是五大三粗的人,又不是在选相扑运动员,身材灵活,行动矫健这才是根本宗旨。
身边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她支起耳朵听了会儿,原来那位年轻公子名叫卢秋水,沧州府人士,富甲一方的商人之子,难怪会这般得理不饶人。
此时,卢秋水还在讥讽,那少年苦苦哀求,模样还真是可怜。卫夕没奈何的叹了口气,尽管她看不惯,但是上头的指示她得坚决贯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跟她是无缘了。既然能送到新营训练,那在当地应该算是武功高qiáng之人了,真要打起来,也说不准谁赢谁输。
在场的人大多和她的心思一样,锦衣卫新营有规定,但凡寻衅滋事者,营法处置,说不准还会被逐出新营。因而,谁也不愿意来趟这淌浑水,各个儿都沉默的站在原地。
见无人劝阻,卢秋水玩的更过火了,掐住那少年的脖子,qiáng行将他往下按,让他去舔自己的靴子。少年苦苦挣扎,奈何卢秋水力道很大,这会已经快跪在地上了。
千钧一发间,新营北大门渐渐打开了。
卢秋水一怔,顿时松开了少年,脸上神qíng肃穆,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少年意外得救,嚯地从地上爬起来,悻悻然的站到了老乡旁边,连身上的灰土都没来得及掸去。
在场的新人按照州府次序站好,喧嚣不断的人群登时变得鸦雀无声。
黑漆大门敞开后,走出一群人来。为首的君澄不苟言笑,身穿飞鱼服,腰佩绣chūn刀。花六一身青色锦绣袍跟在后面,随后是几十个身穿皂色劲装的教头,年纪有大有小。众人停在门口,教头一字排开,气势不凡。
靠前的人都将目光落在君澄那身飞鱼服上,眼里流转着仰慕的光华,不知何时他们也能混出一套飞鱼服来,这也算是光耀家门的事。
君澄不苟言笑的放眼一瞄,今年的人数比起前年来说的确少了太多,这倒也好提领了。他腰板一挺,身躯笔直如松,拱手道:“各位弟兄们好,在下锦衣卫新营总教头,君澄。”
众人皆是拱手呈敬,朗朗喊道:“见过君总教!”
卫夕被一排人高马大的男人挡了一个严严实实,别人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差点没被这气势如山的呐喊声震聋了耳朵。
君澄负手而站,言简意赅的说道:“今天的事程很简单,领过常服和用品后,由各小队的教头领到厢房,熟识一下新营的地形。大家舟车劳顿,今日稍事休整,明日辰时为开营礼,届时锦衣卫指挥使也会参加,请各位好生准备着,到时候莫要坏了规矩。”
一听指挥使要来,大家jiāo头接耳好不兴奋!
卫夕无力的叹了口气,真是走哪儿都摆脱不了指挥使的爪牙。
“安静!”君澄呵了一声,“现在开始分小队,二十人一队,点到名字的在自家教头跟前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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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夕被分在末尾一队,提领教头名叫张青山,三十多岁,大方脸,串腮胡,膀大腰圆看起来像个屠夫。
领完衣裳和巾栉等用物,已经快到正午了,她抱着东西朝着寝房走,肚子饿的咕咕叫,却也急不得。新营里一切都按次序来,轮到她这一队吃饭,估计得到未时。
不过被分在最后头也算是有得有失,前头的寝房住了十五到二十人不等,轮到她时,寝房只有七个人了,这倒是让她喜出望外。
新人的住所在新营最西头,一排连着一排的二层建筑,密实紧凑。前面是空dàng的大院子,连棵多余的糙都没有,每隔几丈远就有一口水井。
卫夕轻松的找到了寝房,卢秋水和那欺负的少年跟她同一屋,好在这两人没再起什么矛盾。
吃过中膳后,她和几个看相顺眼的人攀谈起来,其中就有那个少年。
少年名叫孟尧,今年十七,生的白净漂亮,双眼皮,眼珠黑白分明,个头不高,仅仅比她高出半头多,放现代就是软萌的小正太一个。
还有吴宁府的谭岳,刚过弱冠之年,瘦高的身材很jīng壮,五官虽然寡淡,但也倒是一个耐看的人。
三人最为谈得来,很快成了一伙。
这日晚,卫夕和同队里的几个小伙子们聚在一起,侃侃而谈。大家东扯西扯,话题一绕,又回到了锦衣卫上。
这里头就数孟尧说的最带劲,言谈里面对指挥使那叫一个大加赞赏,一改白日的腼腆,双目炯灼,颇有不进锦衣卫誓不罢休的架势。
谭岳忍不住揶揄他:“孟兄,指挥使有你说的这么神啊?”
“那可不是。”孟尧揉揉鼻子,眼眸中的清辉愈发盈亮,“咱们指挥使乃当今牧丞相的独子,德妃娘娘的弟弟,少时戍守边关,以前还率领十万jīng兵立下赫赫战功呢,名号在边关别提多响亮了!”
没想到牧容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官二代,还是皇亲国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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