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抬起头,牢房门外被放了一个碗,里面装了一半的米饭和几根萎靡的豆芽菜。
他还未起身,便见送饭之人蹲下.身,咦了一声。
片刻之后,对方发出哈哈的笑声:“居然是你!”
秦淮盯着他的面相看了倏尔,认出是去年在船上捉到的那个贼,看样子现在成了给地牢里的犯人送饭食的。
“嘿,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了,哈哈哈哈,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怎么样,牢房待着可好,牢饭好吃么?”
见秦淮不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你当初捉我,现在还不是一样被关在这地牢里了,真是笑死人……”
宵小之人喜落井下石,那贼絮絮叨叨讽刺了一阵,最后鼓动嘴巴,往那碗里吐了一口唾沫,满脸得色地抖了抖肩膀,推着饭车扬长而去。
那碗饭秦淮没有动。
半夜,月上中天,肚腹空虚,鸣声抗议,秦淮却无心顾及。
他在想,卫霍现在怕是也睡不着,不知有多心焦。
午后被提审之时,他始知是因为那块青玉才被关在此处。
他和卫霍无权无势,在这龙凤济济的京城不过是两个小人物罢了,却被牵连到未知的阴谋之中,方见这官道险恶。
那日卫霍要他戴玉时所说的话,竟一语成谶。
他如今被关在这阴森的地牢之中,知道卫霍会如何震惊惶恐,却半分办法也没有。
想到这里,秦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有月光从窗口撒入,如在地面铺上一层寒霜,牢房中的人默然坐着,一言不发。
明洋刚回府时,明晨便去见他,问候之后顺便提了秦淮之事。
明洋乍一听,有些诧异:“秦淮?是做什么的?”
“秦兄任城门领,稽查出入。”
“有什么身份背景么?”
明晨道:“没有,但儿子和他,以及卫霍三人交好,常有来往,他为人正直,不会做出偷窃之事。”
明洋抿了一口茶,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事衙门那边会处理,如今朝堂上盯着我的眼睛不少,不便插手太多。”
明晨沉吟片刻,道:“只是衙门那边查案,为了让犯人招供,难免要用些强硬手段,屈打成招之事不少。秦兄到底是儿子的友人,心里多少存着担忧。”
明洋看他一眼:“这无妨,我和刑部那边交代一声,找人注意盯着,有消息报过来,他不会受什么苦的。”
“多谢父亲。”
和自己的儿子叙话,明洋的脸色不比在外头严厉,和缓了不少。
“你这次点了状元,应该能在翰林院得个一官半职。”
“是。”
“为父欣慰,但这只是为官第一步,切莫骄躁,路还长,要慢慢走。”
“是,儿子明白。”
“但也不必束手束脚,有爹给你撑腰,放心大胆地做事吧。”
与明洋谈了会儿话,从前厅出来,明晨去了卫霍住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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