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屿很想吐槽一句:你心态可真好。但他并没有这么说,反而将讽刺的话又咽了回去,“你也可以这么想。”
“哦。”赵行川的心情莫名好了些,旋即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趁着施屿现在好说话,于是他连忙问,“那你打算拿林宙怎么办?那个想杀死你的人格就是他吧?”
赵行川的印象还特别深刻,当时施屿在厕所里一边挣扎一边把自己往死里掐,那个画面可不好玩。
“我不知道。”施屿在更衣室的小凳子上坐下了,赵行川第一次见他露出了这种疲惫又脆弱的表情,“关于他该不该被留下这个问题,我没法决断。”
赵行川嗓子有点痒,轻咳了几声后,他开始客观地分析:“既然他可以控制你的右手,而且有不好的想法,那这个副人格的存在显然十分危险,说不定下次你的右手就会握上一把刀,然后——”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也许吧。”施屿揉了揉眉心,有点不耐烦,“不过他现在应该不会这样做,毕竟现在我们是命运共同体,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那万一他也不想活了呢,如果那天晚上我们掉进的是一个未经拆除的陷阱呢?你在之前知道哪个猎坑是没有危险的吗?”
施屿默然。
赵行川:“他已经威胁到了你的存在,所以我建议你选择抹去他。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的建议当做放屁,我只是提出我的观点而已。”
施屿的演技与各方面都很优秀,赵行川对他也有欣赏之意,无论如何,至少他并不希望失去这个同事。
“或许……”施屿开口。
赵行川截口打断他:“所以其实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不是吗?当你提出一个问题,并且给出两种选择的时候,如果有人建议你前者但你一直不停的反驳,那么你的心显然倾向于后者。”
施屿不作声了。有时候,局外人反而比当事人看得要清楚得多。他自懂事起父母就已经离异,作为他监护人的父亲一年回不了几次家,而母亲自从有了新的家庭后,就把他这个儿子抛之脑后,干脆连电话都不给打了。
在前二十多年孤独的生命中,林宙永远倚在那儿微笑地看着他;在他疲惫至极的时候,林宙也会给他一个有如实质的拥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他陪了我二十多年,要是你,你能下得了手吗?”施屿突然问。
赵行川拉开更衣室的门,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这句话,你不如去问问那位叫林宙的,听听他是什么回答。”
赵行川的答复可谓是一针见血,但这些道理,施屿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循着这个思路去决定林宙的去留罢了。
“既然不打算立即解决,那就先别多想了。今天的拍摄不容出错,否则又要延长杀青时间了。”赵行川说完这段话,就先出去了。
施屿恍惚地点了点头。
其实赵行川,好像也不那么讨厌……他坐在那好一会,然后才起身,眩晕感带来了片刻的黑暗视野,施屿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走出更衣室,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对方在看见施屿时还有点惊讶:“施屿哥?你怎么了?”
孙星宇发现施屿双目无神,眼神也没聚焦。但施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没事,刚刚恍惚了一下。”
“要不要去量量体温?周云姐和行川哥那有带体温计。”孙星宇飞快地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又比对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温度,“好像有点发烧,难怪你今天这么奇怪。”
赵行川正在不远处和一个演员寒暄,但注意力始终飘在施屿这里,看见孙星宇的动作后,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一点低烧,喝点水就好了。”施屿说。
赵行川向他们走了过来,然后把泡了冲剂的保温杯递给了施屿:“刚刚让我助理冲的,板蓝根,喝点?”
施屿接过来:“谢谢。”
孙星宇的目光在那个保温杯上停留了一会,接着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问:“施屿哥,等杀青后我想请你吃顿饭,你可以来吗?”
“不好意思,你施屿哥已经和我约好了,《见鹿》杀青后就去参加一个综艺节目,这么久没在媒体前露面,相信你施屿哥的最近档期也排满了。”赵行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只是这几天受了凉,没事总爱咳几声。
施屿很轻地一挑眉,他和赵行川可没有这样的约定。
“施屿哥,是这样的吗?”孙星宇失望地问。
虽然赵行川是在胡说八道,但正好给了施屿以方便,哪怕赵行川不说这番话,施屿也是要拒绝孙星宇的。这小孩,施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自己都表现得这么冷淡了,他还能眼巴巴往上凑,这不找虐吗?
“嗯,他说的对。”施屿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这种药剂不苦,但显然也不太好喝,施屿喝了几口,就把杯子给盖上了。
“这样啊。”
等孙星宇走远后,施屿把保温杯塞进了赵行川怀里:“我们什么时候约好了?”
“那我也没给你写过那张卡片吧?”赵行川揶揄地偏头向施屿,“今天就算扯平了。”
“我不是说——离我远点吗?”
赵行川勾了勾嘴角:“我不。”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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