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出了仓,身体好的差不多,不用回家,会有警察去接你住一段日子。”
江宴推开门,脚还没迈出病房。许一忽然说:“哥,我会去赎罪。”
又说:“爸爸在洛杉矶的疗养院。”
“知道了。”江宴的身影一滞,彻底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
许一的手术定三日后。
江宴不介意在手术过程中跑掉,比如在许一完成洗髓之后,一旦没有即使注入合适的造血干细高,也就意味着许一必死无疑,彻底消失这个世界上。
上午九点许一洗髓完毕。
江宴平静地说:“林锐,我不想救许一了,你从前会偷着给我治疗止痛药带来的伤害,那你现在能别伤害我吗?林锐,你让我走吧。”
彼时,秦越因为失血过多,在医院病房里昏迷。
病房外眼光明媚,有风轻轻的亲吻着医院病房的双层玻璃。
他眨着眼睛,眼里带着细碎的眼泪,就那么看着林锐。
林锐最终还是垂了头,没有看他,紧握着拳头:“你走吧。”
江宴没有反应过来。
林锐大吼着:“走啊!我让你走啊!”
他这才慌不择路的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病房。江宴在医院花园长椅上安静坐着,盯着白色建筑的外墙,等着许一死亡。
草坪上有小孩子和父母玩闹,到处是一片复苏的景象,他以为他会因为报复许而感到开心,但事实上他并没有,他总是能想起,第一次在家里见到的小男孩,以及昨日夜里,那个形容枯槁的人,跪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的唤他:“哥。”
他还是折了回去,跑过了小花园,气喘吁吁地看着病房门口的林锐,笑了笑说:“我回来了。”
江宴在笑,林锐却哭了,他忽然伸出手来抱着江宴,他说:“江宴,对不起。我早该意识到秦越嘴里说的你,不是真的你。这些年,我给你治了那么久的药物损伤,也没有见到你伤害过什么人,张兰芝和许青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母,可你还是尽心尽力。我当时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干净的人,我喜欢你,可我从来都不敢说,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尽管我在尽力弥补,可我还是做了错事。”
“江宴,我会放你走的,我一定会放你走的。”林锐的眼泪掉落到江宴的肩膀上,说着对他的承诺。
四周是医疗器械的声音,江宴阖上眼皮,他知道等会儿有人会抽出自己的骨髓,将它注入到许一的身体里,他的干细胞会在许一的身体里造血,健康的,新鲜的,和他的一样。血液会以摧枯拉朽之势扫平残暴病症,滋养着衰败的身体,许一将获得新生,也更像他了。
第四十二章
太阳很好,江宴却感觉到浑身发冷。林锐履行了承诺,放他离开。司机问他去哪里,他先摇了摇头,随后又说了自己原来的家庭住址,江宴看着车窗外极速掠过的繁华街景,他想要快点回家了,尽管爸爸可能没在家里等他。
江宴父亲的房子在京城的郊区,占地面积很大,有不大不小的花园,小时候他闹的不行,江山会放下文件,抱着他下楼在小花园里陪他玩。现在房子很久没人住,里面破败而又荒芜,无人打理,小花园的杂草生长的肆意而又旺盛。
江宴下了车,没有钱付车费,直接把手机塞给司机,抵了打车钱。
脚步有些沉重,明明是自己的家,他却没有钥匙。江宴哑着嗓子朝着院子里喊:“爸,我回来了。”他知道不会有人开门,可还是想要喊一喊,喊过了才抬起脚从高高的院墙爬进去。路过小花园,又寻了一个趁手的石头,将一楼大厅的玻璃砸的稀碎,钻进了房子里。
房子空了五年,静谧的空间着随着江宴的走动四处散起浮尘。江宴一步一步迈着脚上了楼,二楼左边第一间屋子是他的屋子,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的遮住了试图想要探进来的光线,房间里昏昏暗暗,依稀能看见那架斯坦威钢琴的影子。
江宴“刷啦”一下拉开窗帘,空间震动,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大概是最近过于疲惫,他的反应有些迟钝,灰尘劈头盖脸的都不知道躲一下,等到被呛咳嗽了两声,才缓慢的避开。
琴盖被他打开,江宴站着用细长的手指断断续续的按着黑白琴键,他跟自己说:“江宴,你已经25岁了,你该长大了。”一分钟以后,琴声戛然而止,江宴猛然把手重重地垂在琴键上,钢琴发出尖锐的噪音,他又好像不满足似的,从旁边拿过水果刀,一刀一刀的滑着琴键:“江宴,你不能再任性了,你得长大。”
划好了觉得满意了,又脚步虚无的飘散着去了楼下,楼下有个暗室,是以前江山用来放就酒的地方,小时候江宴最喜欢藏到那里,等着他爸来找。
里面除了江山的收藏的酒,还有个他自己的保险柜,放着20岁时父亲送给他的礼物,那是父亲和技术团队耗尽了不少心血研制的一款医疗器械的图纸。图纸下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江宴15岁的时候从星河镇穿回来的,还有他小时候的许多本相册。
他把衬衫用手拿了出来,抱在怀里用脸蹭着,自言自语:“媳妇儿,小唠叨要去找你报仇啦,你把我父亲的公司弄的不成样子,我要去拿回来,还有,你总是伤害我,让我去体验许一曾经生活的日子,我现在没脸去见我的亲爸爸,他在疗养院我五年都没看着啦。”
酒室凌乱,江宴开不少红酒,抱着秦越的那件衬衫喝很多。最后觉得不尽兴,又乖乖地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把剩下的药全部倒出来,他酒喝太多五感不清,趴在地上数药片,终于把个头小的药片全部挑干净,晕晕乎乎的就着酒全部喝了下去,这才露出了一点笑。
药嗑的太多,江宴神智不清,他一会叫爸爸,一会叫秦越,最后又害怕的把衬衫锁回了包厢里,躲在墙角,用额头抵着墙一声一声的说:“我没杀人,弟弟还活着呢,为什么要想起来呢,太痛苦了。”
秦越从医院清醒过来,林锐跟他说:许一的手术完成了,很成功。
秦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吩咐阿文好好安排接下来的事。
林锐斟酌了一下又说:“阿宴跑了。”
秦越脸色很明显的发生了变化。只是很快又镇定下来,他定定地看着林锐:“你为什么放走江宴?”
“我喜欢他。”林锐说,言语间没有了之前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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