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准备登机了,你到那边家里没?”
他回:“到了,放心。”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过来一条,“要学着开朗些,和那边家里处好。”
陶安然盯着手机屏,又摸了下口袋里的银行卡,回了个“知道了”。
他颓然放下手机,茫然盯着半脏不白的墙壁,脑子里抓不出什么关于“未来”的合乎逻辑的想法来。
他爸没了,按老爸的意思,除了抵债的那部分钱,剩下的都留给他妈和他妹。不过剩下的也没多少了,七七八八一算,只勉强能支撑到他妹读完大学。
近两个多月,老妈办所有跟财务有关的事儿都带着他,陶安然多少理解她的意思,但这种理解让他如鲠在喉。
该清点的都点完之后,老妈塞给他一个信封,里面是鼓囊囊的两万块。她没多说,但陶安然给这包钱下了个定义——遣散费。
信封在陶安然柜子里压了半个多月,老妈他们临出门时候陶安然趁大伙没注意,把信封压进了他妹的箱子里。
他不能拿她们娘俩的钱,怕老爸走的不踏实。
陶安然从小没遭过大罪,顶大的一个罪就是他还在襁褓里时候爹妈离婚,一岁多老爸再娶。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只会吃奶的小崽子,完全谈不上挫折。
谁也没料到重锤会毫无预兆地落下。
他17岁生日刚过,他爸就如山峦倾颓般倒了下去,砸碎了一切的安稳舒适。老爸公司的亏损和巨额债务拖垮了所有人,追债的人打到家门外,向他们展露出丑恶的嘴脸。
家门被砸烂没多久,老爸查出了胰腺癌,捱了没几个月,人就没了。
过往像镜花水月一样,被命运抬手一搅,就散了。
陶安然看着他爸被推进焚化炉,好好一个人进去,烧成一撮灰出来。
他跪在冰凉的铁门外,喊不出声也掉不下眼泪。他把自己变成一具提线木偶,跟着老妈按规矩办完了丧事,从头到尾,整个人都是木的,拳头砸破了都觉不出疼。
老爸下葬前,他的两个表叔也从外地赶回来,淡的米汤一样的亲情在生离死别前终于浓稠了一次。
再后来,他妈要带着他妹回南方娘家,问了他的意见,他选择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从没见过的妈。
他们联系上蒋敏后,老妈在他面前大哭一场,发泄了所有情绪。
陶安然忽然从飘着的状态被一把拽回到现实里,摔了个遍体鳞伤。
他收拾好行李箱,离开熟悉的地方,一路上眼睛只敢向前看,再没回过一次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大修完毕,恢复更新,日更,每天12:00左右
校园文,攻受各有不同症状中二病,间歇性互相发病
☆、第 2 章(修)
陶安然看着他同母异父的弟——曹晓飞,在屋里表演摔盆打碗绝技。
曹晓飞精力极其旺盛,像个吃了膨大剂的小苗,比陶安然小四岁却比他壮两圈,整个人如同一支炮弹,看上去孔武有力。他生的小眼睛塌鼻梁,拥有一张过于扁平的面部轮廓,和陶安然站在一块就像一对活灵活现的反义词。
小炮弹用整三天时间展现了他的领地意识,向周围所有喘气的活物发动了无差别攻击,同时用他有力的臂膀消灭了一部分死物的存在价值。
一开始,曹晓飞仗着人高马大,打算把陶安然的东西都扔出自己视线以图“眼不见心不烦”,哪怕让这外来入侵者住进客厅,那也算第一阶段抗战胜利。
谁知道如意算盘落空了。
陶安然坐在蒋敏搭的地铺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扔,不扔你曹字倒着写。”
曹晓飞小同学这只名副其实的纸老虎被对面射过来的视线所震慑,总觉得陶安然的潜台词是:扔,扔完老子立马剁了你。
遵照趋吉避凶的本能,他怂了。
砰!
一声巨响终于让陶安然动了动眼珠。
“你爸还有五分钟进门。”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放下了手里的书。
“呸!”曹晓飞挥手又往墙上扔了本书。
眼看着,那堵墙上已经全是斑斑点点的痕迹了。
曹晓飞在附中上初一,蒋敏为了省一顿集体午餐的饭费,就让曹晓飞中午回家吃饭。这么一来,就在无形中增加了曹晓飞和陶安然独自相处的时间,也增加了曹晓飞被点燃的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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