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柯却皱眉:“下次,下次不要这样了。”他真是一个矛盾的人,明明打人的时候畅快无比,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打死了也好,但只是面对着能近乎完美处理现场的顾金北,他居然觉得愤怒。
“这样是不对的,你不能熟练这些。”他走出房间,顾金北就跟在他的身后,他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陈柯走进厨房,顾金北就跟进去。顾金北说:“好。我都听你的。”
这话叫陈柯的心里舒服了一些,他喜欢这句话。“我都听你的”,是顾金北对他的信任,而他享受被人信任的感觉。
晚些时候,陈婉然才回来。她换了件新衣服,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顾金北见到她时小心翼翼地唤了声:“阿姨好。”
“好。”陈婉然太累了,她连一个笑容都无法给顾金北挤出来,“我先去睡会儿。”
等到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顾金北试探着问他不在的阶段里发生了什么事,陈柯说:“没什么。”他不太想跟顾金北说这些,这些东西太黑暗了,顾金北不应该知道这些。
顾金北听出他不想说,便也不再问。这个小镇就这么大,发生一点儿事都会传播开,没几天顾金北就知道胡岸被打了,具体是什么原因还不知道,反正是被打进了医院。
这事还是刘蔓告诉他的,她企图当做笑话来逗笑顾金北,但顾金北没笑。
“十五号晚上被打的,你确定?”顾金北问她。他心里隐约有种猜想,但又不敢细想,只能惴惴不安地猜测。
“可不是嘛。”刘蔓说,“这事捂得很严实,也没什么人知道,估计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凑到顾金北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他分手吗?”
顾金北偏过耳朵,跟她拉远了距离。他对她的说的话不感兴趣,便摇摇头:“我不想知道。”
刘蔓才不管他想不想知道,一定要告诉他:“那天我去他家,翻他抽屉的时候发现里头放着一个相册,里头全是陈柯妈妈的照片!”
不可否认,这句话引起了顾金北的兴趣。他看向刘蔓,刘蔓的眼里露出得意的笑意:“你绝对想不到,里头还有陈柯妈妈的裸/照。”说裸/照还是比较含蓄委婉的说话,那些下/流色/情的词刘蔓说不出口。
顾金北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厉害。
陈柯知道自己那天打的是他的堂弟时,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胡岸的妈妈过来跟陈婉然和解,拿出一笔钱试图给这事画上圆满的句号。
“你看在过去的情面上,也别跟孩子计较,”胡岸的妈妈说,“这事咱们双方都压下去,对谁都好,对不对?听说……你们还领养了一个孩子。”
陈婉然最后还是收下了那笔钱。
陈柯对于堂弟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要不是陈婉然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所谓的亲戚。他从小跟他妈生活,活到现在,“亲戚”这个词在他人生的字典里连同“父亲”一起,被刻意抹去。
小镇的流言每天都在更新,新的压下旧的,过去的事好像就能因此而一笔勾销。胡岸被打的原因还没被深究出来,卢伟建把刘武砍进医院的事倒传得满天飞。
顾金北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刘蔓挺久没有来学校,也没有来找他,起先他没怎么在意,后来听到传闻时才意识到什么。
他去了刘蔓的家,刘蔓看到他的时候一反常态没有冲他笑,她只是说:“再见了。”
那时候的顾金北还不明白这三个字背后的含义,等后来他才明白这是道别,两人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刘蔓选择了跟他相反的方向,然后朝他挥手,跟他说再见。
在流言传得满天飞的时候,陈柯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了些什么。孙佳倪来陈柯家门口找过他,跟他哭诉些什么,意思好像是刘武强迫她,卢伟建太懦弱了,她是无辜的,她真是好惨一女的。
陈柯近乎冷漠地开口:“那关我什么事?”
孙佳倪哭得很认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着,听到这话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陈柯,眼里都是谴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陈柯不想跟她多说,“你当时做一些事的时候就要想清楚后果,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你敢说你没有错吗?”
孙佳倪不哭了,她埋怨地看着陈柯:“那不是我的错!卢伟建想要强/奸我是我地错吗?刘武威胁我是我的错吗?我做错什么你倒是告诉我!你说啊!”
陈柯说:“那件事情,我问你要怎么处理,你说算了吧。”陈柯看着她的人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这样选的,没人逼你做决定。”
孙佳倪被他说愣了,就这样看着他,好半天,她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陈柯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反正你还年轻,可以重新开始。”陈柯说,“人生的路还很长,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孙佳倪擦干眼泪,就走了。那是陈柯最后一次看到她。没多久,就听说她家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生活的流逝像是手中的水,稍不注意就从指缝间偷偷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的尾巴,陈柯和顾金北的生日就要到了。
对于顾金北而言,他今年的生日实在没有意义,甚至因为今年发生了太多事,他反而没了过生日的心情。但陈柯不一样,过完今年的生日,陈柯就成年了。成年是一个很不一样的词,它预示着一个人从少年走向青年,走向成熟,要成为一个独挡一面的大人了。
顾金北想了很久也不知道送陈柯什么样的礼物才好。他如今被陈家收养,手头上的钱不如从前那么宽裕,许多好看但昂贵的礼物他根本买不起。
顾金北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给陈柯写一封信。但那封信在那天并没有送出去。
陈老太太在十二月一号那天自杀了。
这个女人贪生怕死,一点小痛都要喊个半天,但从医院顶楼跳下去的时候,却没有半点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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