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遥手里捻着一块糖糕,眨巴着眼睛,同几个新人的目光一齐朝周深这边窥探过来。
就见他支棱着两条腿,略带颓然的窝在座位边上,老气横秋的拧着眉,颇有几分生不逢时的感慨。
接下来的晚宴上,重复上演着周深记忆里的繁琐流程。
林顿酒店宴会厅一角,周深两手拄在摄像机脚架上,又一次亲眼目睹自己未来师父高鹏在宴会上与前妻狭路相逢,不期而遇。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周深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的悄悄换了个临窗座位。
陈箐看准时机,一屁股抢到高鹏身边这块风水宝地,他本意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对公司前辈阿谀奉承几句,也算是为自己的将来铺路谋划。
却未承想,高鹏坐下就喝,喝完就醉,醉了就耍酒疯。
最后,高鹏醉的五迷三道,面红目赤,神情怔怔的,转头与陈箐对视。
还没等陈箐酝酿的马屁拍出来,高鹏先兜头一拍陈箐的脑袋:
“你小子——哈——你小子!”
他人高马大,手掌宽厚,像拍木桩子一样铿锵有声,孔武有力。
接连几下,险些给陈箐拍到桌子底下去。
许明也知道高鹏心里不好受,他左右看看,好在现场也没人去留意和关注这么一个醉鬼。
林顿酒店十三楼的宴会厅内,双排水晶大吊灯交相辉映,明晃晃有些炫目迷离。
周深一个人静坐在靠窗的角落,看着醉的一塌糊涂的高鹏,看着被拍到昏头转向的陈箐,一时间,心内百感交集。
或许这就是命运,周深心想。
即便重来一次,也丝毫无法撼动最终命定的结局。
有风吹过窗棂,带着冬夜的凛冽气息。
点点灯火倒映进高脚杯里,周深仰头,安静的饮完一杯白兰地。
白景程强忍着腰伤,在成堆的文件里伏案工作了整整一天。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拧开公寓的大门,走廊里,昏黄的路灯钻进房间,在屋内地板上剪出他的身影轮廓。
屋内没有开灯,空荡荡的房间里透着一股冷寂。
他转手拔出钥匙,随即扔进沙发的缝隙里,再腾出手去关门,开灯,换拖鞋。
白景程有些不适应,可能是自己回来的太早了,又或者周深加班到太晚了。
他站在玄关门厅,足足呆站了半分钟,才拖着步子去开客厅的灯。
视线在客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侧靠墙的桌子上。
一桌的早餐早已经凉透了,原封不动的摆在客厅里,显然周深一口没动。
白景程踩着步子,窝在客厅的沙发里,一条腿支出茶几好远,心里有点不痛快。
此刻,周深正坐在摇摇晃晃的房车末排,对着玻璃上的霜花,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视线一晃,是前排洛遥递过来的一只暖瓶。
周深揉了揉鼻子,没有去接:“没事,可能是有点感冒。”
“我这还有。”洛遥朝前比了比,没有收回手。
这时,半路杀出个陈箐,“唰”的一下抢过暖瓶,转手焐在怀里。
他从前座探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脸:“感冒?”他拿眉毛挑了一下:“明显的体虚肾虚,睡眠不足嘛!”
周深有些怀疑,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还不至于到肾虚的地步。他转头去照车窗,玻璃上映出的一张脸与他对视,是显出那么几分清瘦和憔悴。
车厢前排,传出几个女生的小声抱怨。
“唉……这么晚才下班,我妈都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呀,你不说我都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
周深微蹙着眉,从两人的对话中敏锐的捕捉到一丝重要信息——自己现在同白景程还处于热恋期,是不是也应该给他打个电话报备?
这时,司机减慢车速,朝着车厢里问了一句:“一会儿走二环,你们有谁家在这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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