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捡了些石头当做自己的家人,拿树叶乘酒,就这样坐在赏樱的人群中玩过家家。结果呢……就被别的小孩子取笑了。”
“老师也有会做这种事的时候啊。诶,听起来好可爱。”
学生们都笑了起来,连绷着小脸弹bgm高杉都忍不住淡淡地勾了嘴角。
松阳微笑着抿了一口果酒。果子发酵的时间不够,所以酒水滑落喉咙的时候,还带着一丝苦。
事实上,人们发现他的时候,把他杀了。
500年前,还是室町时代。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出生都已经不记得,终日徘徊在山间。前来赏樱的大家笑容满面,他躲在树后偷偷地看,没来由很羡慕。
真幸福啊。他想。
温柔的母亲拉着孩子的手,满脸凶相的父亲追着小孩到处跑,孩子摔倒了却第一时间冲上去扶起来。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有人弹奏起好听的乐器,终年寂寥的大山都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不理解父母的概念,也不知道朋友为何物,只是觉得大家在一起的话,也许连平淡无奇的樱花,都能让人感到高兴吧。想要模仿人类的他,去捡了一些小石头和树叶,围着自己摆了一圈。这块石头是他的父亲,这块是他的母亲,这块是老师,这块是朋友,幼小的孩子用树叶和露水自斟自饮起来,对石块说话,也很开心。
“……这是,这是那个不死的怪物!”
“……是那个病死后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小鬼吗!拿刀过来!你,去把孩子们带走!”
这是历代虚都不曾吐露过的记忆,但是每一代都牢牢地记着,包括他自己。因为那是虚作为【非人类】,遭受到的第一次抹杀。
血花飞溅在空中的时候,那个孩子突然幡然醒悟了。
他是永远、永远不可能跟这些人一样,带着幸福的笑容,坐在樱花树下赏樱的。
“……杯子要被咬碎了。”
他咬在嘴里的杯子,银时使了点劲才拔出来。显得有点不耐烦的银发少年拿了一个青团子,啊呜塞进松阳嘴里。
“发什么呆啊,快吃东西。”
那边弹奏bgm高杉终于忍不住了,把三味线往桂怀里一推,自顾自翻着食物篮找糕点吃。拿到三味线的桂呆愣了一下,袖子一掀,把三味线像电吉他似的一横,咆哮道:“ooooooooooooo f○○○○○○○○○○ck——”
银时目射激光,一拳把桂扎在树上。
“……f○ck你妹啊f○ck!你是要f○ck谁啊笨蛋假发!为什么同一种乐器到你手里就是这个画风喂!乖乖当个纯音乐播放器啊f○ck!”
松阳微笑着拿起三味线:“那我来一曲吧。”
“……老师请住手!请务必住手!阿银光是赔三味线都倾家荡产了!”
因为他们这边很热闹,村里跟松阳熟识的人都来蹭吃蹭喝了。饭馆的典子小姐拿出了拿手菜肴,让大家一起在花树下吃了午餐。“自从松阳不来我们饭馆坐台啊不是帮工,最近的客流都少了呢。”
“……刚才你说坐台了吧,绝对是说坐台了吧,你这样的黑心商家阿银迟早要举报的。”
就连冰块脸的神官也被香味勾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坐在孩子们身后流口水。直到松阳笑着朝他说了“请用”,他才一脸严肃地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因为饭馆的人是最早认识松阳和银时的,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聊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那群胖揍过松阳的厨师们很不好意思,默默坐在一边不吭声。典子小姐告诉他,当时是她丈夫的魂魄跑过来找她,她才请松阳当帮工的。
“那个家伙,真是死性不改啊。因为在村塾旧址看到了你们两人,就擅自跑过来说好可怜好可怜喔,请我收留你们。去年儿子考进了私塾,又擅自跑去成佛了,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男人什么的,真是像风一样想一出是一出的生物啊,就靠胯下那根○○扎根了吧。”
她看了一眼捂着高杉耳朵的松阳,不屑道:“你开的黄腔不比我少。”
因为银时是松下村塾最早的成员,学生们缠着他问是怎么认识的松阳。“怎么认识的?”银时死鱼眼瞥了一眼松阳,“这家伙打帕青哥打到没钱了,于是拐了阿银准备卖掉。”
“……那是你吧废柴银!老师才不是这种人呢!”
松阳摆着手笑道:“那时银时还小,应该是忘记了吧。那时我自己一个人出门散心,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不管怎样都超想买那一期的jump,但是钱包里还差5日圆,所以就拐了银时准备卖掉。”
“……结果还是卖了啊啊!还是超便宜的价格!”
知道松阳是在隐瞒自己的身世,银时哼地笑了一声,低头去啃樱花团子了。
无边无际的尸堆,染血的刀。黑压压的鸦群,被鸦群遮蔽的漫天红霞。他抬起头,看见男人温和的笑颜。
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是他,一生的起点啊。
第8章 青春期的到来总是无声无息
年底,松阳买够了墨,每天一下课,就开始写新课本——《青春期性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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