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猜猜,外头的话都传成什么样了,”李铎负起手,眉心微微压低,竟端出了几分认真的模样。
沉思片刻后,这个不着调的人忽然惊叹着问:“啊!他们该不会都传到我跟你一起困觉的地步了罢?”
看着李铎似笑非笑的模样,齐沈懿蓦地想起了街上那些地痞流氓调戏正经人家姑娘的样子。
“……你,你!呀!小李将军!”
齐沈懿被人当场调戏,愣了一下后,涨红了脸的她竟怒火中烧到顾不得礼仪教养而直接追着李铎跑了起来。
她一边追着李铎跑,一边还忍不住嗔李铎到:“我叫你个混说八道的泼才,你看我追上你非拉着你到君后娘娘那里说理不可!!”
啧,街上那些姑娘被调戏的时候,如果像这样夜叉似的追着对方威胁一顿打一顿,一般情况下之后就不会再遇见这种情况了。
只是齐沈懿轻估了李铎此人嘴贱的程度。
羁押了几天后刚被放出来的人浑不在意那些暗中的监视,她不但没有被齐沈懿吓唬住,反而还没规没矩的肆意笑着闹着,嘴贱的逗着才刚认识不久的齐沈懿一路朝宫门的方向跑去。
少年心性,哪里来的恁多感伤啊。
“说到底,那孩子到底还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人,”帝君从高高的宫墙上走下来,迈步坐上了十八人抬的御撵,温声说道:“当年他才八九岁,正是狗屁不懂的年纪,那些所谓的血海深仇,大抵都应该是我们这些长辈们因为过不去心里头的坎儿,故而强加给后人的情绪罢。”
总管大太监烛宿走过来,默默地给帝君往腿上盖了条玄色的繁纹毯子——这是楼漠去年入冬时进贡的外番羊绒毯,帝君喜爱的很。
御撵上,帝君垂眸,似有若无地看着立在自己脚边神色颓然的王鉴,忍不住宽慰他到:
“但是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九郎的眼睛和胳膊被李家小三郎打坏掉,你王家以后也算是有了在李家人面前抬起头的依凭,朕对李小三郎的追责虽然不会太过苛重,但也绝不会轻饶了他,好了,你也回去罢。”
“君……”
“起驾!”
王鉴张口欲言,结果被大太监的一声起驾堪堪堵了回去。
“恭送陛下。”王鉴抬起双臂,将两手拱到齐额高,“万岁,万岁,万万岁。”
信长信长的宫道上,御驾渐行渐远,王鉴转身朝宫门走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他从未曾示过外人的狠戾与决绝。
李家那小三郎敢伤他的幼子,他王鉴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小子!
帝君不是不知道王鉴深藏在心中的真实想法,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御撵行的平稳,他主动抬手拨了一下垂在眼前的小旒——帝王冠上,冕旒的存在便就是为了让天子“蔽明”,王者视事观物,不可察察为明。
他知道,当年的那件事绝对不能再被翻出来提起,但李铎打人的事情也不能被轻易放过。
内阁首辅献来的计策虽然不利于君后的姨表亲齐家,但既然那法子能将此事盖过去,叫他齐家赔进去一个女儿又有何妨。
李家在咸京早就没了宅子,李铎回咸京后就住在分封的怀化将军府。
怀化将军府坐落在兴源坊,是三年前帝君恩封李铎为将军时一并赏赐下来的。
此番,楼漠军打了胜仗之后帝君就下令将李铎的怀化将军府重新修葺了一番,先不说帝君是否早有打算将李铎质押在京,至少帝君待李铎从来都不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府里的管家叫崔九堂,乃是当初李铎的母亲下嫁李铎父亲时从李铎外祖家跟过来的人,后来李铎赐府,李铎的二嫂,也就是楼漠的都护夫人李柯氏,听从婆母的吩咐将崔九堂派来这边照看将军府了。
李铎刚在府门前勒住坐骑踏云马,崔九堂就领着几个仆人小跑着迎了出来。
“小人给三……给阿郎问安,阿郎安好!”崔九堂给李铎揖礼,侧过身把人往府里请。
李铎看了一眼威严肃穆的将军府,然后向崔九堂颔首回了礼。
少年人跳下马,阔步走进威武霸气的将军府。
“君上派来修葺的人都是工部里上等的匠人,”崔九堂引着主子沿路往里走,边笑意融融的介绍着说:“阿郎您看,这边新引了扶苏木等诸多树植花木,匠人说等来年春天新种的树植都泛起来之后,出不了两年这条路就能绿植成荫,”
胖乎乎的崔九堂笑呵呵的,模样有些像弥勒佛,他指着不远处几片光秃秃的、被青砖路隔开的土地,说:
“匠人们还说,等府里这些新打理的园子真正长起来的时候,府里的小公子小千金也该会到处跑了,到那个时候,咱们将军府就真的热闹起来啦……”
李铎没有接话,她实在不忍心打击老崔的满腔热忱,不忍心实话告诉他说——老崔,对不起,我实在没那个本事让你如愿以偿。
说实话,对于帝君和皇母二圣准备给她李铎保的这场媒,李铎很早就琢磨到了它的真正意义。
然而,也正是因为李铎早早的想明白了这些关系,所以才会有了后来那些她不得不走的曲折道路。
李铎回家的第二日,天子的追责圣旨一早就颁到了怀化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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