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
“管得着么你?”江尧原地蹦了蹦把脚倒过来,脸皮发紧,步履生风, “老子爱怎么走怎么走,再拐两步还他妈能飞!”
宋琪看着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闯进校门里,很轻地笑了一声。
江尧一路杀气腾腾地飞到寝室楼下, 听着男寝楼里冒出各种熟悉的妖魔鬼叫,那种脑袋充血的上头感才消停下去,就是心率还有点儿不稳当。
他在楼下小花坛边儿上坐下点了根烟。
冲动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江尧想。早上他被冲动顶着掀了顾北杨的茶缸,刚才又被冲动顶着去抱了抱宋琪,还给人玩了把喜当娘。
全都是放在他平静的时候——比如现在,想都想不到的事。
顾北杨那边还不知道怎么个后续,江尧现在能琢磨到最严重的后果是退学。因为这种事被退学丢人了点儿, 除了退学, 其他记大过写检讨之类的处罚他都无感。
明天先去系里跟顾北杨道歉吧。要真被退学了他也无话可说, 自己犯的浑自己担着。
比起顾北杨, 反倒是宋琪这头更让他紧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做贼心虚。
虽然宋琪跟没事儿人似的接受了这个爱的抱抱,还能笑他顺拐,但架不住江尧自己心里有鬼——宋琪扣着他的背把脸往他肩窝里埋的时候,覆上他肩胛骨的手掌、呼吸间温热的气息, 与耳朵擦过脖颈、鼻梁顶上锁骨、脉搏碰撞着脉搏……这些肌肤之间细小的摩擦都他妈诡异地放大了十倍,炸得他半边膀子都麻了。
要不是宋琪适时来了句煞风景的“小妈”,让蠢蠢欲起的江小兄弟泄了劲儿,这会儿他估计正脸朝下趴摩托底下威胁宋琪把他轧死。
不过黑灯瞎火的其实也不会被发……
日!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假设这种没皮没脸的可能,江尧在脑子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巴子。
没出息的玩意儿!
焖掉最后一口烟,江尧把烟屁股摁在花坛的小土堆里,撇头时被旁边丑得惊人的山寨豹吓一跳,就着呼出的烟又叹了口气。
其实他对宋琪也没觉得有什么……格外特别的感觉,毕竟俩人相处的时间加一块儿都攒不够一只手。而且在深知自己对爷们儿的兴趣比对姑娘大得多的情况下,甭管是宋琪还是什么王琪刘琪,但凡是个长得带劲,性格做事也都对他胃口的男人,相处起来肯定多多少少都带着吸引力。
跟赵耀看那些不管拍得多无聊,只要对他胃口的片子都能扬起狗鞭一个道理。
……这比喻好像哪儿不太对。
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就算宋琪回搂他一下就能往他身上炸一串麻雷子,也不代表他就得精虫堵脑似的想跟人发生点儿什么。
活着的人都揣着一肚子糟心烂事儿,交个不错的朋友,比一时冲动发展一段三无关系靠谱自在多了。
对吧?
江尧弹弹山寨豹的脑袋,往胳膊底下一夹起身带它回寝室,边走边忍不住在心里拖着嗓子慨叹:真是越活越纯情啊,江尧同学。
从江尧学校后门到宋琪家楼下,油门一拧三分钟就能到。
宋琪在小区门口犹豫了两秒,不知道要不要再去店里看看,摸手机出来看了眼时间,等他开过去估计都十点了,就给小梁打了个电话,问问店里没什么需要他去处理的,打亮车灯进了小区。
楼道里的感应灯坏很多年了,以前二楼有家住户装过一次,当时是他们家儿子备战高考,每天早出晚归,装个灯怕宝贝儿子磕碰着,等小孩高考完,那家人干脆把灯又给拆了。
宋琪在漆黑的楼道里熟练地摸到家门,掏钥匙开门,迎面扑来另一块漆黑的空间。
他从漆黑的楼道里走进漆黑的家,关上门把灯摁开。
阳台的窗户早上走的时候忘了关了,他换了鞋过去拉窗,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捞起遥控器开电视,随便换两个台,停在一个热闹的频道,再把遥控器丢回原处,抬胳膊抹掉T恤进浴室。
这就是他每天回到家固定的一系列仪式。
洗完澡后的安排就很弹性,洗衣服或者做饭或者给屋子里做做卫生,更多时候什么都不干,叼着烟看会儿电视,困意就会从操劳一天的四肢百骸涌出来。
今天他基本没干活,带着江尧出去吹了一天的风,洗完澡没觉得累,倒是打了个喷嚏。
甩甩头发上的水,宋琪去厨房把热水壶接上,早上买回来的感冒冲剂还在冰箱上放着,他咬着根烟在热水器前等水开,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电视里的声音。
热水沸起来的动静跟大桥上刮来的风似的。
傍晚江尧在桥上攥着手机问他“三分像”是像谁,宋琪看着他被江风从后往前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说“我妈”。
他没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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