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有胆子拒绝他。
夏楚对父辈的往事略知一二,为保父亲清誉,多年来他守口如瓶。即便公开场合有人询问,他也只提父亲在电影上的成就,绝口不提父亲的私生活。可顾弘文显然没这个顾虑,他甚至完全不避讳地谈起自己在夏映之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将陈年往事统统公之于众。
台下影迷固然听得如痴如醉,可在场的不乏媒体。夏导演后半生深居简出,低调行事的原则,今日算是都打破了。
夏楚真恨不得上台把顾弘文拽下来。
可是不行,这毕竟是父亲的母校,父亲的去世周年纪念,父亲的电影回顾展,这里的桩桩件件,都与父亲有关。他是夏映之的儿子,要是砸了自己父亲的场,自己丢人是小事,父亲声誉受损是大事。
所以只能忍。
再听不下去也只能忍。
再想砸烂这一切也只能忍。
夏楚狠狠咬牙,咬得牙关松动,手指抽紧,指甲深深陷入掌中,剧痛,也要忍。
突然,音响里传来刺耳杂音。
伴着在场人的惊呼,话筒竟毫无预警地息声了。
音响还能用,还连着电,后台能放音乐,却连不上主席台的话筒。顾弘文前半句还慷慨激昂回首往事,后半句成了自说自话。他站在台上,虽还维持着镇定自若的气度,可旁人眼里,怎么瞧怎么觉得他尴尬。顾弘文甚至想试试话筒是不是真的发不出声音,于是接连对着话筒“喂”了两声,可是只有第一排的嘉宾能听到,再往后哪怕一排都听不清楚。
他讲不成了。
立刻有工作人员将他请下台,领导也跟着过去查看情况。现场乱成一锅粥,好半天主持人才出来,站在台上扯着嗓子对台下喊:“请大家少安毋躁,我们的音响系统出了些问题,技术组正在紧急解决中!”
这么大的活动,设备不事先调试好,竟能现场出问题,台下立即爆发一阵嘘声。
嘘声中,乐维悄然回到自己的座位。
方才夏楚气得喘不上气,没注意乐维什么时候离开。这会儿老天爷开眼,叫他看了个大笑话,他心情瞬间多云转晴,也有心思关心乐维了。
他看着乐维落座,整理衣服,刚想问乐维你去哪儿了,乐维张开手掌,迅速给他看了样东西,又迅速收了回去。
动作太快,夏楚微微挑眉——没看清。
乐维扁扁嘴,眼光故作无意朝旁边扫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又迅速张开手掌。
这回停留的时间多了两三秒,叫夏楚看清了藏在他手心里的是什么。
夏楚心跳顿时漏了两拍,缓过来后,低声道:“你胆子也太大了!”
乐维竟然去把话筒线连着控制器的那截接头拔了!
怪不得好端端的话筒坏了,接头都没了,话筒可不就是个摆设吗?!
乐维一脸无辜:“我待会儿要给他们送回去的,这玩意儿我留着又没用。”
他弯下腰,跟上学时候躲着老师说悄悄话似的,跟夏楚交头接耳:“我从小就不爱听领导讲话,说得没意思也就罢了,还没完没了——早拔了清净!”
他一个字都没扯到夏楚,更不提夏楚与顾弘文之间的过节,仿佛拔接头只是他孩子气的个人行为,与旁人无关。
夏楚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还。”
接头这玩意,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备好几个。乐维拔了,话筒不能用,开幕式只能草草结束。电影学院安排了工作人员引导嘉宾参与接下来的活动,夏楚与乐维借口想自己逛逛校园,双双拒绝。
两人在外人面前装不熟,实际上分别走两条小路,在后台门口处碰了头。
拔是偷偷拔的,还自然也要偷偷去还。乐维制定了严谨的作战计划,简单来讲就是夏楚站在门口望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插回去,了事。
他还给夏楚设计了行动口号,比如,如果有人来了,夏楚就高声感叹“今天真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啊哈哈哈”,提醒乐维。
非常严谨,真的非常严谨。
夏楚表示,我宁可让你被抓都不会说这么羞耻的台词谢谢!
后台这会儿没人,大概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有关人员都被叫去开会挨骂了。都是自己的母校同仁,学弟学妹,想到连累他们挨骂,乐维于心不忍,暗自决定回去以后给母校捐点款,给学弟妹们换套教学设备,就当赔罪。
这么想着,乐维悄无声息进了后台。
蒙了。
刚才他混进后台的时候,后台各种音响仪器井然有序,乐维顺藤摸瓜,没费事就找到连话筒的那根,一拔再一拔,接头就下来了。这会儿不知是不是工作人员刚检查过,好几个控制器杂乱地错了顺序,连在上面的线也全被扯了下来,乱七八糟堆了一地,根本分不清哪个曾被乐维动过手脚。
这可怎么找?
后台透不进光,只靠顶灯照亮。没人在,顶灯大多关着,只零零星星亮着几盏,聊胜于无。乐维左看看,右看看,哪个都像,哪个都连了无数的线,看得人眼睛都要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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