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也许’二字也实在是令人动心了。
她停了片刻,又道:“她当年在李相夷手下吃了亏,比之当时功力又减,与你对垒断然也讨不到好,只是有一事万分注意,她保命的阴招从不少的,阁中的机关只比金家更繁多刁钻。”
李莲花收回手来,脸上一丁点被忽视的尴尬也无,也不觉得方才是多此一举,听到她的话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她说着就要往前走,李莲花便也跟着站起来。绕过那处清冽山泉,再往林中深处走,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到了断崖之前。
一棵落寞孤柏自崖前生出,独立此处守候,前路不可再进一步,抬眼望去已是茫茫云海翻涌,崖下不知深来几千丈,似无尽头。有风来时,云霞顷刻流散似如活物,萧萧草木摇,而铁索微动,另一端隐入云中去,不可窥见去处。
三人立于松柏下,笛飞声与李莲花站一处,她立于那铁索与山石相连之处,距山崖横断之处不过几步,却不生惧意,一字一句仍是平缓,“她亲口所言,这里的阵法是金家历代所布,阁楼也是为后人留条退路,只是我虽空知道许多事,关键却不知她将解局的图纸放在阁中何处,未到迫不得己,不要毁了阁楼,就怕什么重要的都会连着屋子被一并销尽。”
李莲花望向那处地界,似乎真能从云中勾勒出模糊的阁楼模样来,初看时还不觉如何,现下心里却隐隐觉着有些远了。年轻时自危崖登顶而望,满目青山化小,云自脚下游走,笑尽天下英雄,只觉心胸辽阔畅爽,未料到今日却会有些不着地的慌乱。
笛飞声看了他好一会儿,脸上既无笑意也无悲戚,也未曾言语,只是什么不放心的都似乎在此时一股脑地用眼神诉尽了。李莲花却只是很无辜地呆呆回望他,要说情人眼里藏什么柔情,他却觉得虚得很,他都快是个瞎子了,哪能将别人的情绪一一分辨得清呢。只是这份不作玩笑的目光,遮过山间浮云与明月,再也不能让人看见其他,已是万分足够了。
想来笛飞声这样的人物,在平日里已经是够体贴他的了,如果再多些缠绵直要把他压得不敢看人了。
分明他俩之间连一句惜别的话都不曾有,她却实在觉得这两人一对看总腻得紧,道:“李莲花留在此处,我自会尽心照看。”这是她第一次承认“李莲花”此人,而非李相夷了。
李莲花又抬头看了笛飞声几眼,慢慢长舒出胸腔里的一口气,皆只化作这眼前流云同去,他眨了眨眼,又温吞吞道:”你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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