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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埃尔隆德非常头疼。

会谈的局面又演变成了和从前无二的僵持局面，来往吵闹，没有确切的结果。

作为几乎是每一次三方会谈的组织者，也许他真的是最想希望会谈能够得出一些结论的那个人。

不可否认的是，洛汗、刚铎，还有精灵、矮人之间，相互之间存在着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些历史遗留问题不是一朝一夕、一得一失之间就能弥合的。

当然，如果仅就目前已经获得进度来说，这一次的会谈在魔火焚天、洛汗城破的背景下，已经取得了比之前所有会谈都要好的结果。这一点，从两个南方人类国家派来的使节的身份上也能体现出来。

刚铎摄政王特刚之子，艾克希里昂二世，仪表不凡且十分年轻。但在谈判的过程中，这位年轻人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沉着冷静，有自己坚持主张，他总是用温和却坚定的语气回应洛汗愤怒的责难：“我明白洛汗现在所面临的紧迫处境，但刚铎也有自己难以克服的困难。海盗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而且在最近几年还有逐渐加强骚扰力度的趋势。这使得我们难以同时抵御南面的巨大压力。这样的现实并不是我们的想法能够决定的。如果洛汗的人民全部进去刚铎避难，刚铎的南线一样无法承受敌人的冲击。”

“况且，”他皱着眉强调，“如果洛汗全线转移，整片草原上将不再有丝毫阻挡之力。如果刚铎同样失去足够的抵抗能力，魔多北进的脚步将再无阻力。我想，这也不是精灵领主们愿意看见的结果。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讨论如何提高洛汗防御能力的会谈目标上呢？”

洛汗使者攥紧了拳头，还要反驳，就见这位年轻的摄政王之子竖起了一只手。他点了点宽阔桌面上摊放的地图，选中了刚铎西面腹地的摩颂河：“我们愿意开放西边的这片土地，以供洛汗的老弱妇孺避难生存。但在正面的战场上，仍然必须有我们两国的人民，必须有所有的人类、精灵和矮人的力量去共同抵抗。”

洛汗使者盯着那个被圈出来的地方，神色莫测，仿佛再一次陷入僵局。

即便是数量最多的西尔凡精灵，其总数都不及人类的十之一二，即便战斗力明显强于人类，这也注定不会是他们主导的战场。

这一点是埃尔隆德最有心无力的地方。

“但如今，阿蒙汉城堡已经彻底损坏。想要修复它，耗费太大，我们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在洛汗由南至北的整条防线上，我们已经无险可守、无城可防。如果要将防守防线后撤，这片草原上也没有更好的军事城堡可供选择。这也是我们难以克服的问题。而如果放弃城防，在空旷的平原上与半兽人展开搏斗，那即便是我们获得了你们给予的充足资源，也是没有胜算的。就算我们的国王愿意将整片疆土都当作战场，这也只会是一场必败之仗。何况，后勤补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罗斯洛立安可以以最低的价格为你们提供一批精灵的武器。”盖拉德丽尔开口道。

“即使拥有了更好的装备，如果没有你们传授相应的使用技巧和战法，人类的战士也很难将这些武器的威力充分发挥出来。”洛汗使者说完，十分期盼的看向精灵的方向。

精灵难得松口是一个好的迹象。只可惜他并没有得到更多期望中的回应。

此时，无论是盖拉德丽尔还是瑟兰督伊，都保持了缄默。

“据我所知，”洛汗使者环顾四周，在短暂的沉默后，再度开口，“我们国家的牧民有许多都已经北迁，甚至到了北方的长湖镇。不知道这个策略是否也能适用于现在还留在洛汗境内的人民呢？尽管背井离乡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与其留在平原大地上，面对半兽人的杀戮毫无抵抗之力，倒不如主动迁移，寻找一个可供防守反击的据点。”

人类话语中的暗示已近乎直白。如果洛汗真的选择放弃国境、全线北迁，其实就是一种对精灵的威胁。没有了洛汗的遮挡，精灵就会从抵抗魔多的相对后方直接变成最前线，首当其冲的便是安度因河畔的罗斯洛立安。

但这时，没有精灵还在计较洛汗使者的冒犯。他们也同样知道，不到最后一刻，洛汗的范哲尔不会放弃自己的土地。

当然，同为人类的刚铎自然是最不愿意看见洛汗放弃抵抗的。年轻的人类仍然试图说服自己的盟友承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洛汗北迁，破坏的将不仅仅是三族的脆弱联盟，刚铎也将完全沦为南方奋战的孤军：“其实我们现在首先可以做的，是尝试弄清楚敌人的数量。如果在我们心中，敌人的数量无边无际、无可匹敌，那即使有最好的城堡、最好的武器，也无法让我们赢得最终的胜利。人们的恐惧也大多由此而生。”

“但事实上，我想这是不可能的。我也听闻过几年前的五军之战，想必半兽人也在那一次战争中损失惨重。他们的数量不可能远超我们到无法抵抗的程度。刚铎可以和洛汗一同承担起刺探敌情的责任，但我想这也确实需要来自后方的坚实支持，不知道精灵可否派出支援，成为我们最重要的助力？我想，没有人会希望我们派遣去前方的斥候探听到了最新的情况，却又因为没有足够的能力摆脱追击而无法将情报送回我们的指挥阵营吧？”

在尽可能多地争取精灵援助的目的上，洛汗和刚铎又成了同一阵营的盟友。艾克希里昂二世的话音刚落，洛汗使者就也会过意来，连忙开口追问：“如果洛汗境内真的没有合适的暴雷，我们是不是可以北退至森林的边缘？据我所知，那座城堡，多尔哥多应该是一座安全的废弃的城池？邪恶的黑魔法师已经被驱逐出境了吧？那个地方是不是可以成为洛汗人民的庇护所呢？”

这个提议让盖拉德丽尔和瑟兰督伊同时变幻了表情。女性精灵领袖已经对人类的要求有些厌烦了，但她的神色并不明显。而瑟兰督伊的反应则要直白、强烈得多：“即使那里确实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你所说的相对‘安全’的区域，却不代表邪恶的黑暗已经得到净化。人类若要踏上那片诅咒的土地，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或者你们确实，比起自己的同类，更愿意与黑暗生物为伍？”

洛汗使者有着气闷。比起受到黑暗力量的影响，获得安全的庇护所才是洛汗的核心诉求。尽管他还想再争辩几句，但在他开口之前，就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

刚刚刚刚回到会议厅的萨鲁曼不疾不徐地开口，语气意味深长、意有所指：“我恐怕事实并不会像你想的那样。”

“你要说什么？”瑟兰督伊皱眉道。

“我一直劝你，这次前来，应当将你家里那位来自异世界的客人一同请来才对。”萨鲁曼摇了摇头，摆出十分惋惜的样子。

话题猝不及防地牵扯到卢修斯的身上，瑟兰督伊不禁眉头深锁，不悦道：“他想留在长湖，我也不会勉强他同行。”

“显然，不必要的仁慈只会留下后患，没想到精灵王陛下也会有意志如此软弱的时候。”

“为什么会涉及卢修斯？”埃尔隆德惊讶地问道，“我以为我发出的邀请之中并没有涉及这个部分。”

“但我们收到的信件里面却是指明要将卢修斯控制之后带来这里。”哈迪恩气愤地插了句话。

埃尔隆德震惊地看向萨鲁曼：“你更换了邀请函的内容？”

后者没有回应，却是看了盖拉德丽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