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平白无故对一个黑匣子感兴趣?因为黑饲岛是你的故乡?”
黑饲岛才不是我的故乡。
五条悟接过夏油的问题,“关键不在于故乡,而在于你昨晚做的噩梦。我说的对吧?”
*
和黑饲岛的距离愈近,我的心里也愈发不平静。
巨石般的岛屿静默盘踞在海面上,像个孤独的巨人。
阳光明明这么热烈,这座岛屿却和明媚隔绝,周身是沉沉的阴翳,像被白内障患者眼球上的那层膜隐隐罩着。
同上次一样,这次还是直接租了汽艇开到黑饲岛。
我本来是在船舷处吹风,海风把我的裙子吹得猎猎作响,感觉自己是泰坦尼克号上的rose。然而,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破,我的后颈被晒伤了。
来的时候其实想要一件防晒外套,但本着尽量少添麻烦的念头还是没能开这个口,结果引出了更麻烦的事。
我把手熨帖在火辣辣的那块皮肤上,还是忍忍,等到了岛上用凉水冲一冲说不定会好点。
经过漫长的路程,我终于见到了那只黑箱子。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我昨晚梦到的场景以独特的方式照进了现实中。
黑箱子和我梦境里那个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原本在血红色水面上漂浮的它现在静静立在深褐色的地板上。
“悟,这个箱子上缠着好厚重的残秽。”夏油杰难得皱起眉头。
“这种东西直接销毁最安全。”五条悟活动了一下手腕,看起来是准备要放招数。
销毁?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请等一下!”
“干嘛?”被打断的他不耐烦地转过头问。
“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里面若关着的是魔鬼怎么办?是可怕的特级咒灵该怎么办?
我提出的要求简直就是平白无故在给他们增加工作量。
可是,可是。
这个匣子对我有种不知名的吸引力,里面的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不可以就这样被销毁掉,绝对不行。
如果真的要被毁掉,我的心脏都要悲痛地大哭。
是被下了蛊吗?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对不起,我太任性了,但我真的很想看看里面的东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落到地板上变成小小的一片潮湿。
“我还什么都没说好吧,不就是看一眼里面的东西吗?你哭得怎么跟要上刑场一样?”五条悟拿起纸巾粗鲁地往我脸上戳。
“只是外面缠着很浓重的残秽而已,里面并没有咒灵。我和悟还没有弱到连这种程度都没法应付,你别太小看我们了。”他和五条悟都误以为我哭泣的原因是担心自己添麻烦,但我只是单纯的泪腺失控。
现在也没那么多解释的时间,我擦着眼泪,顺着答:“嗯……谢谢。”
夏油杰手痒地搓了搓我的脸,“不客气。”
摸到黑匣子的那一刻,蓝色的蝴蝶瞬间覆盖了箱子的表面,闪着莹莹的蓝光。忽地,又全部飞走。
应该是虚幻的景象,我的头发却因为他们纷纷振翅飞走扇起的风而悠悠打旋。
简直像真实存在的。
“悟,你看见了吗?”夏油的声音明明不远却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残秽消失了。”
“我又不瞎,当然能看见。”是五条悟在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谈话的声音在声波器上走出不同于常人的波峰,以至于钻进我的耳朵里了,却没有让我产生回应的想法。
我放平箱子,拉开侧面的拉链,摊平。
眼前是一副侧躺着的人体骨架,胸口上插着一支白色的玫瑰。放置的位置太巧妙,那白色的玫瑰简直是从肋骨里长出的。
心脏跳动频率并没有加快,蝴蝶没有扇动翅膀,但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攫住了。
疼得很抽象。
五条悟瞪圆了眼睛看黑匣子里装着的东西,“这不是和你的噩梦——喂!”
气急攻心?还是别的什么因素。
我呕出血来。把白色的玫瑰染红,把骨架的头骨染红。
“没有被咒灵袭击,也没有被残秽影响,这种反应是怎么搞的?”夏油杰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
“没事。”我捂住嘴咳嗽,“没事。”
这咳嗽的方式让我想起了相叶江里老师,这光秃秃的骨架让我想起了相叶江里老师。但这人不是他,不是相叶江里。
原本安静蜷缩在黑匣子里的骨架动了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五条悟伸脚直接踹飞,箱子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黑匣子直接摔得七零八落,组成骨架的那些骨头也丁零当啷地响,像摔碎了再重组。
“你踹他做什么啊?”我的心也被摔碎成一块块,理智告诉我五条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才踹飞会动的骨架。情感的那方却狠狠压倒了理智,说出这种微妙得让人如鲠在喉的话。
还好摔碎的骨头又慢慢拼接上,它似乎有自愈的能力。
“你还好吗?”我哭得抽噎起来,朝它伸出手,它是男生。
所以应该是朝他伸出手。
小骨头伸出手,他的手里攥着那支带血的玫瑰凑到我眼前,牙齿上下咬合发出咔哒哒的声音。
“这是送给我的玫瑰吗?”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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