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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南疆的一切与中原大不相同，洛风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看着外面秀丽的风景，那曾经有过却逐渐消失的仗剑天下的念头再一次升起，“当年我原想着，等出师先下山游历几年再回纯阳，却没想到师尊突然离开，我追着师尊后头一直出了海，却始终没有机会来这里。”

“现在来也不迟，”裴元应了一句，他这半个月与洛风日日共处一车，两人就如同小时候一样无所不聊，这车上原本就应有尽有，两人今日论道、明日下棋日子倒是过得相当快，洛风也从裴元那里听到了不少五毒教的秘史。

“五毒教与天一教原本一脉相传，突然背叛全因为曲云。”裴元伸出手把洛风扶起来靠在窗边继续说道，“来之前我曾见过藏剑山庄叶晖叶二庄主，他请我转托一物与曲教主，我看他的模样倒也不难猜发生何事。”

“曲云乃七秀之一，我虽从未来过苗疆却也听说过曲云因为练了五毒秘法而导致整个人身形萎缩如同孩童，使得她无法使出七秀坊的功夫也没有办法彻底练成五毒的功夫，倒是极为可惜”洛风叹息了一声看向身边的裴元，“你既然是医中圣手，何不借此机会看看她的情况？曲掌门和万花的苏夫人不是同出一脉吗？”

裴元摇了摇头，显然洛风的建议他很早就已经知道了，“当年曲小姐去五毒的时候，琴圣便送去过万花谷的秘传丹药，只是五毒内功与中原各派用法完全不同，以虫养人之法前所未闻，师尊曾去过五毒为曲云诊治过，却依旧一筹莫展，想必是那五毒教的毒功心法与七秀坊的阴性内功相克所致，当然并不是没有救治的方法，只是……恐怕曲云不会照做罢了。”

洛风愣了一下便马上明白了裴元话里头的意思，脸上也渐渐严肃起来，“若是换成以前，恐怕曲云还可散功重来，但现在五毒教正与天一教斗的你死我活，一教之主断断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功夫？只是那乌蒙贵倒也有点本事，竟能在蛊毒的……”他突然想到一事，脸上逐渐难看起来，“天一教以活人炼尸，全赖蛊毒之能，前几天按照你的说法，若是蛊毒入侵……我真的还能保存自己的意志吗？”

对于蛊虫这种陌生的东西，洛风所知实在有限，但他不是没有见过天一教的人尸，在枫华谷中就有不少这样的尸体没有意识的爬动着，那种骇人的景象是他完全没有办法用语言描述的可怕。

“五毒的蛊与天一教的完全不同，你大可放心，况且我听说五毒有一蛊非常神奇，只要那蛊虫埋入体内，便能接续经脉，只是蛊毒这东西最讲究缘分，不知那个需要点什么机缘。”裴元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向自己怀中的一个小小竹筒。那竹筒看起来有些年头，入手冰凉刺骨，裴元只闻到那东西散发出的一股极淡的草药味道，却不清楚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叶晖将此物交给他的时候表情很是落寞，传闻藏剑山庄富甲天下，想必这药材也是他耗尽千金得来的。他忍不住的去考虑若是蛊虫之法毫不见效，自己说不定也会如叶晖一样，耗费千金走遍天下也要把他全身经脉接起来。

洛风看着眼前低头沉思的裴元没有出声，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坐在对面的万花谷弟子到底在想什么，但只要一想到那传说中黑魆魆、长相奇怪的蛊虫爬到自己身上，爱洁成癖的纯阳大弟子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只是他没有想到，当他真跨入五毒教看到曲云的瞬间，他惊呆了。

眼前这个只有自己一半高的蓝衣女子，好吧，称呼对方为女子这实在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却没有想到曲云的情况会这样严重，如同少女……不，更准确说就如同孩童一般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与当年那个七秀之一的曲云联系在一起。

“我知道自己变化相当大，两位如此震惊也在情理之中，当年的歌罢杨柳楼心月，舞低桃花扇底风从我练就五毒心法那一刻开始便彻底消失了，”她善解人意的笑了笑从一个长相怪异的人身上跳了下来，“只是我没想到洛道长你竟然会来。”

从年岁上说，洛风和裴元要比曲云小上不少，哪怕喊一声前辈也并不过分，只是曲云现在的模样实在是让洛风叫不出口，当然五毒教主也并不介意这种事情，她好脾气的笑了笑伸出手搭在了洛风的脉上，只是马上就皱起了眉头，情不自禁的看了裴元一眼，“先生不愧是药王门下首徒，若没有你这一路以金针定脉，他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诶元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朝着曲云微微欠身，“久闻七秀坊云裳心经妙用无穷，教主显然也是杏林高手。”

“论起医术，怎敢在万花谷药王高徒面前显摆，更何况我那些雕虫小技与叶师姐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只是就如裴先生所言，洛道长身上经脉皆被外功劲气所摧，金丝蛊虽能接续经脉，只是蛊虫这东西限制极大，并不是人人都能用的，”曲云皱着眉头说道，“苗人的医蛊必是先以自身为器，在体内把蛊虫养大方能使用，所救者也大多为自己极为亲近之人，原因便是医蛊要求甚高，轻易施用反而会让蛊虫反噬，伤人伤己，再者一旦施用了蛊虫是以药乃至人血养大，金丝蛊乃医蛊之最，我这里虽有这东西，但要养它必要满足一个条件才行，”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只抬起头看向裴元，“养大它的体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毒素，我五仙教上上下下这么多年也就只有玉蟾使凤遥一人试过，可惜也未能完全成功。”

裴元知道这是真话，养蛊之难孙思邈也曾经说过，不过若真只有如曲云所言的这么几点倒也不算太难，“教主所言甚是，不过在下愿意一试。”

这话一出曲云与洛风一下子就愣住了，五毒教主带着几分惊奇看着眼前一脸正色的裴元，金丝蛊这玩意儿并不只有她刚才说的那几种问题，事实上当金丝蛊一旦被种入伤者的身体，伤者和养蛊人之间便有了一种特殊的联系，而凤遥之所以没有成功也完全是因为这个的关系。

洛风乃纯阳叛教弟子，裴元是万花谷药王首徒，这两人虽然还不至于用一正一邪来形容，但立场却并不完全一致，裴元肯答应以自身养金丝蛊到底是出于对蛊虫的兴趣和研究还是对洛风这个人的重视呢？曲云很好奇，但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万花谷与七秀坊之间素来关系良好，洛风虽然是纯阳叛教弟子，但从教中弟子带回的讯息，纯阳显然也在找他回去，结合种种卖这个人情倒也无妨，况且她是极冰雪聪明的人，只看裴元的表情便已经猜到了几分，顿时微微一笑让教中弟子将蛊虫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