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两个人演戏,最后都他妈苦了自己。
时间一过,墙上走针刚过了一刻,外头就有人敲门。
吴越礼的时间观念很重,甚至到了有点半强迫的意思,他在外头慢悠悠喝了壶茶,斜着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的是一小张照片儿,上头有两个小男孩,一高一矮,笑的都挺好看。
他消遣的东西少,但是一旦投入进去了,就做什么都一样。
不过他这个人最讨厌等,除了自己这个弟弟,他没这么耐心等过谁,所以等到了时间,他毫不犹豫走过去敲门,站在门口的时候仔细整了整衬衫的纽扣,还微微弯腰,抹平了自己的裤子缝儿,等到他觉得一切可以,才又开始继续敲门。
门只是开了条缝儿,吴越礼一只脚还没进去,站在门口就开始捂鼻子。
味道太重。
里面更是一片狼藉,吴越礼进去的时候就皱着眉头,听着里头的浴室水声还挺大。
门外只有吴畏岔开腿坐着,嘴里的烟烧到了手根儿。
“他洗澡呢,”吴畏朝里头指了指,然后弹了一只胳膊冲吴越礼招手,示意他坐。
吴越礼听见洗澡两个字,先是身体下意识的转了半个方向,脸也朝着于是相反的方向扭头,嘴里的语气僵硬执拗,“这几年你怎么混成这样?”
他正式出国接管家族企业之前,对吴畏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一个没有什么表情的孤独少年,算是挺老练,就是不爱说话,他也很欣赏这一点,之前他对女人基本上不感兴趣,除了他初三那年。
而且挺明显,里头洗澡的那个女人就是个消遣,吴畏明显没上心。
屋里一片狼藉,女人的衣服就扔在外面,上面竟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等到看见地上被灌满的薄套,他才是稍稍安心。
吴畏本质上还是没变,他闹归闹,但基本的底线还有,自己说些有用的也能钻进耳朵里头去。
就是这个臭脾气,跟他的性向,一时半会儿都是个头疼事儿。
“姑娘人家挺不容易的,你要不一会儿把人家送回去得了,饭什么时候吃都行,”吴越礼靠在沙发上,冲着吴畏提了建议,他有点儿看好这个姑娘,就冲刚才吴畏的混账样儿,她都没出声儿,就觉得他脾气应该不错。
但是吴畏直接蹬了长腿搁在沙发上,瞧也没往里头瞧,直接扔了烟,施舍一条腿,把残存的火星压灭,“他又不是没腿,等会帮他叫个车,自己回去的了。”
“这姑娘你从那儿弄来的?”吴越礼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有些失职,知道这么久了,居然没问人的来处,虽然他不想这么想,但是现实就是很多女人都想怀上吴家的孩子,孩子尤其是男孩儿就是开门的钥匙。
“同学,”吴畏说完走到浴室门口儿,没什么表情朝里头交代一句,“等会你自己回去。”
“哥,你不是有事儿找我?现在我舒坦了,有事说事,我都听着。”吴畏吊儿郎当坐回去,用脚尖儿勾着那条已经皱的乱七八在的裙子,朝吴越礼脚下一甩,笑得恶劣,“玩儿腻了,她不配吃吴家饭。”
“吴畏,”吴越礼用手松了松领口儿,瞧了一眼还在哗啦啦流水的浴室,又看着四仰八叉坐没坐相的吴畏,轻咳一声,“你也别着急下定论,”他声音放轻,“人心日久了,什么样儿才能瞧透彻。”
吴越礼对其他女人的要求,在吴畏身上不适用。
“有时间让她出来吃个饭,”吴越礼坚持,能让吴畏产生兴趣的女人,说实话没几个,刚才的小姑娘身材模样都不差,单论基因也不错。
所以他还想再观察一下。
方伽尧在里头能听清楚,他知道吴越礼进不来,所以就光着两只胳膊搭在瓷砖边角,手里捏着半支烟,伸直了胳膊逆着头顶上的刺眼强光,看着上面儿一圈儿的青紫抹红,突然整个身子朝外一歪,从胃里直达的一股冲动拉着自己的喉咙,最后只有脖子上紧绷的肌肉,极不规律的抽搐。
什么都没吐出来。
方伽尧再躺回去的时候,眼睛酸胀肿涩,看影儿都模糊。
他立着耳朵再听外头的动静儿。
门关了。
他累得什么都没想管,慢悠悠阖眼的时候,门口儿小姑娘来叫,“先生,您可以回去了,衣服跟少爷留的东西都在门口,没什么需要我就先出去了。”
“谢谢,”方伽尧把这两个字说出来,才猛然惊觉自己嗓子哑了。
然后一只手盖在自己眼睛上,胳膊枕在鼻梁上,自嘲笑了两声。
还真是既不经造,又没出息。
这点儿程度,嗓子就坏了。
方伽尧抬了腿出去,开着门顺手扔了烟头,用手挑了件儿上衣,发现这件儿衣服是之前给吴畏的那件儿白色连帽卫衣,上头现在还有淡淡的阳光混合柠檬的香味。
倒是跟自己现在这样一身烟涩味不搭调。
等到利索套上一身,回头瞧见最底下还压着一个铁盒。
限售的蓝莓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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