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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狄问的意思是她还有很多优点，但是步暖从来也不知道。可让步暖注意到的是狄问的态度——这家伙这些年也变得太多了吧？整个人沉静下来、甚至变得有些冷淡就算了，为什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竟然能从中听到……“幽怨”这样的情绪？

可接着狄问与平时一般无二的背影却让步暖猛地甩了甩脑袋，笑自己想多了。

神经病，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情绪？！

……

一切都过去之后，狄树终究只救回了两个濒死的人。另外两个因为伤势过重，文尔白用现在仅有的草药加上狄树的治疗术也无力回天。其中一个是年纪较大的老人，另一个则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这件事的发生，令所有人都感到悲痛，连跟他们先前毫无交集的早一批狄族人因为把对方当盟友、朋友的原因，一时间也都陷入了悲伤的情绪。

狄问让人将两个去世族人的尸体带到了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挖了两个足够埋下他们的大坑。因为目前并没有条件给他们做棺木，所以只能裹上两张刚编好的草席，将他们好好安葬了下去。将尸体埋葬好了之后，还在前面立了一块牌子当墓碑，上面刻上了他们的名字。虽说不算工整，但也能明显看出来。

步暖作为步族的族长，也作为两个人的族长，怀着沉痛的心情在他们的墓前放下了一朵花，接着是狄问和文尔白，接下来才是双方的族人。等众人都走开了之后，两个墓碑前已经堆起了满满的各色鲜花，颜色杂乱无章，但意外好看。

狄族和步族的族人分站两边，前头分别是各自的族长。狄问超狄树打了个手势，让狄树到墓碑前面站着。

狄树点点头，走出来的时候紧张得同手同脚都没发现，还是经过狄叶的时候被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手臂，才稍稍真定了下来。

他紧张的同时也难掩心中的激动，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正式的场合吟唱安息曲，是对他的一个考验，而且这次考验关乎到步族的两条生命是否能安息。

这首曲子是不久之前文尔白教她的，不过临时练了几遍而已，而且没有练习对象，也不知道正式的场合能不能让它发挥作用。

这首所谓的《安息曲》其实是魔法位面很基础的一首安魂曲，用于安抚死去的灵魂，因为魔法位面并没有轮回一说，所以最终的作用就是让一切安静地尘归尘土归土。文尔白虽然不能修习魔法，但记忆力惊人且博览群书，一般看过一两次的东西就很容易记下来，尤其还是这种基础的东西。她总是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觉得总有能够用到的地方，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由于某种关系，虽然此《安魂曲》非彼《安魂曲》，但文尔白还是将它改名成了《安息曲》，也能让族人更加容易明白其意义和用处。

只见狄树缓慢地走到了墓碑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众人的时候，表情庄严而肃穆。

文尔白看到狄树这样的表现，感觉很欣慰。先前无论怎么告诉他态度的问题，狄树都没办法找到这种感觉，不是说他不严肃，而是本性就有些懦弱，看起来就没有那种气势。而这一点，在他将要作为一族祭司的情况下，是十分不利的。

是的，狄问和文尔白商量之后，已经打算将狄树推上祭司之位。因为拥有辅助性魔法天赋，能安抚人心，作为部族的祭司是再好不过了。等他的魔法等级高了，寿命自然就会变长，到时候狄问和文尔白离开之后，他就可以作为精神领袖，和新任族长一起带领着狄族走下去。

或许狄树本人的性格暂时不合适，可别忘了他身后有个智商爆表的狄叶。

实际上，狄树是被周围的环境带动，加上自己心中也有了那种悲怆的心情，才能露出这样的神情。与其说是文尔白的教导起了作用，不如说他是真情流露。

狄树抬起双手，两个手掌前后交叠按在了自己的心口，狄问和文尔白也跟着做。

这是狄问和文尔白想出来的一个简单的、表示对死者尊重的动作，算是初步给族人规定了一种礼仪。而步暖对这样的节奏算是轻车熟路，觉得这样也不赖，所以也跟着做，省得以后自己再想了。

双方的族人们见到自己的族长都在做同样的动作，以为“仙人族长们”做的是一种仙人们的仪式，纷纷开始效仿。

于是这个简单的礼仪动作，就轻而易举地在两族中间的到了推广。

“请大家闭上双眼。”

狄树的声音带上了安定魔法的作用，让众人的心境平静了下来，并且按照他的话去做。

大家闭上了眼，在安定魔法的作用下，原来还到处都是的抽泣声，也渐渐变弱，最终消失了。

接着，狄树开口开始吟唱《安息曲》。嘴里吐出的都是晦涩难懂的语言，咬字也很难学得来，可奇怪的是，刚刚练习还磕磕巴巴的狄树，此刻竟然唱得顺畅无比。

看来这家伙是临场发挥的类型——狄问如此想道。

人群中的狄花靠着狄朵站立，在狄树吟唱的时候偷偷睁开眼从人群缝隙中看了墓碑一眼，变换了一个手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不到一会儿又重新闭上双眼，手势重新回到跟众人相同的姿势，仿佛她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变过。

狄花还是小孩，个子也矮，所以也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与周围不同的举动。

狄树的吟唱时间并不算长，放在有表的世界里，也就堪堪过了六分钟。吟唱的时候他的紧张与不安全消，完全投入在安息曲里，甚至在吟唱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周围微弱的灵魂波动。一直吟唱到那灵魂波动消失，狄树也知道是安息曲起了作用，继续唱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吟唱结束之后，狄树便回到了狄族的阵营，只见狄问和步暖转身向墓碑鞠躬，身后的族人们也跟着做了。

这样一场仪式之后，除了让死者安歇，还无形中增加了族人的凝聚力——大概是每个人发自内心的组织起来的集体活动，很多都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吧。

解散之后，狄族人开始三三两两地结伴去工作，只是看起来总是没有平时那么高，毕竟就这么走了两个人，从未见过死亡的他们心情自然不会好。步族人因为步暖没有给他们安排任务，原先也只是集中地坐在一边，最终看着狄族人劳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纷纷上前帮忙去。有些还拿着一些武器，跟着狄岩他们出去打猎了。

看着双方族人们如此和谐的景象，步暖也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是没错的，毕竟双方大部分族人原先都是巨石部落的，相处起来也没有陌生与尴尬。

步暖上前拍了拍狄问的肩膀：“我们是该坐下来谈谈合作的问题了。”

说到这个，狄问就想起了卜大明白，于是点点头：“嗯，走吧。”

文尔白在后面看着二人越来越远的背影，犹豫着该不该跟上去。说跟上去吧，又害怕打扰她们，不跟上去吧，又怕老大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