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程浪啧了一声,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一勤劳朴实打工人,上班期间我能上哪儿鬼混?我这不是又被老板叫到办公室了嘛!”
“你们老板怎么总让你去他的办公室?”台下客人心怀叵测的问道:“这大晚上的,他要干什么?”
“你这思路不错!”程浪“恍然大悟”,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语气说道:“怪不得这两天他总让我上他的办公室。还非得让我晚上去。越晚越好。原来他是对我心怀不轨?”
王哥站在台下,一脸惨不忍睹的拍了拍脑门。这小子又要拿琛哥砸挂。
“我就说嘛!”程浪一拍大腿,语气激动:“谁家正经的领导天天大晚上的找员工进办公室聊工作。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职场潜规则?”
台下客人看着程浪。您这表情未免也忒激动了点儿!
大抵是同病相怜的缘故,王六安还是不忍心看到程浪如此污蔑琛哥,忍不住替琛哥辩解道:“这不是因为你白天不上班嘛!”
“噫!”台下客人闻言,又跟着起哄:“说!大白天的你不上班,干什么去了?”
“我上学去啦!”程浪说着,扫视了一眼台下,理直气壮的要求道:“我说你们这帮人能不能稍微用点心,记一下我的人设?我一个无父无母勤劳刻苦上学努力工作辛苦时不时还得为了讨生活装一装二百五的新时代奋斗青年!我立这么一个人设我容易吗?你们不要只看到我的坚强乐观,就忽略我的脆弱腼腆。”
“……那可能是因为你的伪装太厚了。我们实在没看出来。”台下客人深思检讨,满脸唏嘘的感慨道:“白天上学晚上上班。确实耗费精力。怪不得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程浪:“……”
台下客人拍着大腿哄堂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程浪指着那位客人说道:“记仇了!你今天晚上再点《男人哭吧不是罪》,我是不会唱的。”
那位客人闻言一笑,也没让程浪的话掉到地上,立刻接道:“放心吧。今天晚上不点《男人哭吧不是罪》。我给你换一首歌。”
“你知道有一个f国电影叫《精疲力尽》吗?”那客人还特别强调了一下四声和一声,跟程浪说道:“你就弹一下那部电影里面出现的插曲。”
程浪抱着吉他:“我不会。”
“那你得学。”那客人说道:“这部电影被誉为f国电影新浪潮的开山之作。我觉得它的内核跟你特别匹配。”
程浪眼睛一亮,用一种看见了知己的表情,欣喜的看着那位客人:“您是觉得我有开山立派的资质?”
那位客人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是觉得你又浪,又很会自嘲。”
程浪面无表情,合着是这么一个“新浪潮”啊!
台下客人已经化身为鸭,只会“嘎嘎嘎”。
程浪忍不住打听道:“我就特别好奇,这位先生您究竟是干什么的?”
总不会也是说相声的吧?
那位客人一脸羞赧:“说来丢人。我就是一个拍广告的。虽然也有一颗投身艺术的心,但显然艺术这门领域门槛太高,暂且还将我拒之门外。”
程浪恍然:“所以您就是传说中,负责制造五彩斑斓的黑的那种广告设计大师?”
那位客人忍不住吐槽:“那是甲方对我们的要求。”
程浪拍了拍巴掌,意味深长的说道:“甲方好呀!”
台下客人忍不住又是一阵笑。程浪在台下客人仿佛进了鸭塘般的笑声中,很是向往的感慨道:“我就想当甲方。”
那位客人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程浪。其他客人已经笑疯了。他们就爱看程浪跟他们互相伤害。
“好!”台下客人疯狂鼓掌。
程浪笑眯眯的冲着台下摆手:“那我今天,就先给大家弹一首《new york herald tribune》。”
那位客人一脸惊奇的看着程浪:“你不是不会吗?”
程浪抱着吉他,也是一脸唏嘘:“只要钱到位,没有我不会。”
吉他版本的《new york herald tribune》,比起原版音乐少了几分那个时代特有的古典韵致,但却平添了几分浪荡散漫。也别有一番韵味。
一曲弹罢,客人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连这么老的曲子都听过。是对老电影很感兴趣吗?”
这种话题未免太过深沉。不适合在白玉京这种地方谈。程浪显然也没有跟中年老大叔谈论风花雪月老电影的意思。闻言也只是笑了笑:“想当年我在天桥底下卖唱,来来往往的客人那真叫一个天南海北——”
“你还在天桥底下卖过唱?”有客人打断程浪的话,好奇问道。
“那当然。”程浪笑嘻嘻说道:“我还在菜市场里卖过瓜呢!”
“这个能看出来。”有人接茬:“你卖瓜的东家必定姓王吧?”
“说王不说吧,文明你我他。”程浪说到这里,看着台下的王哥:“是吧,王哥?”
王六安:“……”
台下又是一阵窃笑。
王六安摇了摇头。他就知道程浪这小子嘴损,必定不会放过他。
“那你平时除了唱戏卖瓜说相声,还干过什么?”有客人感兴趣的问道。
程浪一看不妙。眼瞅着上台表演顷刻间变成深夜访谈,程浪就不喜欢这种氛围。立刻说道:“干过的事情多了。就是因为年少时勤学猛干,所以我才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
话音未落,程浪立刻说道:“接下来,我就给大家展示一下我在天桥底下卖艺时,学到的几首老歌……”
两个小时的表演结束,程浪哑着嗓子下台。王哥递了一瓶矿泉水给程浪,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就应该让你渴死。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拿我砸挂。”
“那你得稍等一会儿。”程浪接口说道:“让我先去买份保险。咱就算是烂命一条,那也不能白死。总要保证利益最大化不是。”
王哥嗤之以鼻:“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买保险有什么用?受益人都不知道填谁吧?”
“那就填我们孤儿院呗。”程浪笑嘻嘻说道:“这世道难道还愁有钱花不出去?”
王哥忽然沉默了。看着嬉皮笑脸的程浪,竟然有那么一丁点难受。
“对了,王哥。你知道咱们白玉京的服务生制服都是在哪儿定做的?”程浪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王哥皱了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这不是跟人合伙开了一家奶茶店嘛!”程浪笑嘻嘻的解释道:“聘了几个人,想做几套员工制服。外面的厂子太多粗制滥造的,我也信不过。想着咱们白玉京到底是本市最有格调的消费场所。咱们酒吧合作的供应商一定都是最好的。我就想走个员工内部价。”
王哥听明白了:“你又想薅羊毛?不是你也好意思——”
“这怎么能是薅羊毛呢!”程浪一脸的不赞同:“这是作为一名员工,能给就职单位提供的最高待遇。那就是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公司老板就是我爸妈。我对着自己的爸妈提一点小小的请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哥一时间无语:“那你从小到大打过这么多份工,认的爸妈还挺多呀?”
“谁让我身世飘零从小没家呢!”程浪眨巴眨巴眼睛,又开始装可怜:“既然先天条件决定了我没有爸妈,也没有人对我尽一下抚养义务。那我就只能创造条件,自己闲着没事儿多认几个。礼多人不怪嘛!”
王哥不敢置信的看着程浪:“你这成语都是跟谁学的?这词儿是那个意思吗?”
程浪看着王哥:“您真要跟我搭台说相声?”
王哥:“……”
王哥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头疼的说道:“行吧!我回头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你去找那个人,能给你打个八折。”
程浪不太满意:“才打八折?”
“这是我们白玉京定做衣服的价钱。不过你小子脸皮这么厚,没准儿能多砍几折下来。”王哥摇了摇头,真的对程浪无语了。
“还有你那件演出服,已经把尺寸交给裁缝师傅了。大概半个月能出成衣。到时候你先试一试,有不合身的地方,我们再改。”反正秦老爷子的寿宴在一个月以后,时间上来得及。
想到这里,王哥又问程浪:“你那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可别在寿宴上掉链子。到时候丢的可是白玉京的人。”
“放心吧。”程浪笑嘻嘻说道:“我这人多靠谱。从来不会掉链子。”
王哥仔仔细细的看着程浪。打从他认识程浪那天起,就没觉得这人靠谱过。
更不放心了。
从舞池出来,程浪想去上个卫生间。大概是觉得二楼的卫生间不太吉利,程浪罕见的跑到一楼去排队。
搁这边排队的也大都是刚刚看完了程浪表演的客人。憋了两个小时正待解决。瞧见正主儿也跑过来跟他们一起排队。大家伙儿顿时兴奋起来:“呦,你也过来了?”
程浪点点头,陪笑道:“过来了。”
“你不该来。”有客人说道。平时这小子不都是上二楼解决的嘛!今天跑这儿来跟他们挤,难道是想跟他们一较长短?
程浪还以为大家跟他玩梗,一脸深沉的接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
看到大家的表情才猛然回神。顿时羞涩的跑了。
排在外面的客人哄堂大笑。有人感慨道:“这小子这么机灵,也不知道将来毕业了,会干哪一行?”
“他不是学金融的嘛!”玩归玩闹归闹,也有不少人记住了程浪的专业:“将来肯定是加入忽悠大军。没准儿还会忽悠你们投资个什么项目呢!”
“那也不一定。他不是说了嘛,想当甲方。”
众人相视一笑。莫名都有点期待的意思。
二楼不敢去,程浪一口气跑到三楼卫生间。出来时又碰到了那位安保部经理。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顾勇皱了皱眉:“你一个兼职服务生,成天跑三楼上厕所,什么毛病?”
程浪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这不是不敢去二楼嘛!”
“有什么不敢去的?”顾勇问道:“二楼厕所有鬼?”
鬼倒是没有。程浪一脸羞涩的看着顾勇:“我这不是怕撞见秦总嘛!”
鬼知道那位秦总什么毛病,放着三楼卫生间不上,天天去二楼。
瞧见程浪那一脸做作的表情,顾勇顿时浮想联翩,忍不住打听道:“不是,你跟秦总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
程浪看着顾勇:“您真想知道?”
顾勇:“……”
顾勇莫名有些心虚的吞了吞口水:“谁关心你那点破事儿。起开,好狗不挡道。”
程浪看着“哐当”一声关上的厕所门,嗤笑一声。就这点胆量还敢打听老板的八卦!
不过转念一想,那位秦总必定是积威甚重。所以身边心腹才不敢造次。连这种事情都不敢打听。
程浪惆怅的叹了口气。他该不会是真把人给惹到了吧?
都怪那个陆承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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