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齐煜呆呆望着沈茴, 看着小姨母跌坐在地上。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湿漉漉黏在腿上的小裤子，好像才明白怎么回事似的。
他忽然朝侧跑去, 猛地拉开抽屉，翻出里面的小刀。他双小手紧紧攥着小刀, 红着眼睛盯着沈茴。
沈茴望着他, 眉心点点蹙起。
“、有知道的人……都、都得！”齐煜结结巴巴, 他声音在发抖，使劲儿握着小刀的双小手也在发抖。
他，
她睁大了眼睛, 瞪着沈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沈茴有说话, 安静地望着她。
“是……”齐煜的小手抖，手里的小刀无力地落在地上。
是她能对小姨母动刀子, 她做到呀。
“煜儿！”孙嬷嬷慌张的声音从面传来。她路疾跑, 毕竟上了年纪, 心里本就急跑得快了, 气喘吁吁。她直接推门进来, 震惊地看见屋内的这幕，还有什么明白？她赶忙脱下自己的衫，齐煜整个小身子包起来。
“娘娘, 老奴先带殿下去穿衣。”孙嬷嬷勉强忍着发抖的声音, 抱着齐煜，朝屋子最里侧的床榻跑去。
齐煜的小手攀着孙嬷嬷的肩, 使劲儿伸长了脖子，望向小姨母的背影。
小姨母还坐在地上，动动。
怎么办呢？
小姨母知道了……
她小小的手慢慢攥紧小拳头。她吸了吸鼻子, 哭，泪水涟涟的小脸埋在孙嬷嬷的肩上。
沉月之按照沈茴吩咐先令小太监去请太医，有第时间跟进来。她交代完，赶过来时，就看见沈茴坐在地上，像被抽了魂儿似的。
“娘娘怎么坐在地上？”沉月赶忙小跑过去，沈茴扶起来。
沈茴默默站起来，垂着眼睛。
孙嬷嬷手脚麻利地擦干齐煜身上的水，赶忙颤着手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苦守多年的秘密拼命遮掩。
“阿嚏！”齐煜了个喷嚏。乍暖还寒，河水还是凉的。
小小的喷嚏声，沈茴回过神。她问沉月：“太医去请了？”
沉月点头：“娘娘放心，都安排妥了。太医会儿就能过来。热水、姜汤都在准备了。”
听见沈茴开口说话，齐煜偷偷抬眼看了沈茴眼，飞快地低着头，耷拉着小脑瓜。
沈茴走到床榻，蹙眉审视着低着头的齐煜。
孙嬷嬷叹了口气，她朝沈茴跪下来，重重磕了个头，才开口：“皇后娘娘，这件事情，老奴也曾很犹豫要要对您如实说出来。”
孙嬷嬷还要再开口，就听见了脚步声。
宫女端着姜汤进来，禀告太医马上就过来了。
事关重大，眼下这情况人多眼杂，孙嬷嬷张了张嘴，无论如何能继续说下去。
“先起来吧，之后再说。”沈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
她在床边坐下，朝齐煜伸出手。齐煜下意识地向后躲，避开了。齐煜低着头，咬着嘴唇吭声。
沈茴手收回来。
她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也『乱』着。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努力用寻常的语气问话：“怎么摔下去的？”
齐煜愣了下，这才惊讶地抬起脸，好奇地量着沈茴。小姨母居然问她这个？紧接着，她亮亮的眼珠子瞬间暗淡下去，嗡声说：“成芜姐姐推我……，哼，我再也会喊她姐姐了！”
她重哼了声，紧接着了个哆嗦，了个喷嚏。
沈茴扯了扯床榻上的被子，她小小的身子包起来。她欠身，理了理齐煜身后的被角。
沈茴靠得近了，齐煜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睛红，吧嗒掉了颗眼泪。她刚刚居然第时间杀了小姨母。她怎么以那样混蛋呢？悔意在她心上碾压过来，她道歉，是张嘴，只发出来个哭嗝。
紧接着是个哭嗝。
她开了口，只低着头掉眼泪。
行，能哭。她扭过头去，藏在被子里的小手紧紧攥着小拳头。
太医本来就在邻船上为宫妃请平安脉，听说这边煜殿下落水，多时就赶了过来。身后起身，给太医让开位置。
灿珠匆匆赶进来，瞧着沈茴脸『色』太好，还是如实禀话：“娘娘，荔嫔早产了。”
沈茴对宫中的妃子实在接触多，努力回忆了下，才荔嫔这封号和这人的模样对上。
“怎么就早产了？太医赶过去了？”沈茴询问。
“本来就临近产期，太医直断过。眼下好几个太医在荔嫔那边。”灿珠瞧着沈茴脸『色』，犹豫了下，才继续说，“娘娘担心煜殿下，只是荔嫔那边还是过去看眼，才妥。”
——沈茴是皇后。
沈茴点点头。她回头望了眼床榻上的齐煜，太医正在给他脉。沈茴收回目光，走了出去，算去荔嫔那边看眼，再回来。
出了船舱里的屋子，踩在船板上，被凉风吹，阵凉意袭来，沈茴脑子里的浑浑噩噩散了散。她说：“若我记错，成芜公主只有七岁吧？”
“是。娘娘记错，是七岁。”
沈茴蹙蹙眉，吩咐：“她召到我的船上等着。”
“是。”
·
沈茴刚踏上荔嫔的船只，就听见了荔嫔的喊叫呼痛声。
很多宫妃为表关心，都赶了过来，在面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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