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河摇头:“公司有休息的地方,我大部分时间在那儿,偶尔才回来。”
赵阿姨进门活儿就没停,但是又要马上赶回医院,就显得有些焦虑,说:“小河,下周你抽一天在医院陪妈妈,让我回来收拾下卫生吧。这时不时就得打扫一次,不然时间长就不好弄了。”
江海河:“你够已经够累的,别想着干这干那了。这儿回头我请钟点工来打扫一下。”
赵阿姨:“请钟点工也是要钱的呐,还是我来吧。我都熟悉怎么干。”
江海河安慰赵阿姨:“你可别操心了,再差钱也不差这一点儿了,你也在医院悠着点身体,多吃点好的。等我妈好了你们且有得忙呢。”
向远拿起门口他家的合影,吹了吹落灰,然后看了看他们一家人。妈妈是个大美人,个高,肤白又貌美。爸爸带个眼镜,身量不算太高,但是看着很睿智,小河的哥哥跟他有点像,但又不是很像。眉眼身材整个没有江海河挺拔漂亮,整个人略胖一点点,显得整个五官都圆润了不少,笑起来像爸爸。江海河像妈妈更漂亮,瘦而且高,那时候照相的时候应该还年轻,笑起来仿佛一身阳光,没心没肺。
他把照片放下后,听江海河和赵阿姨在那儿聊天,想着这一家以前肯定其乐融融,无比幸福。但世事难料,现在要让最小的江海河当一家之主,里里外外一肩挑。
中午的时候江海河和向远陪着赵阿姨在外面吃了一顿饭,阿姨没心在这儿多吃,急着要回医院,被江海河强留住了,只得坐下吃点。
饭桌上,赵阿姨看向远帮忙点菜,又帮他给自己和小河盛汤、布菜……只看着,也没说其他什么。吃过饭后阿姨回医院,向远让饭馆多做了一份鱼汤清淡些的,让赵阿姨带回去给向远妈妈。
江海河和向远直接去了公司,向远第一次来到江海河家的公司,在一家写字楼的26层租了一层楼。江海河带他来了自己办公室,说:“这是大哥以前办公的地方,他不回来。就我在这儿办公了。”
向远进门一看,就看得到自己的那幅画被江海河挂在了房间一进门正对着的一面墙上,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也有种窃窃地开心。
江海河也没说什么,让向远坐下,打开电脑:“说公司这一个月的报表,这是前两个月的,你帮我看一下,有一点好转没?账面上可能还是不挣钱,但是我们微调了一下侧重点,想看看有没有向好的趋势。”
向远在江海河办公室的笔筒里抽了一支笔,拿了张纸出来,他的工作习惯有点像学校学习时候一样,把重点先写下来,然后数据简单做比对,然后每项的疑问点和有问题的标注出来,大概理一遍以后,再问问题,想解决办法。
两人一起探讨了很久,向远简单给江海河列了个接下来的工作表,需要开的会议,需要对接的客户,下一个季度的重点产品确定……等等。向远告诉他看着很多,但是一条一条来,不要着急,很快就能干完,有问题就及时处理,不能拖延,一部分案头工作交给秘书处理,他们更擅长做,这样效率更高……江海河一一都记下了。
等他们忙完,发现天都已经黑了,江海河起身说:“走吧,我请你吃点饭,抓你了一天的壮丁,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向远伸了个懒腰说:“天冷了,我特别想吃火锅。买点东西去我家吃火锅吧,方便还快。”
江海河说:“你家快成我固定食堂了,我又没交伙食费,这合适吗?”
向远没客气:“只要你别介意,就很合适。毕竟我的饲养员计划刚刚开始实施,还没见成效呢?对了,去拿两件换洗衣服吧,晚上直接在家住了,别回来这儿了。”
向远说“在家住”几个字的时候,说完发现会不会太着急了,说漏嘴了,江海河好像也捕捉到了一丝丝拿自己没当外人的弦外之音。
向远马上补充:“我好歹给地主家出了力的,晚上能一起喝两杯吧?喝完又没法开车,这不是省得麻烦。”
江海河心里直乐,说这请君入瓮,到时候可别后悔,走到自己平时休息的里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拎了个手提袋出来,说:“走吧。”
路上两人路过超市,停车买了几样涮火锅的食材和底料,回家后两人分工合作,一个洗菜,另外一个准备锅底和底料,半个小时就搞定。江海河去酒柜挑了瓶白葡萄酒,俩人仿佛认识多年,碰一杯后开始吃东西,向远问起他:”你哥那边有消息吗?“
江海河摇头:“我分身乏术,根本顾不上找他,关键我毕业以后基本没在市里呆过,回来也是回家,认识的人有限,最近就是管公司和凑钱还账,照顾我妈。”
向远问:“不是还了200万了,接下来的定的还款日期是什么时候有解决办法吗?”
江海河说:“定的是下个月,扁舟卖不上价,实在不行我200万就出手了。我找了家里的律师,想问问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股票和投资什么的,不多,大概也是2、300万,但律师说我自己一个人签字卖了不行,必须得有我妈或者我哥同意,因为当时这些钱都不是经我手签字出去的。找不到我哥,只有等我妈醒了,看看到时候就把这些出手了。”
向远看着江海河说:”我补给你点吧,没有太多,但是这几年公司效益不错,老板分红也很大方,我大概有120万左右,你先拿去用吧。“
江海河马上就明白,向远说的这个数是他工作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留下的全部财产了,都给了他,自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马上就回绝了:“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
向远说:“你别急着回绝我,我不是泼你的冷水,你把钱都拿出来还债了,理论上可行,其实没那么简单。你妈后续治疗还要费用,你公司现在勉强保持盈亏平衡就不错了,稍有差池你连个流动资金都不好凑。再者说,这钱搁我这儿也没用,我又不结婚、也不买房,攒着一天天也是贬值。你拿着,其实还债就是凑个零头,但是你手头些微宽裕点,能多办成好多事……”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火锅,热气蒸腾,可能哈气太热熏着了,江海河眼睛有点红,说:“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了,你知道的,我不要。”
向远说:“我没说让你什么时候还,不用有负担,就是你不还了也没事儿。”
江海河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顺手拿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干了,又摇了摇头……
向远接着给他续了半杯,反过来问他:“我能问问你,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你恨你哥吗?”
江海河盯着眼前的火锅,说:“我爸刚走的时候,我妈在医院抢救的时候,我自己也跟疯了一样,特别恨,但是后来又担心他被催债的人找到,人有三长两短又接受不了。再后来我妈一直不醒,我在医院看着我妈,到公司后看到那一大摊儿事,突然觉得我最该恨的是我自己。其实是我自己没责任,偷懒,爱逃避,家里人帮我承担了很多压力,才让我活得又平稳又自在。我哥年纪很轻的时候就跟我爸在跑业务了,但是他对我从来没提过什么要求,一直对我很好,从小就很迁就我,让我开心就行,毕业了说我想干什么都成,家里出钱。公司这两年情况不好,他也没有给我说过半分压力。后来他在内蒙投了一家羊绒公司,几百万扔进去水花都没飘起来,他急得不行,公司周转不灵,他听人忽悠脑子一热去了澳门,想搏一搏自己的好运气。结果一下折进去了。
我哥这人也自负得很,从小到大特别聪明,觉得自己一己之力肯定能挽回败局,出了事估计是打击太大了,不能面对现实只想着要逃避了。这段日子估计只想做鸵鸟了……”
听江海河一点儿一点儿把自己的心思剖开,讲自己的懊悔,讲自己的恨,讲自己对家人的爱……
向远觉得以前小看了江海河,他心有大海,看似平静,其实内心细腻丰富,又无比包容。
他起身走到江海河身边,在他旁边坐下,侧过身,两人面对面,他看着江海河说:“小河,你看着我。我想很郑重地对你说,有时候我们对一个人好,就想简单的对他好而已。你看,大家求什么呢?人人都想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付出了特别想要回报。你家人对你这么好是想要你回报吗?你替你哥承担了很多,是想要有朝一日让你哥回来报恩吗?我觉得都不是,而是希望一家人都在一起……我愿意为你付出,仅仅就是付出就让我很开心了,什么都不如我愿意。”
向远定定的看着江海河:“我马上30岁了,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做什么。我从认识你,和你做朋友,我们能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饭,分一瓶酒,都让我无比开心。我能有的,就是这一点点,请你务必收下。如果说我非要回报的话,就是请你此刻接受我这一点点真心,给了别人我怕自己不甘心。但是给你,心甘情愿……”
江海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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