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想让沧玉觉得身上起了好几排鸡皮疙瘩。
玄解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白棉温顺地跟在他身后,这么说来似乎有些奇怪,可是在意识到自己对白棉而言是特殊那个人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沧玉,没有想到会在门口听见这样对话。
不管怎么回答都很奇怪,沧玉站起身来直奔主题:“那你呢?”他目光锐利,仍如往昔那般坚定不移,“探亲还是访友?”
沧玉一装了二十多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从春歌跟赤水水 反应来看,他比原来沧玉更冷淡得多,而这种程度对辞丹凤却是正好距离。
就好像任何人面对同事跟老总之间表现出来性格总会稍有些许不同,可见黑暗职场生涯从古至今都没变过。
“哈。我可没兴趣关心白维岳事。”辞丹凤被轻而易举转开了话题,他对任何事兴趣都很大,同样对任何事兴趣都不大,他慢悠悠道,“不过是那小姑娘慌得直奔深山,一路寻到这儿来罢了,巧合撞见你们。说来,我记得那个叫容丹小姑娘曾是你妻子。”
沧玉眉毛微微一挑,平稳道:“如今不是了。”
“噢?那倒是正好。”辞丹凤轻声笑了起来,他这时样貌已经差不多变回男身时了,远比作为贾姑娘时更艳丽迷人,蛇尾从裙摆中探出,缓缓滑向了木门栓子,他波澜不惊道,“她实在是个可爱又善良小姑娘。”
沧玉听得汗毛倒立,顿时警觉了起来,蹙眉告诫道:“别对她出手。”
话音刚落,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玄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辞丹凤与沧玉都齐齐看了过去。
玄解对美丑并没有什么太大概念,因此没什么反应,可白棉却是看直了眼,她算不上见过许多世面,本以为父亲白维岳与水清清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看人了,后来沧玉跟玄解来了,又觉得他们俩同样很好看,如今看着沧玉与辞丹凤站在一起,方知晓什么叫惊为天人。
沧玉与辞丹凤是两种极端美,前者皎若明月,柔和而冰冷,又似山间深雪,翩翩白衣卷着浓雾飘荡,纵然言辞温和亲切,仍叫人止不住得敬重有加;后者却艳若春桃,张扬又放肆,更胜心头朱砂,一袭紫衫衬着蛇鳞闪耀,说不出得眉目多情,道不尽得妩媚风流,看着就叫人心中怦怦直跳。
白棉已到了情窦初开年纪,她看了看沧玉,又看了看辞丹凤,小脸忽然红了,又缩到了玄解身后止不住地摩挲他手,如当初被白维岳牵着一般安心。
她虽不是生平第一次触摸到他人肌肤,却是第一次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触摸,就悄悄握紧了,不敢说话。
这一幕有点刺眼。
沧玉觉得自己本该微笑相对,调侃玄解有了个小女朋友,然而他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脸上寒霜非是假造粉饰,而是实打实冷意。光是看打扮就知道跟在玄解身边这个清秀姑娘是白棉,他脑海中涌出第一个想法不是欣赏女子可爱娇态,而是油然而生怒气。
门被打开后,玄解看到便是眼角眉梢凝着寒意沧玉,想起方才听见那句话,难免误解,他不由得怔了怔,虽然知晓沧玉即便爱过容丹,也只不过是往昔之事,但仍是止不住戾气在心中翻涌。
他不喜欢沧玉关心容丹。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沧玉脱口与门被开启不过是一息之间事,辞丹凤忙着看玄解脸上好戏,自然也误解了沧玉神态,还当他是因提起容丹不悦,顿时没了玩笑心情。
若论武力,恐怕五个沧玉加起来都不是辞丹凤对手,然而他既能坐上妖王这个位置,显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更何况有时候并非一切 都以强弱定胜负。辞丹凤并不想无缘无故激怒沧玉,这老狐狸从来都不是开得起玩笑性子,加上他心中对沧玉颇为欣赏,调侃调侃小辈可以,要是真闹大了,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玩笑玩笑,本就该笑过便完,要是超过了底线就变得没那么有趣了。
野蛮人才会分不清玩笑与惹事界限。
“好嘛。”辞丹凤腻声道,自然而然地撒娇,他虽是男子,但这些娇态做出来竟没叫人觉得恶心,反倒十分寻常,气氛甚至都显得有些旖旎起来,甜甜笑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靠不住么?那小丫头给我当小孙女儿都嫌太小了些,我怎么会对她出手呢。”
呵呵,你在原著里可不是那么说。
沧玉强迫自己看着辞丹凤,他不想看着玄解跟白棉牵手画面,语气与神态都不自觉僵冷了起来:“我要休息了。”
“好吧,那我明日再来找你叙旧。”辞丹凤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玄解,又看了看沧玉,轻轻舔了下嘴唇,甜笑着从窗口窜了出去,充满了暗示意味
白棉探头探脑道:“玄解,那是谁?”
沧玉躺在藤网上,怒气渐生,恨不得现在立刻跳下来砍了这些藤蔓以示自己跟玄解一刀两断决心,然而他心知肚明,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发火,他甚至根本就不该发火——玄解出来游历,本就是为了经历各种各样事,要是能找到自己未来伴侣再好不过了。
白棉讲话虽然奇怪,但玄解讲话也向来很古怪……
如此一想,沧玉简直要把自己气乐了,他突然意识到,就单纯从性格方面来讲,玄解跟白棉简直是天生一对,难怪他跟白棉对冲,初次见面就被吓个半死,可玄解跟白棉却是一见就完美交谈。
至于种族方面事,既然妖王都认识这位白大叔,想来他们父女俩来头都不小,无论白棉到底是什么,光看她现在与玄解模样,就知道她肯定伤害不了玄解。
沧玉没有回答意思,气氛一时有几分冷清,玄解就道:“不知道。”
“沧玉。”
玄解一向是个直接男人,这点从他小时候到现在都没有变过,尽管沧玉想装死,可对方毫不在意地走上前来推了推藤网,那双燃烧着暗火眼睛在黑夜之中幽幽发亮:“那个人是谁?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那你跟白棉又是什么关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才第三面就拉起小手了?咱们俩都没拉过几次手,更别提她还是个十几岁小姑娘,玄解你都四百多岁了不觉得自己怪臭不要脸吗?
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你这牛都老得快嚼不动了吧。
沧玉瞪着眼睛想了一大堆有没,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他坐直起身体来,乌黑长发散落在肩头——见到水清清时他就下意识做了伪装,双腿悬垂于空中,平静无波地说道:“那不是你该知道事。”
这句话让玄解沉默了下来,沧玉从未拒绝过他任何问题,即便是再无所适从或是一无所知,都不会表露出这般抗拒态度。
这让玄解很不安,他定睛打量着沧玉脸庞,然而对方赠予他只有冷淡怒意,宛如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他们就被不知名东西拉开了距离,将自己彻底拒之门外,再没有当初那般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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