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荞把那副画用绳子五花大绑起来还不放心, 找了个盒子拿了把锁给锁起来了。
仿佛锁住了一个妖怪似的,还要压在箱子低,上头盖上许多衣服, 如此藏好了,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这狗逼太子!
她暗自骂了许久, 然后苦思冥想也想不起来, 剧本里的司马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帝王了。
冷酷、暴戾、凶残?
……个屁!
她想起自己跑龙套的时候, 在一个大老板那里蹭过一顿饭,大老板是很大的老板,据说手里掌管着几百号员工,身价好多亿, 有一艘轮船,还有一架直升机。
沈荞脑补大老板出入五星级酒店, 吃着米其林三星大厨的高端食材, 身边跟着七八个保镖,无数人为他鞍前马后。
但他们吃饭的地方其实是一家度假村的露天餐厅,大家一起在院子里喂蚊子, 时不时能听见啪一声清脆的响, 最后还是服务员点了几盘蚊香熏着才好一点。
沈荞远远地看了一圈, 没看到哪个是大老板,问旁边人, “哪个是赵总啊?”
“跟制片坐一块儿, 正在啃猪蹄那个……看到没?就那个穿短裤和polo衫的……”
沈荞:“……看到了。”
从此大老板啃猪蹄的形象在沈荞脑海里挥之不去。
正如画小黄图的太子兄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一样。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一边没收她的精神食粮, 还要画他自己的小黄图,他指定得有点儿什么毛病!
沈荞好几日都处在一种梦与现实交融互相分不清的状态里。
她的好姐妹怎么变色了呢?
说好的干大事呢?他像个流氓。
这几日,司马珩都宿在沈荞房间里,夜里总是很晚才睡, 叶小植每日清晨伺候沈荞洗漱,都能看到她一个连一个的打哈欠。
每日司马珩早起去上朝,都会叮嘱一声不要叫她起床,再叮嘱小厨房做些滋补的菜品给良娣。
“殿下也真是的,就不能消停一两日。”叶小植心疼沈荞,忍不住低声埋怨道。
沈荞一个哈欠咽回肚子里,呆滞片刻,“你总能一句话挑起我的尴尬。”
她也想问太子兄,能不能消停一两日,纵欲伤身啊!
这不是她没得选吗?况且她自个儿也被他带得变了色……真是害人不浅。
每当这时候,沈荞都很想这是一部大女主戏,这样她的忍辱负重还有价值,一想到将来有一天,他会做皇帝,而自己顶多算个宠妃,她就胸口疼。
宠妃就意味着,司马珩喜欢她一日,她就是宠妃,他不爱她,她就是个屁。
剧本里沈荞死得多惨啊!
沈荞打了一个激灵,让自己清醒些,莫沉溺在男欢女爱里不能自拔。
她得想办法找个免死金牌,然后等他天下大统就功成身退去养老。
这样她就可以当自己睡了太子,这样不亏。
-
然而眼下离养老还有很久远的距离。
临近年末,下了一场大暴雪,司马荣湚宣布休沐七日,然后让令嫔娘娘着手举办了宫宴慰劳大家。
宴会办在菁华苑,宴请朝中三品以上所有大员,有品级诰命在身的夫人,以及一干贵女贵子。
后宫都要参加,沈荞自然也不能缺席。
叶小植给她梳妆打扮,“皇后娘娘不在,后宫如今令嫔娘娘撑着场面,近日里做事颇得陛下心思,得了许多夸奖呢!奴婢听说,她想让自家的小侄女许给殿下做个侧室呢!”
令嫔背后靠着徐家,徐家在朝中没有太大的势力,但是做事稳妥可靠,倒也颇得司马荣湚信任。
后宫空置,皇后之下品级最高的也就是令嫔了,若皇后倒下,令嫔不说能成为继后,至少品级还能再往上提一提,只是此时便忙着为母族铺路,未免也过早了些。
沈荞眉头深皱,她有些烦。
拍了这么多宫斗剧,她一点也不喜欢宫斗剧情。
太子兄你最好还是好好干你的大事吧!
菁华苑里,男女分坐,各有席面,但后妃们却是坐在皇帝下首的,沈荞同后妃们坐在一块,排在席末。
太子姗姗来迟,抱拳同父皇说了几句贺词,而后目光微抬,看到末座的沈荞,抬步走了过去。
小太监极有眼色地加了位置。
司马珩挨着沈荞坐下来。
他存在感过于强了些,沈荞忍不住碰了他一下,“殿下,您坐这儿不合适!”
司马珩侧头看了她一眼,满脸都写着:你在教我做事?
沈荞顿时挑眉,摊手,非常能屈能伸,“但妾能和殿下坐在一块儿,甚为开心。”
司马珩很轻地哼笑了声,高抬尊手,给她夹了菜,“良娣开心就好。”
沈荞瞧着那肥美胶原满满的猪蹄,就想到太子兄的小黄图,嘴角抽搐了下,“谢殿下。”
古今宴会都无聊得紧,领导叭叭叭,下头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场面话,时不时奉承几句,一个个亲热得仿佛没出五服的至亲,仿佛私下里你争我斗从未存在过似的。
各自念完经,少不了歌舞助兴。
令嫔一手安排的,兴许是挺满意,一直在和皇帝说,自己多用心。
皇帝便称赞几句,“爱妃辛苦了。”
“今日还有臣妾的侄女献舞,若跳得不好,陛下莫要怪罪才是。”那语气,可没有丝毫担心侄女献丑的意味。
皇帝饶有兴味地“哦?”了声,应声:“叫寡人瞧瞧再说。”
没多时,便有一穿鹅黄纱裙的少女蒙面抱着琵琶踏着鼓点进来,身姿曼妙,窈窕动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少女的灵动和鲜活,甫一入场便攥住了泰半人的目光。
包括太子兄的。
沈荞瞧着身旁人专注看台上的样子,顿觉得胸闷。
沈荞低下头,瞪着一双眼,瞪得眼睛酸了,眼眶红红的,再去看司马珩,扯了他一下,小声唤道:“殿下……”
司马珩扭过头来,瞧见她的表情,微微挑了下眉,“怎么?”
沈荞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今日妾听说,令嫔娘娘有意将侄女许给殿下,殿下可有此意?”她委屈得都更咽了,仿佛他说一句有此意,她就要当场不活了。
司马珩瞧了她一眼,心下已了然,却仍是想听她到底又排了什么戏,于是顺着她道:“有此意当如何,无此意,又当如何?”
沈荞一副贞洁烈女的铿锵样子,又委屈又倔强的,“妾人微言轻,对殿下而言,自是微不足道,可妾自小受家人影响,只盼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生活。殿下乃真龙之子,自是身怀子嗣延绵的重任,妾如今能陪得殿下一日是一日,来日殿下有了妻,或者旁的妾,那便就让妾走吧!如此两相宜。”
意思是,你纳妾我就滚,咱俩谁也不耽误谁。
司马珩听她絮絮念完,倏忽执了她的手,扯过去放在自己腿上,不动声色地摩挲着她的指骨,低声问:“你在威胁孤?”
沈荞被他摸手摸得心慌意乱,他那眼神里都写着直白露骨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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