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保姆就从这位雇主手里拿到了一份精心打造的食谱——平平无奇的家常菜,诸如番茄炒蛋、鱼香茄子、清蒸鲈鱼、凉拌豆腐和各式汤品里,全加上了她闻所未闻的药材。
她蹬着一辆哐哐作响的共享单车,在北京的各大药房间来回奔波了俩小时,好不容易凑够了食谱提及的数十味中药里的八味,按照肖照山的要求悄么声地加进了肖池甯的午餐,结果肖池甯嚼了没两下就吐出来了,还对她的专业水平和工作积极性表示了明确的质疑。
肖照山下班回来听小保姆诉了十几分钟的苦,沉着脸果断地回收了食谱,灌药于无形的计划算是正式宣告中道崩殂。
晚些时候他自己煎了一包药,喝掉大半后故意藏了一小口压在舌根下,二话不说走进主卧,找刚洗完澡正躺床上玩手机的肖池甯索吻。
肖池甯自然不知道吻里有毒,还以为月上柳梢头,老东西要发|情发个够,甚至非常期待和兴奋地回应了他的主动。
直到带着臭袜子味儿的酸涩液体从舌尖滑进了喉咙,他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这个狗东西的奸计。
“呸呸呸!”他一把推开肖照山,又不解气地抬起腿,踢了他肩膀一脚,“什么玩意儿!”
肖照山见肖池甯像是被非礼了一样,崩溃地拿睡衣袖子反复擦嘴,擦完不忘把手掌捂在唇边,朝掌心哈出一口热气,蹙眉仔细地嗅。
不知是嗅出了什么气味,他嫌弃地躲开,小脸顿时皱得像是吞了一整个生柠檬:“操啊!老子刚刷的牙!”
肖照山坐在床尾,被他的反应逗得大笑不止,俨然忘了自己的初衷。
肖池甯将他一脚踹倒,咬牙切齿地说:“笑个屁!你今天不刷个十分钟的牙别想上这张床!”
肖照山不记得上次这般大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白日里复健的痛苦和不耐烦好似都在这场幼稚得出奇的闹剧里灰飞烟灭了。
他低头抱住肖池甯的脚掌,摆正身子,笑意未消地说:“真有那么难喝吗?我觉得还行啊。”
肖池甯气得补了第三脚:“把一堆臭袜子放自来水里泡一个月,你说难不难喝?!”
“你喝过?”
“……滚,今天不是你睡书房就是我睡沙发。”
“行行行,咱们不喝了。”
肖池甯抽出脚:“你继续喝你的臭袜子水,我继续喝我的纯净水,没有‘咱们’,你少来。”
肖照山挪到了他身边:“那等你取了钢板呢?手可能会使不上力,到时候也不喝药不做复健吗?”
肖池甯干脆地答道:“不喝,不做。取了钢板能恢复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他的神情不变,语气却莫名显现出了自暴自弃:“我又不是你,我没那么喜欢画画。我现在只用左手也生活得很好,可以自己洗澡,自己刷牙,自己穿衣服,右手能好到什么程度无所谓。”
肖照山敛了笑,沉沉地望着他,肃声道:“但是我有所谓。”
他毫无预兆地抬起右手,将靠在床头的肖池甯拥入了怀中:“小甯你看,爸爸能抱你了。”
肖池甯担心他是在勉强,不敢轻举妄动,僵着身子任他抱:“嗯……你厉害呗。差不多了吧,松手,待会儿该痛了。”
肖照山反倒收紧了双臂:“不痛,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以后我都不用专门去康复中心了。”
肖池甯不信:“这么快,偷吃成长快乐了?”
肖照山答:“偷喝臭袜子水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肖池甯与他拉开距离,正色道,“好这么快是正常的吗?我不相信。”
肖照山当着他的面,默不作声地一把脱了长袖居家服,露出比过去更为紧致健壮的上身:“眼见为实。”
他不容拒绝地逮住肖池甯的左手,让他触碰自己胳膊上的那道长疤:“那天你就是捅在了这儿。”
愈合的伤口仍是淡粉色,纤维状的新肌肤密密麻麻排出素描一般的横线。
“这是缝合的痕迹。”
肖池甯指尖颤动着摸了摸。
“五十天快吗,”肖照山将他的手带离身躯,举到唇边吻了吻,“和十七年一比的确是快了太多太多。”
“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太慢了。我居然用了五十天才能这样抱着你。”他轻声说。
肖池甯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又迅速展颜道:“我伤你的时候是真的想让你变成残废的,我没有撒谎。”
“嗯,我体会得到。”肖照山放下他的手,与他对视,“最近我每天都能体会到。”
肖池甯故作轻松地说:“我付出代价了,你不准恨我。”
“我没恨过你。但你可以一直恨我,没关系。”肖照山平静道,“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我没关系,我当然觉得有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拥有什么样的心情和想法都不为过,爱和恨本来就可以同时存在。”
两人第一次开诚布公地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气氛霎时有些沉重,肖照山却始终坚定地握着肖池甯的手,不允许他再放任自己回避沉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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