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自己对江跖持有很大程度上的玩乐态度,最初只是单纯的因为欺负他隐忍冷淡的性格,可当如今对方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之后,内心的烦闷与复杂却并非失去一件玩具那么简单,内心深处逐渐滋生、日益增长的不安,他并不习惯这种感觉。
谢晚松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在邮轮上的失态,把江跖对他的最后一层窗户纸毫不留情地戳破,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愈发不可控起来。本来是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生活下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分割遗产,最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分道扬镳。就像对待林风一样——只要对方永远不说,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谢晚松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这种无能为力的疲惫感,或许从最初挑到江跖就是一个错误,但现在他迫不得已要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起码是在律师将遗产分割以前。
谢晚松喘匀了口气:“林风,查一下江跖现所在的工作场所,发到我手机上来。”
他原本是想要第二日就去找江跖的,但碍于工作原因,又不得不把时间往后推了几天。
谢晚松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揉了揉眉头,把疲惫感压了下去。
一整场会议下来,他频频走神,助理一连叫他好几遍,才强行把思绪从昨晚的情形中拔出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笔,发现笔头已经不知不觉落在白纸上许久,墨水积攒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点。
稍加年迈的演讲者对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再次浪费时间重申一遍。
谢晚松借口不适提前退场,前脚踏出会议室,后脚有人就紧跟着他走了出来。
梁羽彬一身黑色西装,相貌俊朗,领口解开了几个扣子,穿着虽不正经,却不曾展现出任何轻浮的态度。
“谢总。”他微笑着打招呼,“去哪啊?”
谢晚松视线从他面上扫过:“回家了。”
梁羽彬跟他并排站在电梯前,刚好能看见谢晚松精致的侧脸;“我表妹在楼下开了一家西餐厅,赏个脸,我请客?”
谢晚松微微迟疑,他与梁羽彬关系说不上好,顶多算是点头之交,梁家跟谢家交情不浅,若是放在以前他倒是乐意与梁羽彬多吃上几顿。
他礼貌地回绝道:“改日吧,今晚有约了。”
梁羽彬毫不介意,反而爽朗地笑道:“我都忘了,谢总现在是结婚人士,不像我们这些单身人士,晚上自然要着家的。”
谢晚松刚要讲话,随即电梯“叮”地一声,再面前缓缓打开。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谢晚松的办公室在十三层,梁羽彬在他下面一层。
电梯的后面可以直接看见高楼的底部与景色,随着电梯缓缓上升,梁羽彬神情却有些不自在,他往电梯边上靠了靠,手也有些无处安放,摩挲着西装裤子,而后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谢晚松被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搞得莫名其妙,投递去了一个奇怪的目光:“你恐高?”
梁羽彬似是无从开口,掩着唇咳了一会儿,直到电梯快到了,这才尴尬道:“你今天是不是忘记抑制剂了?”
在会议室时并未发现,直到现在都在密闭的空间,香味可劲儿往鼻腔里头钻。
谢晚松在公司向来注意,共同工作这么久时间,虽知道他是个Oga,却从未这样清楚的闻到他的味道。
谢晚松一怔,第一反应是抬起胳膊嗅了嗅,自然什么都没能闻见。这才想起抑制剂还安静躺在办公室的抽屉内,接连几日都浑浑噩噩忘记服下。
第35章 跟我回家。
这几天接连下雨,可即便是在下雨的夜晚,酒吧的人也丝毫不减。
雨淅淅沥沥的砸在房顶,一边儿的街巷路旁的小摊小贩全部支起了雨伞,雨停后伞下已经汇聚了不少人。远远看去热热闹闹,熙熙攘攘,这样的景象在南边可不算多见。
酒吧里头往来人众多,路过门口的时候跟不少浓妆艳抹的女人们擦肩而过,谢晚松浑身带着潮湿的水汽,被这股子充斥不掉的艳俗脂粉的味道熏的直皱眉。
若不是他清楚江跖的性格,整日混迹在这种乌烟瘴气下的男人还真不信是个什么正人君子。
“小刘呢?302桌客人要的酒怎么还没有搬来?”
穿着花衬衫的光头男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暴躁,大着嗓门四处吆喝,看那架势恨不得自己马上飞起来俯瞰众生,眼尖的把那位不知跑去哪儿偷闲的打工仔提溜出来。
江跖从一干高声喧哗的人群中侧身挤过,将三箱酒放在男人面前,随手扯过搭在吧台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我来吧。”
他搬着酒挨桌送过去,混迹在躁乱的环境当中,空气里随处都是信息素的味道,饶是他意志力惊人,也难免会受其影响。
他前一晚并未回家,而是在酒吧凑合过了一宿。
不论谢晚松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自己都没有办法再跟谢晚松共处一室,对方在他的底线上踩之又踩,毫无顾忌地闯入警戒线之中,再往前一步,都会让他彻底失控。
江跖心情压抑,手下放酒的动作也重了些许,啪一声砸在桌子上,吓得一旁的女客人一个哆嗦,抬头咒骂道:“什么态度啊,轻点不会吗?!”
江跖收起情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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