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择远有些不太高兴:“我今天有帮你。”
我:“......”
不是你自己说的不要着急扯平吗?话说出来还没放凉就打上脸了。
李卓一倒是大方,立刻就把鲨鱼递给路择远:“那给小路哥好了,我还有很多别的公仔。”
路择远不接,赌气似的继续看着我,那只鲨鱼翻着白眼在空气中摇摇晃晃。
我终于忍无可忍:“看我干嘛?给你就拿着啊。”
路择远这才心满意足,接过鲨鱼,礼貌的朝李卓一微笑道谢,给小京巴迷得心花怒放,俩人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这不挺会来事儿的么,怎么跟我相处这么难受,果然还是看我不顺眼。
选管来叫我和李卓一去吃晚饭,我示意李卓一先走,我等会儿再过去。李卓一无比懂事,走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
我坐在床上努力平复杂乱的思绪,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句我想了很久的话。
“路择远,”我把他的名字念得严肃,几乎一字一顿:“你到底还认不认识我?”
我看见我的手指不安的微微颤抖。我听见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像要把这些年攒下的千沟万壑全都撞击平整。
“认识。”路择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但我常常会希望不认识。”
第6章 宿舍
其实早在路择远给我递情书之前,我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别的高中生是怎么想,但是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难不去注意到路择远这样的人。
路择远的好看,就是标准意义上的好看,五官精致,轮廓漂亮,和我这种马靠鞍的不是一个概念。他那时不爱打扮,刘海盖住眼睛也懒得剪,整天戴着一个无敌难看的眼镜,还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在大部分人看来他是沉默寡言的书呆子,但是在我眼里他就是不可攀的高岭之草。
我的整个高中生涯几乎在无所事事中度过,逃课的时候就去附近的体育场踢球,不逃课的时候就在学校的操场上踢球。
课间经常会有女生三五成群的在跑道上散步,借此来围观暗恋的男孩儿们在球场上胡闹。路择远也常来,但是总站得很远,有时坐在南面的乒乓球桌上,有时靠着北面的单双杠,口袋里揣一枚05年产的ipod?nano听歌。
一般只要他在,我总能一眼看到。至于他到底是在看谁,我心里也没什么谱,但表现欲总会格外旺盛,甚至有次球踢到一半跟人干架,还一边挥拳头一边幻想自己是泷谷源治。
不展开回忆了,过分羞耻。
反正直到临近毕业,路择远个闷炮才在我回家的路上实施了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拦截。
悟到他在操场边看得人就是我的时候,讲真的我的虚荣心得到了非常大的满足,但与此同时,我也紧张,也害怕,也不知所措。
“我真的很喜欢你,想你能读一读我的信,不给我答复也没有关系。”
我还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总感觉他好像看过很多日剧。
他那时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说起话来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冷静又真诚,简直看不出来是他在追我还是我在追他。
我能感受到他的引导。他语调温柔,又略带些少年气的无知无畏,试图带领我去推开一扇从没推开过的门,甚至有些笃定我这样无脑的小傻蛋会跃跃欲试地接受他的邀请。
他的循循善诱和游刃有余刺激到了我幼稚的自尊心,不知所措最终转变为恼羞成怒,我撕了路择远的信,把碎片摔到他身上转身离开。
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我骂他傻/逼,我说我永远也不会像你一样变成一个同性恋。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路择远。有人说他转校,有人说他是去留学,甚至还有说他自杀未遂的。
我情不自禁瞥了眼路择远的手腕,被他的袖子挡得严严实实。
想什么呢我,完好又优秀的路择远就坐在面前,怎么可能是会为瞎了眼的初恋割腕的人。
我没心思吃饭,浑浑噩噩出了宿舍,外面到处都是摄像机,我一路走一路躲,终于找到了一个没有镜头的角落。
路择远的话伤透了我,我能撑过漫长又难熬的日子,也能说服自己不在乎公司把我当成棋子下着玩儿,但路择远就是用这么一句话轻轻松松把我打回原形。在我最潦倒的几年里,有一阵子半夜会被噩梦吓醒,然后再也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想过,路择远会不会就是我的那只在南美洲扇动翅膀的蝴蝶?要是我当初答应了他,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委屈得要死。我也真的活该。
等我调整完状态回去,另一个室友已经占领了我的上铺睡下了。路上听到有一个人退赛,那就说明必然会有一间屋子只住三人。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恰好就是我们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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