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忽, 一阵凉风吹过,撩起时景歌的发丝。
时景歌愣了一会儿,突打了个寒颤。
——好冷。
时景歌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周围, 没发现什么问题,又是阵阵夜风吹过,凉的出奇。
可能是降温了吧。
时景歌随意想, 又垂下眼眸,看自己写在桌子上的字。
“献祭……”他慢慢地念这两个字,声音低不可闻,紧接, 他苦笑出声,“献给谁呢?”
如果能献给光,上一任圣子就带人一起献给光了, 根本不费力弄个结界, 再把希望寄托到下一任圣子上。
光不比一个刚刚六岁的孩子靠谱?
既上一任圣子没有选择光,那就只能说,光不是个选项。
所以他才将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到下一任圣子上。
既光不行,能选择谁呢?
时景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夜风一阵阵吹过, 让他止不住地发冷。
事实上,根本没有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 加固上一任圣子留下的结界,自是一个好办法。
但实际上, 他们连修复那个结界都那么费劲,更何况是加固呢?
献祭自己去加固那个结界?
似乎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时景歌总感觉这个方法不靠谱。
如果系统111的比喻,把这个结界成一个巨大的、把所有人保护在其中的玻璃, 这个玻璃某个地方出现了裂缝,再一块新的玻璃盖在裂缝上面,就能解决问题吗?
显不能。
那个裂缝存在。
只要存在,就可以继续扩大,就可以一一地破碎,直至最后,从内而外,彻底毁灭。
就像这结界一样。
里面的裂缝没有修复,做什么都是徒劳。
那有什么办法?
重新再创建一个结界吗?
可是上一任圣子,作为三阶光系法师,带圣殿众多二阶三阶光系法师和他们的伴生灵兽,才创建了这么一个结界。
而现在,圣殿里有几个三阶光系法师?
只剩下一个大长老。
二阶光系法师有几个?
屈指可数。
剩下的这些人能够再创建一个结界吗?
悬。
时景歌想了几个主意,又统统被自己否决,难道面的困境,就没有办法解决了吗?
系统111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其实,不是完没有办法。】
时景歌下意识地应道:【啊?】
系统111咬了咬牙,破釜沉舟一般说道:【就是……】
它没说完,就被时景歌打断了。
【不勉强。】时景歌语气温柔,【办法是人想出的,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而且,我有一个金指没有,之后实在没办法,我可以找你兑换消息之类的。】
【你那边不方便说,就不说出,】时景歌的声音中带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系统111只感觉自己眼泪都要飚出了,【比起某些信息,是你更重要一。】
哇呜——
系统111简直要飞起了!
从——从没有宿主这么为系统考虑!
见惯了处心积虑从系统口中换取信息、想方设法让系统违规获得情报的宿主,再看看又温柔又牛『逼』又为系统想的时景歌,这简直是宿主界的一股清流!
呜呜呜有这么一个宿主实在是太好了!
再想想一开始对时景歌的冷言冷语,系统111破天荒地理解了什么叫羞愧。
风声越越大。
时景歌突升起一股睡意,他打了个哈欠,站起,似乎想要止住自己的睡意。
但是那股睡意得又急又凶,时景歌只感觉眼一阵阵发黑,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局促,后紧接就失去了意识。
他的体软软地倒下,却在倒在地面上的一刻,突静止了下。
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在他下拖住了他一般。
又过了几秒钟,时景歌的体飘了起,最终停在床上。
又过了一小会儿,被子出现在他上,背角被掖了掖,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
睡梦中的时景歌,渐渐睁开了眼睛。
他又出现在那个山洞里。
没得及打招呼,就被雾气摁在了墙上,时景歌眨了眨眼睛,那些雾气在他的脖颈间缠/绕起,虽没有什么痛楚,但是他却渐渐开始呼吸不畅。
时景歌没有说话,眼眸凝视方,有些错愕。
眼底的惊喜没有褪去,就被错愕取代,一时间,竟有几分滑稽。
一时间,那些雾气似乎都不道该怎么办了一样,呆呆地围绕在时景歌的脖颈处,没有的动作。
山洞里一片寂静,时景歌轻笑一声,缓缓地闭上眼睛,他脖颈间的雾气并没有变多,但是事情仿佛陷入了什么僵局一样。
突,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砸在那雾气上面。
雾气就像被怎么了一样,飞速撤离。
只可惜时景歌没有睁开眼睛,看不到。
好一会儿,时景歌才沙哑嗓子道:“怎么不动?”
他的语气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是漠。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他忍不住长长叹息。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又沉默了一会儿,时景歌诚恳开口,“下的时候干脆利落一些,好不好?”
“我怕痛的。”
“哪怕是梦境里,怕痛的。”
时景歌长长叹息,隐隐带了几分解脱感。
“快一,磨磨蹭蹭的。”
顿了顿,时景歌飞速开口道:“你没有折/磨/人的习惯吧?”
时景歌没指望得到回答。
但是那个熟悉的、幽冷的声音,真回答了他。
“如果我有呢?”
那个声音咬牙切齿,满怀愤恨,一字一顿,尽显阴冷。
时景歌甚至听到了那种恶狠狠的磨牙声。
时景歌思考了一下,“那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就折/磨/我了。”
“利落。”
那个声音又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时景歌脖颈处的雾气开始发生改变,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他边,脖颈上的雾气变成了,那个人的头埋在他的肩膀处,呼出的气都带冷,冰寒刺骨。
时景歌怕冷,他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后,他就听到那个人低低地笑了起。
“相识一场?你与我?”
“你怎么说得出口?”
那人就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只是笑声中没有半分笑意,只余下居高临下的傲慢、轻蔑和……恶意。
但奇怪的是,时景歌并不觉得被冒犯了或者有什么危机感,他甚至一都不紧张。
那个人影似乎享受时景歌的这种状态,但是时景歌总觉得他有些恼火。
“我不仅要折/磨/你。”
“我要每时每刻都折/磨/你。”
“你道古时传下的酷/刑吗?”
“都在你上。”
“怕吗?”
那人挑起时景歌的下巴,时景歌注意到,他的指白。
是那种不见光的苍白,更衬得指甲上那抹粉『色』透亮。
倒是一只格外漂亮的。
一片沉默之中,时景歌像是突反应过什么一样,朗声喊道:“怕!”
那样子,就跟小孩子抢答一样。
他心底骤生出了几分恼火。
面这个人类,怎么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刚刚害怕不是吗?眼泪都落下了不是吗?现在跟他装什么装?
就该拿鞭子抽几下,让这个人类白什么叫之威!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更冷了。
就仿佛山洞里刮的不是风,而是冰刀子。
时景歌冷得发抖,忍不住抬起了头,那人甚至没得及阻止,就被时景歌看了个正。
他呼吸陡一顿。
时景歌有些茫地看眼的雾气,快,眼眸里闪过一丝恍而悟。
唯有黑暗,任谁看不到他的真容,只能看到一团『迷』雾。
“是你啊……”
时景歌喃喃地说道,突,他像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笑了一下。
“我见过你。”
周围的空气更冷了。
时景歌就像没感受到一样,兴致勃勃地开口道:“那个时候,我和圣灵兽努力了那么久,但是冲击二阶是失败了,我特难过,觉得自己不配做圣灵兽的契约人,圣灵兽成了我的伴生灵兽,不道是它瞎了眼是倒了霉。”
“我就是那个时候看到你的,是一团雾。”
“我那个时候脑子不大好,心想为什么不信仰黑暗呢?黑暗多好,瞧外面那些魔兽,得到黑暗的庇护,多么嚣张。”
黑暗周的气息陡变得有些奇怪。
时景歌就像没发现一样,遗憾摇头,叹息道:“只可惜,我是圣子。”
“我将永远忠于光。”
黑暗:“……”
那一刻,黑暗只感觉一腔怒气堵在喉口,上不去下不,只想锤爆眼这个人类的脑壳。
“你在我面说什么忠于光,”黑暗阴恻恻地说道,“是找死吗?”
时景歌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上一次说了啊。”
时景歌满眼无辜,“上一次你安慰我,说我做光的信徒绰绰有余。”
“我以为……”顿了顿,时景歌诚恳道,“,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
“你的地盘,你说了算。”
“我都听你的。”
说的那叫一个诚恳。
黑暗都要被他气笑了。
“人类,”黑暗漠道,“这么多年,的都变了,只是这狡猾一条,倒是一直流传了下啊。”
“那是,”时景歌骄傲挺胸,“毕竟要和魔兽斗智斗勇,我们的力量不够,再不聪,可怎么活啊?”
黑暗呼吸一顿,最后是没忍住,“——我没有在夸奖你!”
“我道,”时景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但是我可以把这些话夸奖。”
黑暗:“……”
“人类已经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黑暗冷冷道,“无耻。”
“没有,”时景歌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非常诚恳地回答道,“可能是只有我比较特殊吧。”
黑暗冷冷道:“确实,其他人类没有你无耻狡猾。”
时景歌笑出了声,后力头,“您说得对。”
黑暗:“……”
“我没有夸奖你!”
“我道啊,”时景歌耸了耸肩,“但是殿下道这些词在我心里都是夸奖,却特意说这几个词。难道真的不是想夸奖我吗?”
时景歌笑了起,眉眼弯弯,天真无邪,透一股孩童般的稚气和……狡猾。
特意流『露』出、给他看的狡猾。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黑暗的耐心宣告终结。
“对。”时景歌仰起头,慷慨激昂地吐出这个字。
他的眼睛里满是光亮,耀眼如星辰,里面仿佛酝酿光与热,可以灼伤周围的一切。
“您要对我动,上一次就不应该救我。”
“你要对我动,这一次就不应该废话那么多。”
黑暗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讨厌聪人。”
“但是蠢人往往是活不长的,不是吗?”时景歌笑了起,“而且,我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哪怕您真的要对我动,我是不怕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古以的定律。”
“我愿意为您献上您想要看到的一切,无论是乐子、考验、表演、戏码是其他的一切。”
在一片『迷』雾的遮掩下,黑暗的眼冷得出奇。
这个蠢东西,以为他是在拿他取乐?
就这么一个愚蠢又贪婪的人类,能有什么乐子可言?
蠢东西——从这里自作聪!
时景歌仰起头,对他笑,“那么尊敬的黑暗,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呢?”
“不能。”黑暗冷冷道。
时景歌不在乎他的拒绝,“起码在我活的时候,我就是圣子,就要庇护这片土地,殿下可不可以与我友好和平一些?比如,不让那些魔兽冲击结界。”
黑暗冷笑不语。
“真的不行吗?”时景歌长长叹息,“那些魔兽是殿下所庇护的对象,我不想伤了那些魔兽,损失殿下的威严。”
黑暗的笑声更冷了。
人类,出口皆是谎言,说的这么真挚。
突,黑暗满怀恶意道:“你这么为那些人类打算,你觉得那些人类,会领你的情吗?”
“你猜,如果我跟他们说,交出你,我便不让魔兽进攻——”
黑暗特意顿了顿,等待时景歌的反应,谁道时景歌反应极快,“那试一试不就道了?”
黑暗:“?”
“殿下要不要试试看?”时景歌笑意盈盈道,“您可以率魔兽大军去说这件事,我不会给他们任何暗示,如果他们交出了我,就算殿下赢,我任凭殿下处置;如果我赢,我依任凭殿下处置。”
顿了顿,时景歌轻轻道:“只是殿下,要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了。”
至于是什么愿望,刚刚已经说过了。
“我随时可以处置你。”
黑暗不为所动。
时景歌瞪圆了眼睛。
黑暗心底突泛起了几分笑意,“不过,看场好戏,不是不可以。”
时景歌又笑了起,心满意足。
黑暗突有些不痛快了。
时景歌的命本就是属于他的。
他好亏。
不不觉之中,竟又让狡诈的人类占了便宜。
时景歌感受到周围又冷了几分,道黑暗又不高兴了,突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在传说中可怕异常的灵,实际上却像个孩子一样,连情绪转换都这么的快,一都没有传说中灵的冷漠随意。
时景歌目光有些恍惚,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突道:“献祭给殿下,算是件好事。”
黑暗看他,目光冷冷。
时景歌却不再说话了。
只是微笑。
那笑容平静,眉宇间的愁绪,都『荡』无存。
黑暗突想到,那个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愁绪都溢出的时景歌。
他不愁了吗?为什么?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不成?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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