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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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鱼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儿快, 扑通扑通,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很想去捂住沈桥的耳朵, 担心他听见。

两人离得有些太近, 方才让他感觉安心的体温,此时骤然升高,包裹着他手的那只大掌,掌心滚烫。

沈鱼被烫着一般, 将手抽了出来, 偷偷背在身后摩挲了一下。

沈桥清亮的眼眸,黯淡了几分。

他说的是心里话,孑然一身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 游离于人世之外。

没有归途,说不清来处,茕茕孑立, 无牵无挂。

直到遇见沈鱼。

于是, 他成了沈桥,属于沈鱼的沈桥。

他收回手, 神色依旧温柔:“不要不开心,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所以不用在乎那两个人, 他们不要你,你也还是沈鱼, 是你自己。

沈鱼心跳得更快了, 沈桥好温柔呀, 这么温声细语,谁忍心拒绝他。

像被蛊惑一般,不自觉就点头了:“好。”

“真乖。”沈桥笑着揉了揉沈鱼头发, 学这个词这么久,第一次用到,感觉不错。

沈鱼脸上一烧,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颈,他皮肤白,一脸红就特别显眼。

“不许摸我头,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故意凶巴巴的,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沈桥好脾气地笑道:“好。”

一点儿不提以前沈鱼仗着他不能说话,随便揉他头。

处处顺着,沈鱼反而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不该欺负沈桥脾气好。

“那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从这就能看出两人像在哪儿了,想说好听话的时候,一个问对方想要什么,一个问对方想吃什么。

沈桥轻咳一声,藏住丝丝笑意,状似苦恼:“小鱼做的都好吃。”

沈鱼轻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哄好了,美滋滋地去给沈桥做他喜欢吃的东西。

刚才那些看到信后的失落心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他已经比很多人过得好了,前一世他渣爹渣妈更不负责任,他不照样好好的长大了。

他跟沈安民,说是父子,实际上根本没有真正相处过。

而且人家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再婚是人家的正当权利。

他就是乍一直到这个消息,一时没转过弯,想开了就好了。

至于以后……

就像以前那样处着吧,他经济方便还算富裕,时常寄些东西回去,就当孝敬生父了。

只要沈安民不像梁凤霞一样坑他,他愿意给沈安民养老,尊敬他孝顺他。

这样,就够了吧。

与此同时,兴城隔壁的丰南省临安县红旗乡上坎子村。

恰逢下工时间,村里的泥巴路上,都是扛着锄头铁掀,卷着裤腿,刚从地里干活回来的农人。

一群壮年男人走在一起,沈家一行人也格外显眼,不为别的,这一家子都是大高个,最矮的沈安民二哥沈安富,一米七五。

沈家别的成年男性,都在一米七五往上,站在人群中,他们家的男人都高出一截。

前些年,国家开始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上坎子村也紧跟形势实行新政策。

不再一起干活,各家种各家的地,充分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沈家以前人多,多到家里穷得叮当响,耗子都不会去沈家打洞,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给家里人填肚子,小辈的婚姻都成了老大难。

后来分产到户,沈家才算日子好过起来了。

他们家大部分人都勤快,种地虽说是看天吃饭,可农人的汗水也不是白撒的。

沈家人一把力气,也愿意出力,侍弄土地庄稼很上心,翻地的时候翻得更细,上肥的时候上得更多,后来收的庄稼,也比别人家多那么一两分。

农忙的时候照顾庄稼,农闲的时候,他们也不闲着,结伴去镇里,去县里找零工。

有时候能找到有时候没有,找到了挣得钱也不多,一天块把几毛的,积少成多,也是一笔收益。

靠着勤劳肯干,沈家虽说没有大富大贵,可日子也一天好过一天。

最起码家里人能吃饱饭,还能有点儿结余,这就很值得人高兴了。

别家也差不多,国家政策好了,凡是愿意干的,勤劳的,总归日子会好过一些。

那些懒汉,混子,现在各干各的,就藏不住了,日子越过越差。

现在这会儿才从地里回来的,就没有懒汉,懒汉早跑了。

一群人边走边闲聊,乡下地界儿小,没什么稀罕事,一点儿小动静,就够村里人嚼上十天半个月。

这会儿大家伙儿正说的,就是村头老牛家才发生的事。

老牛原本不姓牛,姓啥好多人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

他是村里的牛倌,从十几岁开始,一直照顾村里那几头耕牛,不知谁先开始喊老牛,喊着喊着就喊顺口了,大家伙儿都这么叫。

老牛也是苦命人,媳妇生小闺女的时候,难产走了,留下家里头大大小小四个娃。

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还在襁褓里。

老牛又当爹又当妈,一个男人照顾四个娃,地里还有活儿要干,就算大儿子已经能下地了,可家里小的咋办。

后来就有人给老牛介绍了个寡妇,寡妇没了男人,老牛没媳妇。

寡妇有个孩子,刚满一岁,才断奶,嫁过来就能接着喂老牛的小闺女。

这么一琢磨,好像还挺合适。

于是两人匆匆办了婚事,都是二婚,没有大办,也就是搭伙过日子。

起初老牛再娶,可能真是为了几个孩子,可日子久了,前头的媳妇已经没了,现在这个每天见面,伺候他吃喝,照顾他生活,之后又再给他生了个小儿子,那心可不就一点点儿偏了。

要说寡妇做得多过分,那也没有,几个孩子她也照看,给吃给喝,她就是偏心。

偏心自己亲生的两个,偷偷摸摸给自己闺女儿子吃好的喝好的。

老牛小闺女年纪小不懂,几个大点儿的孩子可不傻。

一开始告状,老牛还说媳妇几句,后来心偏了,就更信媳妇的话,觉得孩子们就是因为不喜欢后妈,故意找事。

日积月累,看起来是小矛盾,渐渐累积成了大矛盾。

就在前几天,老牛前妻生的小闺女下河洗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掉水里去了。

幸亏有路过的村人跳下去把人捞起来,可才十来岁的小丫头,早春的天儿被还没回暖的河水泡了个透心凉,当晚就发起高烧,差点儿就把人给烧没了。

还是老牛大儿子和大儿媳,大半夜抱着小妹妹去了县里的医院,才把人抢救回来。

可小丫头醒了,哭着跟哥哥姐姐们说,她不是自个儿掉下去的,是二姐把她推下去的。

她说的二姐,就是后妈带来的那个闺女,只比小丫头大不到一岁。

这下子,老牛前妻的几个孩子都炸了。

大女儿本来已经出嫁,听到消息也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把抓着后妹妹的头发,把人往家里的水缸里摁。

老牛媳妇儿被大儿媳妇架着,亲生的儿子被他二哥按在院子里打得嗷嗷叫,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救闺女,还是救儿子。

好一场热闹,村里人多久没见过闹得这么狠的一家人了。

差点儿出了人命,村长给急得满头包,和村干部们一起,光协调老牛家的事就协调了好几天。

闹成这样,再住一起,和和睦睦当一家人是不可能了。

最后只能分家,老牛选择了后来的媳妇儿和孩子。

按理说,没结婚的二儿子和没出嫁的三女儿,都应该跟着父亲。

可他们都不再信任这个父亲,最后决定,前妻生的孩子,跟大哥一起生活,老牛出一笔钱,是儿子和闺女结婚的聘礼嫁妆。

以后养老,就归现在老婆给他生的小儿子管。

这件事算是这样落下帷幕,但这场大戏,村里人一时半会儿是忘不了了。

这不,都过去半个多月了,还在说。

各有各的看法,有的觉得老牛现在的媳妇不是个好的,偏心眼才会让几个孩子之间关系差成这样。

有的觉得老牛的孩子不像话,哪有跟老子对着来的。

众说纷纭,就没见着几个怪老牛的。

顶多不轻不重的提一句:老牛也怪可怜的,帮哪边都不是。

一群人聊得火热,人群中的沈安民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沈家老二沈安富比较细心,不经意间发现三弟表情不对,胳膊肘拐他一下:“老三,咋了,不舒服?”

沈安民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老四沈安兴是个急性子,着急道:“三哥你咋回事,有话就直说嘛。”

“急什么。”沈安富拍他一下:“走,有啥事回家说,咱兄弟几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家兄弟四个,就慢慢脱离了人群,往自家走去。

前些年沈安民爷奶陆续去世,沈家自然而然分家,但他们兄弟还没分。

不过眼看着,沈安国和沈安富都当爷爷了,下面的小辈儿渐渐长大。

于是沈家这几年陆续又起了几间房子,新新旧旧挨在一起,勉强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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