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救我!”
洞底下的男人看到陆秧秧,当即高兴得抬手向她挥,把手上的沉重链子抖得叮咣直响。
随即,他拍了拍怀里的老虎:“大王,快看,是秧秧!秧秧来救我们了!”
同样被链子重重锁住的吊睛大虎本来正懒洋洋地躺着打瞌睡,听到男人的话,它也跟着往上看。见到陆秧秧,它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兴奋地抓着关着他们的笼子上立住,冲着陆秧秧呼哧呼哧直喘。
就这样,陆秧秧受到了一人一虎热烈的欢迎。
她顿时觉得有些事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她之前满山上找段峥明,每天都在研究怎么改良寻灵符,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在望峰门里,而是在山脚镇子里的地底下。
段峥明:“没事!下面安全!下来吧!”
他浓黑的头发胡子胡乱得卷在一起,因长期没能好好打理而显得又脏又狼狈,手脚也全被重链锁着,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安全的样子。
不过陆秧秧还是很相信段峥明的话,她听完他说的,直接就蹦了下去。
这地下的房间建得很高,估计得有十余米。
陆秧秧落下时脚尖在笼子上蹬着缓了一下,随后旋身落地,身段轻得就像一片树叶。
落地后,她发现这里其实是一间牢房,但牢房的铁门不知怎么已经塌掉了,如今困着段峥明的只有关他的铁笼子和石链。
于是,她抬手就开始掰笼子。
这笼子是用最坚硬的玄铁铸成的,专门用来关押玄门中的人,就算是用附着灵力的玄门法器也无法将其损坏。
陆秧秧也是稍微费了点力气,才用两只手“咯吱咯吱”地把笼子掰出了一个大洞。
但段峥明的灵力可以让他的身体坚若钢铁且力大无穷,按理说,这种程度的玄铁牢笼在平时应该困不住他。
她想问他怎么回事,但没等她问,大王就兴奋地扑向了陆秧秧。
它的四肢和脖子都被重链锁着,过短的重链扯住了它,让它没能扑出去,它只好先伸出厚实带刺的舌头,“呲溜”地在她手上舔了好几下以示热情。
陆秧秧也开开心心地蹲下来撸它的脑袋!
“段叔。”
她边跟老虎玩着边问段峥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
他的嘴巴全盖在了胡子里,说话时满面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他晃晃锁在手上的沉重石链。
“秧秧啊,你先帮我把这个弄开。这里面用了大量的锁灵石,弄得我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以后谁他娘的再跟我说望峰门穷,我第一个上去削他!”
陆秧秧:“锁灵石?”
对离不开灵力的玄门人来说,一旦被锁灵石锁住四肢他们灵力的运行就会停滞,外面的灵力吸不进来,里面的灵力发不出去,这样一来,他们同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了,遇到敌人根本无法抗击,只能任人宰割。
总之就是种很麻烦的东西。
难怪平日里力大无穷的段峥明破不开关他的玄铁笼子。
她伸手掰断一截玄铁笼子,用灵力把尖端裹住,小心翼翼地朝石链碰了上去。
“砰”地一声!火花四射,整条石链被她的灵力轰得炸碎,带着锋利棱角的小碎石溅射得到处都是!
虽然十分惊险,但段峥明的手脚终于得以从石链镣铐中脱了出来。
“可难受死老子了。”
段峥明一拳将石链打得四分五裂,又帮大王打开了锁在他四肢和脖子上的锁灵石链。
恢复了自由的大王抖了抖脖子,开始撒欢地跑了起来。
陆秧秧则弯下腰把打碎了的锁灵石块通通装进了包袱里。
锁灵石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虽然家里有,但她可一点也不嫌多!
可惜她对灵力的收放掌控还是很不好,要是她对灵力的掌控能像晏鹭词那样自如,她就可以直接将灵力精粹成刃、在不损伤锁灵石的同时将石链取下来了。
边捡着,她问段峥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段峥明活动着筋骨:“我有个以前的下属,住在扁子村,那天我突然收到了他的求救,赶了大半天路快到了,我就离开大王出去放了个水,没想到回来时他们已经用符阵把大王给控制住了。我如果反抗,他们就要杀了大王。我只能让他们用锁灵石把我拷住,然后就被蒙着眼睛关到这儿了。”
说到这,他不屑道:“他们几个对付大王的时候全都用了符,真当蒙着我的眼睛我就不知道他们是谁了?呸。还名门正道呢。卑鄙。”
陆秧秧点头:“嗯!卑鄙!”
于是,两个人同仇敌忾认真骂了一顿可恶的望峰门。
骂完以后,段峥明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接着道:“拷上了锁灵石,我的灵力被锁,跟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就算他们后来摘了蒙住我眼睛的布,我也还是探查不出四周是什么情况,只是经常能听到各种动物在叫。还有,每天都会有人过来送饭,但我留意过饭桶里的东西,都是喂给动物吃的。偶尔有人会推着被黑布蒙着的笼子从我这间牢房前面经过,我有几次也从里面听到了微弱的动物叫声。”
陆秧秧安静地听着,大王也趴了下去,乖乖把爪子搭在她的手里一动不动。
段峥明:“这种日子持续了很久,一直没有大的变化。直到今天。你可能都想象不到,我亲眼看见了一只五六米高的猫!它不知从哪突然冲到了我的牢房外面,发了疯似的把喂食的那个人一掌拍死了!其他几个看守围过来跟它喊什么停下,也被它杀了个精光!然后,它就开始靠暴力破开每一间牢房的门……”
在他的讲述中,巨猫杀光看守后便开始破坏牢门。他所在的牢房门也很快被巨猫弄开了。
但关着段峥明的不仅是牢房的门,还有一个笼子。
眼看巨猫破了牢房门就要走,笼子里的段峥明叫了它好几声,想让它帮忙试试能不能也把笼子弄开,但巨猫充耳不闻,转身又去开了别的牢房门。
不一会儿,外面便出现了数只被放出牢房的巨大的动物。
段峥明说到兴起,手舞足蹈,抑扬顿挫,跟个说书先生似的。
“你是没见到,那壁虎大的,还有那大白鹅,嚯,翅膀展开了有几个人宽。甚至还有一只孔雀……”
有些陆秧秧其实已经见过了。
但她不想打断他,就先没说。
“后来,”段峥明道,“可能是该放的都放出来了,砸牢门的声音停了,换成了另一种声音。我听着像是在破土挖洞。但那也是挺久之前的事了,在你来之前,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动静了,恐怕是都已经找到出路离开了。”
他说完这些,向外指道:“看,那个送饭的尸体还在外面呢。”
牢房的铁栏已经被巨猫拍塌了,陆秧秧直接走了出去。
看着外面的一片血腥狼藉的场景,陆秧秧一下就想象出了当时巨兽们失控疯逃的混乱画面。
而也就像段峥明说的,外面的墙上也的确被钻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陆秧秧跳到洞口向里看,根本看不到尽头。
但陆秧秧觉得,如果她沿着洞不断爬,应该就能直接爬到外面。
地面上的那些巨兽恐怕就是这样出现的。
回到牢房,段峥明还坐在那里打理他的胡子。
他胡子太杂太乱了,说话时总是往嘴里卷,实在是邋遢得连他都受不了。
但他的胡子丝缠得太乱了,一时间用手指根本梳不开,反倒揪得他脸皮一个劲儿地疼。
边扯着胡子嘶嘶倒吸气,他边继续说送饭的这个人。
“……这人脑筋死得很,油盐不进,让他收钱给我多带两块肉,他就是都不肯。之前送饭的那个就很上道,拿了我值钱的东西,下一次就会给我送来大鱼大肉,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陆秧秧:就在你上面。尸体还新鲜。
看段峥明跟胡子斗争得太艰难,陆秧秧想了想,从包袱里找出了一张她之前跟在晏鹭词后面捡的符,变出了一把开了锋的匕首。
这可把还不知道她在望峰门学过一段时间的段峥明给惊讶到了。
“嘿!”
他接过匕首割着胡子,毫不吝啬地咧着嘴夸陆秧秧。
“秧秧你可真棒!”
陆秧秧:有点得意。
“是吧!”
她一点也不谦虚。
“我这次学了好多很有用的符,不仅我回去种地用得上,你、阿盈、小百、阿止,都能用得上!”
见到了家里人,又说起家里人,陆秧秧整个人活泼了好多,扬着脸笑嘻嘻地掰着手指跟他讲她这些天的收获。
就在这时,角落的草垛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光,一个黑黢黢的动物抬起了头。
陆秧秧惊了一下。
她跟段峥明在里面那么久,竟然都没能发现角落的草垛里居然还埋着个活物!
要不是段峥明马上阻止她说“没事没事别打它”,她肯定就把灵力惊天骇浪地拍过去了!
好容易收回灵力,她看清了那个黑黢黢的动物。
那是,一头……野猪?
黑色的厚实糙皮,嘴边獠牙高高扬起,看起来至少有一百斤重,十分的凶悍。
它像是刚睡醒,迷迷瞪瞪哼了几声,忽然就带着它上百斤结实的肉跑到了陆秧秧的身边。
陆秧秧更加警惕,可它却没有攻击的意思,反而特别开心地哼哧着躺了下来。
陆秧秧稍微走远了几步,它也很快跟了上去,然后又开心地在她身边打滚。
陆秧秧:“段叔,它是不是喜欢我?”
她试着又走了几步,又被它跟上了。
陆秧秧忍不住扬起嘴角雀跃道:“你看!它总是跟着我!”
陆秧秧自小血脉里带着的灵力就过于强烈。对人还好,对敏感的动物来说,那种的恐怖堪比地震海啸,大的动物不愿靠近瑟瑟发抖,小的动物更是会直接逃窜。
所以,从小到大,除了家里那些养了很多年的动物外,家外面愿意主动靠近她的动物可以说是根本没有。
这头上百斤重的黑皮獠牙大野猪可以说是头一个!
陆秧秧:“我要把它带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段峥明想起来:“我和大王都没事了,咱们现在回家吗?”
陆秧秧:“不能走。他们用阴招算计你和大王。”
段峥明刚想挥手说不计较,陆秧秧又开口:“而且。”
她从包袱里取出四块石头的其中一块,递给段峥明。
“段叔,你看。”
“什么玩意?”
段峥明接过去捏了捏,竟一下没能捏碎。
见这小小石块只裂开了几道细缝,他有些诧异。
要知道,他方才那个力道,就是金刚石也能直接碎成渣。
陆秧秧:“这上面,附了御兽咒。”
过了半晌,段峥明才听明白她说了什么。
“就这个?”
他破口大骂。
“他娘的瞧不起谁呢!就这么个破石头!也敢往上附御兽咒?!!!”
吼完这嗓子,他喘了口气,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
他低笑了一下,眼神变得沉且重。
随后,他站了起来。
段峥明这个人闲散惯了。
跟街上逗鸟遛狗的闲人大爷差不多,他也没什么正经事做,成天就是逗虎遛豹养孩子,见他时总是躺着蹲着,就算站着,也总微微的有些驼。
因此很多时候,大家都忘了,他其实并不老,他正值壮年,他曾也是威声赫赫于玄门、令百家闻风丧胆的存在。
他想蹲着、守着孩子,他便懒散闲适逗虎遛豹。
但当他笔直地站起来,那巍峨的气势便如同一座小山,足以压倒一切。
他问:“谁干的?”
陆秧秧:“我还在查,但跟望峰门撇不开干系,尤其是他们现在的那个门主,很有问题。”
“名、门、正、道。”
他把这四个字在嘴里低声咀嚼了一遍,眼神里的沉色更重了。
大王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低吼一声,本来缩在厚厚肉垫里的尖爪噌得露了出来。
陆秧秧伸手拍了拍大王的爪子,大王乖乖把爪子收回去,将软绵绵的肉垫递给她摸。
她知道段峥明如今的心情,因此不再耽误时间,轻声地向他说了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发现,并将“俞”字血符也给了他一张。
“……至于那些动物为什么会变大,我还不敢肯定,也许会同这上面那张生长之符有关。但我在那处幻境中没有感到恶意,幻境里那道符的力量也很纯净,跟如今涌动出的血腥阴邪的力量完全不同,这其中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段峥明默默听着,将碍事的头发胡子都割了割,虽然割得粗粗糙糙,看起来还是野人似的,但总归不会影响他看东西和说话了。
等他被锁灵石禁锢的灵力也恢复得差不多,陆秧秧和段峥明便带着大王和野猪,开始调查这个除了他们已经空无一人的地下牢房。
不多时,他们看到了一个已经被巨兽们毁掉的符阵。
靠着她这段时间在望峰门的勤奋学习,陆秧秧认出,这是传送符阵。
等他们转了一圈后,他们发现,除了这个传送符阵,整座地牢就再没有其他像样的出入口。
如果他们猜的没错,那些看守应该也就是靠这个进来和离开的。
可现在传送的符阵被毁,她和段峥明又都不懂得如何修复……
那剩下能让他们出去的好像就只有两条通道了。
半晌,两人两兽站到了一个偌大的洞口前。
他们先考虑的肯定是陆秧秧掉下来的那个小洞。
但那个洞太小了,大王实在塞不进去。洞里的道路又几乎是垂直的,还很难想办法挖宽。所以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往那个巨兽们挖掘出来的大洞里进。
意识到是自己太胖才导致大家不能爬进那个安全的洞,大王趴在了地上,羞愧得把脸埋进了爪子里。
直到陆秧秧爬到它身上、摸着它的毛让它驮她进去,它才提起了精神,迈开四肢威武地向前走!
陆秧秧从小就成天在大王的背上被它驮着到处疯跑,因此坐得稳稳当当,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观察四周的情况。
洞中一片漆黑,充斥着血和泥土混在一起的腥臭味。
好在有陆秧秧的几只萤虫在他们前面照着路,大家走在一起,倒也没那么不安。
“等等。”
走了不久,陆秧秧看到不远处闪过了一道微弱的反光。
她翻身下虎走了过去,发现反光的是一颗头骨。
在萤虫的照亮下,她蹲了下去,看清这是一颗是羊的头骨,早已没了血肉,完全是一颗骷髅,其上被人用血涂满了渗人的暗红线条,充斥着不详的意味。
随着陆秧秧的靠近,附着在上的丝丝邪气如蛛网蚕丝般悄悄浮起,想要触碰陆秧秧的手指,被她用灵力直接轰碎,顷刻间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秧秧!”
这段时间,段峥明也发现了一个残缺的牛头骨。
上面同样用血涂抹着线条,看样子是被巨兽踩碎了,因此邪气已经消散。
“吼!”
大王也出了声。
它在洞的边缘发现了被埋在洞壁土里、只露出了一小截白色的骨头。
它伸出爪子,不一会儿就把土刨开,用爪尖拨球似的将完整的头骨拨了出来。
随后陆秧秧及时出手,在邪气冒出前就把它解决干净。
“大王干得好!”
陆秧秧抱住大王的脖子跟它互相蹭了两下。
接着,她开始端详新挖出了的头骨。
这是一颗猪的头骨。
陆秧秧看着这颗头骨上同牛羊头骨相似的暗红线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里被人布置了一个阵,这些头骨便是固定大阵的阵角。
它们如同钉子,将阵的边缘钉住,保持着阵的稳定。
如今这固定边角的“钉子”被撞碎毁掉,这座阵八成要出问题。
她转过身,想告诉段峥明加紧向前走,却见大王正半立着扒在段峥明身上,黄黑虎头压在他握着石头和血符的手上,使劲地抖着鼻子。
没等陆秧秧看明白,大王又跃回了地面,走到几颗头骨前,挨个低头闻了闻。
随后,它又回到了段峥明的身边,开始用虎头拱他。
段峥明蹲下摸了摸大王的后背,摊开手里的血符和石头看向陆秧秧:“大王说,我手里东西上面的血和头骨上的血是同一个人的。”
大王是段峥明用他血脉中特有的灵血喂养长大的,可以和段峥明心意相通,是真正有灵性的灵兽。因此段峥明这样说了,陆秧秧便毫不怀疑。
她问大王:“能通过血找到这个人吗?”
大王听完就趴到了地上,用它厚实的大爪子压住头骨,再次凑近闻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就开始向下刨土。
唰唰唰唰唰唰唰!
不一会儿就刨出了一个小洞。
它钻进洞中,边继续向下刨着,边回头朝着他们看,示意他们跟上它。
竟然在下面?
陆秧秧和段峥明对视一眼,跟上大王爬进了洞里。
一直没出过声的黑野猪也顶着它的獠牙吨吨吨跟了进去。
段峥明:“你捅到我的屁股了!!!”
黑野猪显然没有大王那样的灵性。
它不明所以地用鼻子哼哧了一声,继续跟着大家向前。
没多久,蹄子下面一个不平,它的獠牙再次向前,又捅到了段峥明的屁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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