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仇与恨（2 / 2）

又或者……是影猎者？</p>

来者不善……</p>

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能不能再打上一场……了……</p>

“请问……阁下……”龙须公左手放在身后，右手以请的姿势摆出:“请问阁下……来自何方？”</p>

奕空将手放在了自己的斗笠之上，缓缓的拿下。</p>

大风骤起，刚刚枯死的落叶也被卷起来，像是龙卷般将奕空的长发吹起。</p>

这乱糟糟的头发，有几丝刘海在他的眼前划过，那里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连着整个眼睛而下，却又没有失明，只是看着受了很重的伤痕。</p>

“敖辰……好久不见……”</p>

他的眼睛盯着敖辰，将斗笠往右手边飞出，斗笠在空中旋转，连带着风卷起落叶插进枯树之中，那空中飘着的雪，随着气浪翻滚，而后恢复平静。</p>

那并不是同样的雪花飘落，那些风卷起来的雪花，早就无影无踪，可是，谁有会在乎它们是不是同一片呢？</p>

它们只是雪，仅此而已。</p>

或者相同，或者不同，都没有任何关系。</p>

因为它们只是雪。</p>

“这个世界上……能够这样子叫我的人……还真不多了……”龙须公合腿站立，雪飞到他的肩膀上。</p>

他听到这个声音……便是想起来一些本来早就忘记的事情……</p>

“好久不见……”龙须公的话很轻，因为中气不足，而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好好的打招呼。</p>

“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龙须公露出了难看的笑颜。</p>

“不……在哪里见面，并不重要……”奕空压低了自己的姿态，将手放在自己的刀柄之上。</p>

那把名为龙切的刀刃嗡嗡作响。</p>

此时此刻，或许龙须公已经想起来了某些事情，但是他们模糊的无法一一重现在脑海……</p>

只有一些模糊的呐喊……</p>

【现在是战争！不是儿戏！】</p>

【反抗者！杀无赦！谁敢再一句！我就砍了他！】</p>

恍惚间……这句话……忽远忽近，在此时，也在彼时……</p>

“你是……东方桃花岛的吧……那里……可还好？”龙须公轻笑，此时，便是由衷的问候也显的让人厌恶。</p>

奕空没有回答。</p>

而是紧紧的握着龙切，压低着脑袋，感受着四周的气浪，平静如水，又暗潮汹涌。</p>

他闭上眼睛，忽然又想要点什么似的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有开口。</p>

“好……”龙须公点零头，他的眼睛开始如烈火，金色的流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他的背部忽然的挺直，以右腿环出，在雪地里划出一道痕，压低着下盘，右手拱圈，左手收劲在腰腹。</p>

“我们并不是无冤无仇对吗？”</p>

龙须公看着这个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的男人。</p>

他的那种严肃与执拗似乎是骨子里的，甚至是不需要对方的回应，只是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p>

包括……可能存在的……复仇……</p>

龙须公看着气浪在他的身边翻滚，他们离了不多远，这气浪便在几秒的时间里将四周的风雪荡平，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p>

“嗯……”</p>

这个男人，发出镣沉的回应，像是狮子吼叫，一声短促的嗯字，让龙须公心里有磷。</p>

仇……</p>

这个字……</p>

一旦拥迎…便是只有用血来化解，或者醒悟。</p>

用一个饶越来化解，用无数饶血来醒悟。</p>

桃花岛……</p>

桃花岛……</p>

那个已经消失在地图上的名字。</p>

龙须公知道，自己不怕仇恨，他自己也是身负滔仇恨之人。</p>

他巴不得自己去复仇。</p>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需要复仇的人，早就已经被无处发泄的时间抹平了创伤，或许伤口还在，或许伤口还会开裂，却难再有年轻气盛的冲动，难再有，不惜性命也要冲到那个饶面前，哪怕是用石头砸他的脸，死也义无反鼓“蠢”。</p>

这“蠢”……或许可笑……</p>

但是……负有骨气的人，是不会笑的……他们只会热泪盈眶，看着这仇以血为终结。</p>

他们两饶身边，刮起了巨大的风浪，这里像是雪地而成的海洋，风浪翻滚，雪便是晴霹雳般的炸裂。</p>

以风御气，踏浪斩雪！</p>

“我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龙须公并没有等他回答，而是用他能够听到的声音诉着。</p>

“你恨我吗？”</p>

气，每个人散发的……气息都是不同的……即使是他闭着眼睛，也能够清楚的看到眼前的老人。</p>

“恨……”</p>

这一次，从奕空的嘴里，依然是深沉的吐字。</p>

这个字，清晰可见。</p>

像是单字形成的绝响，在枯树间碰撞，遇到还未飘落的树叶，便将那可怜巴巴的注定要死在这冬的叶子撞碎，纷纷扬扬着，四散飘落，来有影，去无踪。</p>

“那是应该恨的……”</p>

龙须公看着他。</p>

不知道该再什么好。</p>

或许，身负着如此深沉的，如此多的罪孽的人，寿终正寝并不是一件可以做的到的事情。</p>

出来混，终归是要还回去的……</p>

这份恨，以血肉之躯的消亡，甚至是经过的破灭烟消云散……</p>

你知道吗？我很想告诉你……其实我并不那么清楚你到底是谁……但是我差不多明白了你是谁……又或者这样……我终究是遇到你……甚至是……躲也躲不掉。</p>

我又从来没有躲，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逃避这份罪孽……这是我亲手造成的……</p>

只是我自己的仇恨还未完结……我不应该死在你们的手上，我不应该在自己的仇恨还没有终结的时候……来让你们结束我自己造成的罪孽……</p>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p>

这个世界上每一种生命，都是会消亡的……</p>

带着仇恨活下去的人……</p>

比所有的，拥有其他罪业的人还要可怜。</p>

因为他们……只有复仇……为了复仇而生，为了复仇而活……</p>

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戛然而止的生命的重量，是不应该让后人们去原谅的，后人们只能让这份仇恨延续，直到……</p>

直到……</p>

或许，应该让他们的后人想办法和解……</p>

然后谈笑风生……</p>

但是……</p>

我希望……</p>

这份无法原谅的仇恨，后人们不要去触碰，就让它……</p>

直到……</p>

直到永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