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什么可以下酒(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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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黑衣服用嘴啃起了我的脚趾,嘴里砸砸有声。白衣服用嘴吃起了我的手指,嘴里没有发出声。

我看到他们在吃我时,似乎表情很高兴,好象我的手脚很好吃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我完全无力翻身,完全无力蹬脚,完全无力甩手,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很高兴的吃着我。

再一会儿,我就惊恐地发现我那些就在这间很小的寝室里戏耍玩闹的结拜兄弟们都不见了,似乎他们凭空就消失了,我的眼前只有这灰蒙蒙的墙壁,墙壁上有很多流动着的色彩,色彩也不鲜艳。不过我可以清楚清晰地听见石伟他们的各种声音,他们的声音就在寝室里就在我耳边鸣响着。

我的右小腿已被黑衣服吃掉了,现在他已经开始吃我的右大腿。我的右手上臂已被白衣服吃完了,现在他已经开始吃我的右手下臂。

我没见我的血流出来,也没见我的碎骨头从他们的嘴里掉出来。他们完全一点不浪费的啃吃着我,表情很满足,还笑着,笑得很开心。

我动弹不得,我无比恐惧了!我极力张开我的嘴,我拼命的想叫出声来,我相信,只要我叫出声了,我的那些兄弟们一定会制止他们继续吃我,一定会将他们打跑,一定会将我送往医院,我想我应该还会有救。

我没有考虑到我以后是不是会变成一个瘸子一个断臂残疾,我唯一迫切想到的就是我要喊出声来,我要告诉我的兄弟,我有灾难了,我要向兄弟们求救!

我并且还一定要大声的喊,没命的喊,声嘶力竭的喊!

我要求救!我要兄弟们来救我!我急切地需要他们来救我!

可我竟无法出声!我甚至连嘴巴都张不开!

眼见我的右大腿我的右手臂越来越少,眼见他们越来越高兴地在笑,我极度恐惧了!

极度的恐惧令终于我张开了嘴,我将全身仅余的那一丝气力全部灌注在我的嗓门,我嘶声厉喊!

可我竟只能张大了嘴,蠕动着我的嘴唇,我无法出声!

我根本无法出声!

我的声音呢?我的声音呢?我的声音呢!!

我的眼睛在我消耗掉那仅余的气力后被迫合上了。

我连我的眼都睁不开了!

我已经听不到兄弟们的声音了,就连这两个吃我的人嘴里对肉对骨头的咀嚼声我都听不到了!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他们吃光的!

绝望的悲哀完全侵入了我的整个大脑,我的大脑也开始渐渐迷糊,渐渐……

渐渐空白。

我连被噬掉意识感觉都没了。

灵台里唯一还余一丝空明,我发现我似乎又是在资江的水中,水面就在头顶,我的裤腰被胡子德当作救命稻草拽住,他临死的挣扎将我带到了资江的水深处。

我极力想摆脱他,我用力,用力,集聚生命集聚灵魂集聚一切我可以集聚到的力量,我要挣脱,我一定要挣脱,否则,我会死的!

水面似乎很高,又似乎触手可及。

我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呼吸了,我的胸腔几乎就要炸裂,我在对死亡无比的恐怖中又充满着无限的对生的渴望与漏*点。

我竭尽全力对胡子德一蹬!

终于,我的鼻孔我的嘴巴我的脸露出了水面,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呼吸为了带来了更强大的力量,我对准这两个穿黑衣服和白衣服的人,我猛地,用我那还完好的左手还完好的左脚对着他们全力挥打过去!

……

*********

龙镔突地睁开了眼。

四周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黑衣服和白衣服,也没有兄弟们和他们的女友们。只有这寝室灰蒙蒙的墙壁和白亮的灯光。

龙镔全身冷汗淋漓,心跳如鼓,四肢很是乏力。他长长吸了几口气,试图把狂乱的心跳平复下来,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是个梦而已,是个梦而已,不是真的,虽然和真的一样。

看看表,才九点不到。今天是圣诞节,现在就是圣诞节的晚上,手表上的时间还不到九点钟。

这个圣诞节是个白色的圣诞节,今年的雪下得厚,山上房屋顶上的雪还没化,给人的感觉很清凉。

这样的晚上是两人世界最浪漫的时辰,兄弟们都早已各自和自己的女友戏耍玩闹、花前月下去了,就连石伟也约杜慈出去了。龙镔不愿做电灯,他一个人就在宿舍做了这个黑衣服白衣服的梦。

龙镔一个人慢慢地踱在东湖南路,右手边就是东湖。他慢慢地踱着,来到了东湖边。冬夜东湖的景致煞是美丽,尤其湖面动荡着的点点灯光,象是给了东湖一个生动鲜活的生命。

龙镔反复的想着这个梦:要是按照弗罗伊德对梦的解释,自己应该做怎样的解释呢?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就象现实发生着的一样,而且就发生在这里,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

德老已养成了习惯,每天都要在这个时辰走到东湖边,看看,想想。

不过今天是圣诞节,现在的学生喜欢过西方的圣诞节,今天路上的学生情侣明显比往常多。

德老喜欢年轻人的活力,他总爱看着年轻人那亲热的样子,这让他经常想起那已逝多年的老伴。老人了嘛,除了搞点学术研究就只有回忆了。如今可真的老了,就眼前这个学生叫自己,自己就硬是想不起来了。呵,不过想不起也是必然的,毕竟自己现在和学生们面对面的交流少了,自己老了啊。

这个男孩子对自己是很尊敬的,从他那对自己打招呼的声音里都可以听得出真诚。

*******

没想到在这东湖边碰到了自己尊敬的德老,我连忙迎过前去叫了一声:“德老,您好!”

德老对我笑了笑,道:“小伙子,你也喜欢和我老头子一样看风景啊,怎么没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玩啊?”

看到德老似乎是要往回走,我觉得机会难得,必须要向他老人家请教那个我一直没有悟透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德老几个月前布置我们自己思考的“什么是智慧”,后来德老一直没有在课堂上再提起过讲解过,我虽然想了几十种答案,可我感觉自己一直没有领悟到德老的真正含义。

德老听到我的提问后就微笑着看着我,把我上下打量一番,又问了我的名字,他在我虔诚的注视下微笑着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接着指了指到处可见的行人,又指了指他自己的头和心,指了指我的头,最后德老把他那象齐爷爷那样枯瘦却没有齐爷爷那么多老茧的右手放在我的胸口心脏跳动的地方,停留了一下。

德老对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走了。

德老是在点化我什么吗?就象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被菩提老祖点化一样?

德老到底要我领悟什么?到底什么是智慧呢?难道就这几下手势那么简单?

……

回到寝室,只有廖业回来了,他对我笑笑,也没聊天说话,他就自己躺在床上看着书。

我看见他那情形,也不好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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