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璧辉被金母撞破,慌忙套了衣裳,逃回房中,心急欲焚,苦无良策。正等着金生回来商议,孰知却是养娘撞进来,直叫道:“小官人,事发了,事发了!金家主母方才责问姑爷,却被姑爷顶撞,正气得发昏哩!如今怕连金爷也知道了。”璧辉大惊:“闹成这地步,岂非为难他?”便要去找金家父母赔罪。却被养娘一把扯住了:“小官人此刻去,平白火上浇油。若教他们把你扣住,人赃俱获,倒教主母怎生转圜?趁着正乱,走脱为妙。”软劝硬说,好歹教璧辉除了女妆,胡乱捡了金生衣裳鞋袜穿起,慌慌张张离了金家,径回家中。
胡氏见了儿子张皇归家,情知是被撞破了。问了一气,倒不急慌,只问道:“姑爷确是无妨?”璧辉闷头不答,养娘却啄米价点头:“无妨,担保无妨。”胡氏笑一笑道:“我自有计较。”便备了果物茶点,又唤璧辉道:“换了衣裳,随我去金家‘探病’。”璧辉哪里肯,只道:“脸面也丢尽了,如何还踏得进门去。”胡氏挑眉扬声道:“好孝顺的儿!只顾自己颜面,倒不想亲娘单刀赴会,可会吃得他家的亏?”璧辉心道:“谁能与娘亏吃?”却没奈何,又到底不舍金生,换衣随母亲又往金家去了。
那壁金母气闷当地,众人倩医灌药,手忙脚乱半晌,乃徐徐苏醒,只眼望金生,气得淌泪。金生悔愧无地,默跪床头,不肯起身。金母又是气闷,又疼惜儿子,一发不可开交。恰此时胡氏母子上门,金母怒气头上,撞面便道:“好个丧天良的虔婆儿!我正要找你去,你倒觍颜上门作甚?”胡氏瞟一眼金生,暗想:“倒配得我女儿。”便笑盈盈道:“不敢。亲家既不爽利,我们母子该来看觑。”金母道:“谁是你亲家?这媳妇儿我家不要了。即刻教我儿写一纸休书,你趁便带与令千金便是。”胡氏“咦”了一声,道:“你家昨日才五牲六礼,花轿锣鼓地上门迎亲,一路街坊四邻皆看在眼里。不过一夜工夫,我女孩儿倒犯了‘七出’哪项,便要休弃,你须说个明白!”
金母气急,手指璧辉道:“莫不是你偷梁换柱,教这小杀才替姐出嫁,使恁般龌龊欺哄我儿!”胡氏搂住儿子,亦扬声道:“天地良心!姐妹易嫁或有之,几曾见把儿子替了女儿出嫁的?乔家只此一独苗儿,我发昏了会把儿子送与你家不成?”金母一时哑口。胡氏又道:“我倒要问你,我好好的女孩儿送来,到底犯你哪条家法,三朝未过,便哭哭啼啼赶将出去,又立逼姑爷休书?便是对上公堂,青天老爷在上,也不许这般欺负我寡妇人家!”金母气得面色如土,对金生喝道:“你去与她说!”金生眼望璧辉半晌,对胡氏深深一揖:“请令郎借一步说话。”
胡氏金母一时怔住。金生又说一遍,璧辉不待母亲应允,便随金生进了隔壁耳房。相对默然移时,璧辉乃道:“此番荒唐,累得姐夫与令堂如此,璧辉惭愧,替家母赔罪。”俯身便拜。金生扶住,趁势搂抱入怀,低道:“若无这番荒唐,怎得和玉郎做一场花烛?”璧辉黯然不语。金生又道:“玉郎,家母要我写下休书,你却教我如何?”璧辉叹道:“花烛未烬,便被休弃,家姐如何过活?千错万错,错在璧辉一人,乞姐夫怜惜,莫弃了姐姐。”说着不觉垂泪。金生默然抱着他,半晌才道:“你终究……要我做你姐夫。”璧辉续道:“姐姐贞烈,若遭休弃,必然难活,两家转眼化亲为仇,你我又何堪?一世郎舅,总胜似仇家陌路。”
金生惨然笑道:“郎舅自好过陌路……却奈何不似夫妻。”璧辉颤声道:“天意弄人,问君奈何?今生缘至于此,惟愿姐夫姐姐恩爱和睦,一世白头。待来世……来世璧辉自愿妻之。”说罢眼睁睁望着金生,又道:“‘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金生点头道:“都听你的。”怔怔看了他一晌,便撒手放开,转身出去了。
金生回来母亲跟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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