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或许是她的打扮太过于普通了,女孩不由冷笑,“漫咖啡可是高档餐厅,你确定你没找错地方”
她的话让何以宁很不舒服,“如果你不知道,那算了,谢谢。”
她转身要走,女孩却在背后冷嘲热讽,“我正好也要去那,不过,你穿成这样,门童大概不会放你进去吧。”
她穿成什么样了不过是件简单的针织衫,牛仔裤。
女孩故意晃了一下她戴着超大钻戒的右手,“跟我来吧。”
何以宁虽然对她这种趾高气扬的态度有些反感,但眼下找到咖啡厅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她也不想过多理会。
那女孩先进了咖啡厅,门童立刻笑逐颜开,“孟小姐,里边请。”
转头又看了一眼何以宁,顿露迟疑,“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何以宁愣了一下,难道现在吃顿西餐也要预约,“我朋友在里面。”
门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进去吧。”然后就开始殷勤的照顾那位孟小姐。
木木坐在靠窗的位置,此时正在对着菜单发呆,天哪,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对,竟然选了这么贵的地方,她只是觉得这个店的装修很别致,又有情调,没想到里面的一杯白水都要一百多块,她摸摸自己瘪瘪的钱包。
唉,既然都承诺请以宁吃饭,就豁出去吧。
“木木。”何以宁慌慌张张的坐在她对面,“你是不是疯了,这餐厅一定贵死了,我们快走吧。”
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一进到里面,无论是装修还是格调都只体现了一个字“贵”。
木木无所谓的将钱包拍在桌子上,“放心吧,有钱。”她将菜单递过来,“快,看看想吃什么”
“走吧。。”何以宁还在坚持。
“不走,就在这里吃,你看这个猪扒饭怎么样”
正说着话,那个孟小姐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服务生,“对不起,两位小姐,请你们移个座好吗孟小姐要坐在这里。”
木木一听顿时不干了,“凭什么,我们也是客人,你们还分三六九等不成”
“这。。。”服务生为难了。
孟菲此时一笑,随意翻着桌子上的菜单,“穷光蛋,你吃得起吗只要你乖乖的让地方,我可以给你们付钱,好不容易进来一次,别饿着肚子走啊。”
“谁用你请,看你穿得这么风骚,一定是个狐狸精,你有钱了不起啊,还不知道是哪个老板供着的呢。”木木毫不客气的扬起下巴。
“你。。。”
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服务生赶紧拉架,“两位小姐,你们换个位置吧,我让经理给你们打八折。”
“就不换,这地方姑奶奶坐定了。”木木将菜单往桌子上一拍,“点菜。”
相亲二
“就不换,这地方姑奶奶坐定了。舒殢殩獍”木木将菜单往桌子上一拍,“点菜。”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餐厅经理急忙跑过来说:“孟小姐,我给您在里面安排了最豪华的包间,您这样的身份比较适合那种清静的地方,您说是吧”
孟菲一听,高傲的哼了一声,“算你们会办事。”她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穷光蛋,以后吃饭最好把门认对了。”转头又跟经理说:“你们这里的档次越来越低了,什么样的人都能往里放”
经理一个劲儿的陪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何以宁见他们远去,不由笑着叹息,“跟这种人有什么可争的,正好位置倒给她,我们换一家吃就是了。”
“不过就是有几个钱,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我去趟洗手间,你先点。”何以宁从手袋里取了一包面巾纸。
“你吃什么”
“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何以宁起身去洗手间,她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顾念西便从正门走了进来,陏便看了一眼,便有经理亲自迎上来,“四少,孟小姐已经在等您了,里面请。”
经理毕恭毕敬的推开包间的门,“四少请。”
顾念西一只手插着裤袋,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孟菲正在对着小镜子补妆,听到开门声,立刻抬起头,顾念西闲闲散散的在门口一站,慵懒的好像一只豹子,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不羁却不失高贵,懒散却不失霸气,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往她面前的椅子上一坐,修长的腿叠起,“你是来相亲的”
傲慢无理的态度让孟菲一怔,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太好看了,比起电视上的那些明星都显得绰绰有余,她早就听说顾家的四个儿子都是相貌出众,没想到顾家的这个老四更是人中之龙。
虽然离过婚,倒更显得放浪不羁,英俊迷人,她立刻笑着说:“我经常听我母亲说起你,说你年轻有为,二十几岁就已经当上了军长。。。”
经理正巧送了两杯白水进来,顾念西身子向前一探,拿过托盘上的水杯,就在大家以为他只是口渴想要喝杯水的时候,他突然优雅的将杯里的水全部泼在了孟菲的脸上,孟菲和经理都呆住了,直愣愣的看着他。
他不紧不慢的将水杯放回托盘,性感的唇角微微勾起,“你可以回去跟你妈交待了,告诉她,你遇到了一个多么好的相亲对象。”
孟菲的脸上还往下滴着水,精致的妆容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她看到顾念西毫无愧疚的长身而起,好像他今天根本不是来相亲,只是想破坏这场相亲。
孟菲也不是省油的灯,经理的托盘上还有一杯水,她毫不客气的抓起来向顾念西泼去,顾念西惯性的往后一退,水没有泼到他的衣服上却淋湿了他的左手,他的左手上戴着一只白色表盘,黑色皮带的手表。
经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匪夷所思的场面,还没等出声劝解,就见顾念西突然大步跨来,一把掐住了孟菲的脖子,用力将她的脑袋按在桌面上,咬牙切齿的吼道:“你是不是想死,你敢弄湿我的表”
孟菲用力往他的表上看了一眼,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牌子,不及她手表价值的十分之一,他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我赔你十块。”
“用你这条命都赔不起。”他挥手一甩,直接将孟菲甩了出去,她的身子撞在椅子上,痛得哇哇大叫。
顾念西将表摘下来,宝贝一样的用衣角擦干净,待它恢复了光彩新亮,他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孟菲从一进门就看到这个男人冷着脸,此时他突然笑了,那笑容似春日里的花露,悦目惊喜,动人心弦,她揉着撞疼了的手臂,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顾念西重新把表戴上,在经理的一路恭送下走出餐厅,孟菲从地上坐起来,用手帕擦了擦身上的水痕,若无其事的给她的母亲打电话,“妈,相亲很顺利,我看上他了。”
何以宁出了洗手间,木木已经给她点完餐了。
两人正聊着就见孟菲一身狼狈的从包间里走出来,看到她们还狠狠瞪了一眼,木木冲她竖了下中指,她立刻气得发抖,愤愤的转身离开。
何以宁不由笑道:“那女人让你气死了。”
“活该,你没看她刚才那副狼狈的样子,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铁定是被人泼了水。”
“泼了水”
“那种女人八成是给人家做小三,结果正室找上门,先是臭骂一顿再泼一杯水,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木木胸有成竹。
“正室在哪你没听到吵闹声”
“。。。。”木木语塞,正巧菜上来了,她赶紧拿起叉子,“吃饭吃饭。”
吃过饭,何以宁回到诊所,她清扫了一下卫生,然后坐在桌子前写东西,以前习惯了写工作日志,现在也一样。
下午有几个病人挂吊针,还有一个给伤口换药的,到了晚上便没什么人了,她将床铺上的床单被罩拿出去洗,然后用机器烘干,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八点多钟了,她捶了捶累得酸痛的背,准备早点关门休息。
外面的街道上还很喧闹,有几个发廊每天都在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里面灯光辉煌,生意很好的样子。
她刚要关门,突然一团黑影扑通一声倒在她的脚边,她定睛一看,吓了一跳,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蜷缩在门口,虚弱的说了句,“帮我。”
何以宁急忙将他扶到屋里,他站起来她才发觉,他的个子很高,足足高出她一个半脑袋,一身黑衣紧紧的裹在身上,五官虽然被血模糊的不太清楚,倒也能看出一个俊朗的轮廓。
“这是医药费。”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然后人就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
何以宁急忙用肩膀撑住他,“你坚持下,我马上给你处理。”
她将男人扶到病床上,然后快速的给他清理伤口,他的伤势不轻,身上有数条刀口,有一条皮开肉绽,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她给他打了麻药然后进行伤口缝合,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皱一下眉头,这让她想到了顾念西,一个流血不流泪的火星人。
她剪开他的衣服,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个火焰形的纹身。
这么近那么远
做完缝合手术,那男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着了,何以宁洗了手,又将屋子里的血迹清洗了一下,幸好他碰上她,这样的伤在一般的小诊所里根本没法处理,必须去大医院。
十一点的时候,她来给他拨吊针,看到他睁着一双黑眸正盯着她看。
她避开他墨黑的目光,“伤口已经缝好了,但需要每天换一次药,还要挂一周的消炎药水,你住附近吗”何以宁低着头,熟练的拨下他手背上的针头,她一垂首,脖子上的项链掉了出来,一只白玉的小兔子在空中晃来荡去。
她很快就直起身子,将吊针管收好,“我这里晚上不留病人。”
闻言,他在身上摸索了一圈,最后掏出一块表,“这块表值一百多万,够不够住宿费”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小诊所,不是医院,虽然我把你的伤口处理好了,但还是建议你去大医院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男人缓缓瞌上眼睛,“我不能去医院,这块表给你。”
他似乎筋疲力尽,将表放在床头便没有说话。
何以宁无奈,把表给他放回去,“那你好好休息吧。”
她一走,男人的眼睛倏然睁开了,仿佛黑夜里捕食的野兽,他凝着干净的天花板,脑袋里反复浮现着刚才看到的那只玉兔。
怎么回事,这只玉兔竟然跟那只玉雕的小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的玉质,同样精细的作工,难道只是巧合
男人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轰轰的敲门声,他心中一紧,立刻警惕的坐了起来。
何以宁拉开门上的窗帘,看到外面站了三个陌生男子。
她警惕的趴在玻璃上,对着外面说:“不好意思,不营业了。”
男人还是用力敲着门,“快开门。”
“对不起,我们已经关门了,如果有病人请到医院去。”隔着玻璃,何以宁大声的说道。
三个人似乎不耐烦了,有一个抬起脚就要往门上踹,打算强行破门而入,何以宁急忙把门打开,这个时候,她只能尽量的配合这些人,说不定恼起来就会砸了她的小诊所。
一行人冲进来,立刻就往里面的病房走去。
她心里一震,难道他们是冲着刚才那个男人来的他浑身是伤,如果被这些人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正紧张着,三个人骂骂咧咧的又出来了,“你看没看见一个男人,大概一米八三左右,穿黑色的衣服,受了伤。”
何以宁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强做镇定,“没没看见。”
“真的没看见”为首的男子突然亮出一把弹簧刀,冰冷的刀尖对着何以宁的喉咙,眼中闪着凶恶的光。
何以宁的手心里溢满了汗,坚定的摇摇头,“没看见。”
男子打量了她一番,眼神犀利,最后收回刀子,“我们走。”
直到三个人远去,何以宁才长舒了口气,她赶紧锁上门拉上窗帘。
一回头,一个重重的黑影砸在地板上,原来那个男人藏在了天棚上面的隔断里,那是何以宁平时用来放药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被他眼尖的发现了,可是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她急忙将他扶起来,“你没事吧”
男人摇摇头,阴冷的眸子渐渐柔和起来,“刚才多谢了。”
“你是我的病人,不管你是好人坏人,我都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他看向她胸前戴着的吊牌,“你叫何以宁”
何以宁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好好休息吧。”
这一夜,男人又高烧两次,何以宁几乎整晚没睡,直到早晨,他的烧才退,她去洗脸回来,病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一块手表放在床中间,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是她平时用来写药方的便笺。
“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在黑道上遇到难事,只管拿这块表报出灰网暗夜的名字,保你周全。”
灰网暗夜
何以宁对黑道上的事没有兴趣,将纸条揉成一团扔掉,将那块表放进抽屉的最里层。
放进去的那一刻,她并不知道,以后,她真的会用到这块表。
何以宁的小诊所生意不错,她医术高明,人又漂亮,东西也不贵,很快就积攒了一批老客户,大家一传十十传百,诊所的生意倒是意外的兴隆,忙不开的时候,余坤就会来帮忙,何以宁坚决要给他工资,他推了几次后生怕何以宁不让他再来了,只好勉强收下,但他平时又买饭又买设备,这些钱基本又搭了回来。
这日,何以宁正在算账,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两盒感冒药。”
何以宁抬起头,看到一身绿色的迷彩,那般熟悉和温暖的颜色,她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笑道:“向小东。”
“何医生。”向小东欢喜的好像见了亲人,“何医生,没想到你在这里开诊所啊。”
“是啊,开张几个月了,你怎么没在部队,放假了”
向小东一脸的郁闷,“别提了,四少病了,王处长让我来照顾他,可是四少一点都不配合,药也不吃,饭也不吃,我看他躺在床上快死了。”
何以宁的笑容突然就僵在脸上,表情变得极不自然。
已经过了这么久,可是每次间接或者直接的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都会抑制不住的疼痛。
他是她的劫,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扎得很深,与血肉溶在了一起。
她的拳在桌子上慢慢收紧,视线一片朦胧。
“何医生,不如你跟我去看看四少吧,有你在,他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向小东急忙建议,顾念西跟何以宁的事情,部队的人并不知道,他还单纯的以为,他们仍然那么亲密。
何以宁深吸了口气,努力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确定是感冒吗你把症状说给我听听。”
“我见他发烧,还吐过。”
“这不一定是感冒。”
“那是什么病啊会不会死人何医生,你就跟我去一趟吧。”
何以宁咬了咬唇,顾念西此时不会想要见到她,她去了只会被他赶出来,她说:“你等下。”
她给余坤打了个电话,余坤正好在来这里的路上,电话刚挂不到五分钟,他就推门而入。
何以宁拜托余坤去了,她自己则留在诊所。
两人走后,她看着面前的账目,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好像是沙子一样揉进了她的眼睛,她合上账本,趴在桌子上,不想去想,可是满脑子都是他生病时的样子,他一定不肯听话,会把那些关心他的人骂到狗血淋头,会将屋子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他总是这样,坏脾气好像是氢气球,随时都会把别人炸伤。
她走到门边,看着向小东和余坤离开的方向,默默的扶着大门,他就在那里吗离她好近好近
没有打开的门
她走到门边,看着向小东和余坤离开的方向,默默的扶着大门,他就在那里吗离她好近好近
余坤回来的时候,何以宁还站在门口,好像是尊风化的雕像,他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脱口就问:“他怎么样了”
“不是感冒,我初步判断是阑尾炎。”余坤看到她焦急的神色,明明想要掩饰,可是眼底的慌张与担忧却是藏也藏不住,他心里哀叹一声,她还是没有忘记她的前夫,那个人仍然驻在她的心灵最深处,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他有些颓败的说:“他不肯吃药,也不肯接受治疗,我是被他用东西扔出来的。”
“她住在哪儿”
“离这里不远,应该说很近,就在街对面那个小楼里,你从这里就可以看见他的窗户。”
他不住在顾家,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在执行任务
他知道这家小诊所是她的吗向小东会告诉他的吧
何以宁脑子里乱了,焦急的走来走去,“阑尾炎需要做手术,他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谁都劝不动他,要不然”余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要不然你去试试”
“我”何以宁苦笑,“他见了我,恐怕会直接把我从楼上扔下来。”
一直到了晚上,诊所里没有病人了,何以宁才站在玻璃门前望着斜对面的小楼,四楼的那扇窗户是他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一直住在这样近的距离,一街之隔,也许某个傍晚,他们就曾在街道上擦肩而过,某个深夜,他们彼此的灯光相映成辉。
她终还是被自己说服,拿了件外套锁了门直奔那个小楼而去。
小楼的楼梯很窄,这地方不是什么富人社区,居住的多数是工人阶层,她顺着仄仄的楼梯一直上到四楼,看到门上贴着的半旧福字,她屈起指,却一直没有敲下去。
最后,她把手缩了回来,心中暗暗的自嘲:何以宁,今时今日,你还要以什么资格敲响这道门,当初是你绝情的把他推开,为了父辈的恩怨,你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就连那个可怜的还没有看到阳光的孩子也绝情的离你们而去,放手吧,你们已经在天涯的彼端,是两颗永远不可能运行在一条轨道上的星星,就连彼此相望都成为奢侈。
她苦笑,默默的转过身。
却在此时,门开了,她心中一惊,惯性的回过头。
开门的是向小东,他将一包垃圾放到门口,看到她,惊喜的说:“何医生,你终于肯来了。”
何以宁尴尬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快进来啊。”向小东将门敞开,高兴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何以宁只好跨进去,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她能想像顾念西看到她时的样子,她希望他身边别有什么太沉的东西,否则砸过来她怕躲不过去。
向小东说:“四少睡了,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我好不容易把退烧药给他灌进去,你瞧他把我打的。”他指了指自己青肿的脸,“这么大个人了,一生病就跟小孩儿似的。”
何以宁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睡着了,总算是避免了见面的尴尬。
她挽起袖子,“麻烦你给我取条毛巾和烧酒,我先给他降温,还有,你把药给我,我想办法让他吃下去。”
“好。”向小东兴高采烈的转身去浴室了。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想着他就在里面,她的心控制不住的加快了频率,有多久没见到他了,他是胖了还是瘦了,头发是长了还是短了。
她走向那扇紧闭的大门,怀着一颗忐忑而期待的心。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她脚步一顿,然后走过去开门,以为是王经伟派来的人,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如花娇颜的美女,而且她们见过,就在前不久的漫咖啡餐厅。
孟菲看到何以宁,明显一愣,她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何以宁也愣了,纳纳的看着她。
孟菲大大方方的走进来,“你怎么在这里念西呢”
何以宁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叫得这么亲切,念西
这是顾念西的新女朋友吗她还以为顾老太太会搓合他跟林易可。
他的新女友找上门,那她站在这里又是以什么身份前妻吗多可笑
何以宁缓缓放下袖子,淡淡的说:“我是医生。”
“念西病了”孟菲立刻露出心疼的神色,“我们昨天晚上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还说今天要请我吃大餐呢”
她昨天好不容易拜托顾老夫人要到了顾念西新房的地址,没想到他竟然住在这么老旧的房子里,连楼梯间都是一股穷酸的味道。
昨天晚上在一起
听着这几个字,何以宁的心中突然很难受,他这么快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吗
他真的已经不在乎她了吗可她明明每天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好像在她的身边一样,他曾经对她的爱,是那样浓烈,浓烈到她现在仿佛还处在被他宠溺的旋涡当中,那样的爱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她尽量做出一脸的淡然,“他是阑尾炎,你劝他早点住院手术吧。”
说完,何以宁毅然转身离开,她现在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也没有任何立场,他们已经分开了,是她一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的身边早晚会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最终代替她。
向小东拿着毛巾等物走出来,客厅里不见了何以宁,倒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他纳闷的问:“你是谁啊”
孟菲傲气的扬了扬下巴,“你又是谁”
向小东懒得理她是谁,“何医生呢”
“那个女人,走了。”孟菲走向紧闭的卧室门,“念西在里面吗”
向小东心想,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快把他薰趴下了,再瞧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看了就不招人喜欢。
他急忙挡在门前,“四少病着呢,生人匆近。”
“你敢说我是生人告诉你,我将来可是你们四少的老婆。”孟菲尖锐的用镶着钻石的指甲点着向小东的胸膛,“你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
“我看得很清楚,你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扔出去。”向小东毫不客气的瞪起眼睛。
该死的女人,一定是她把何医生气跑了,何医生准是误会了什么。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向小东开始撸袖子,凶神恶煞的模样把孟菲吓了一跳,她赶紧往后退,“打人犯法,我警告你。”
“那就快点走。”
“走就走,哼将来我做了你们四少的夫”
向小东用力的关上门,把她那些恼人的话隔在铁皮之外。
孟菲气汹汹的下了楼,凭什么刚才那个穷女人就可以进来,她却要被赶走,她抬起头,突然看到何以宁过了马路然后进了自己的诊所。
孟菲抬了抬墨镜,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她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舅舅吗,我是菲菲,你们卫生局最近有没有闲得没事做啊,我替你找个好玩的差事吧。”
麻烦
何以宁回到诊所,她掏出钥匙开了门,屋子里没有点灯,漆黑的一片。
她关上门,然后来到自己最里间的小卧室,她就那样蜷缩在床角,满脑子都是那个出现在顾念西房间的女人,她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可是做不到。
她将脸埋进膝间,好像一只驼鸟躲避着沙漠中的风暴,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事到如今,她竟然还会为了他身边有别的女人而难过,她每次都对自己说放下吧放下吧,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放不下
何以宁就这样难受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有人在咚咚的敲门,她睁开眼睛,赶紧套上鞋子跑过去。
一般半夜敲门的都是急诊,她都养成了职业习惯,但急诊应该去医院啊,她这里只是个小小的诊所。
何以宁拉开门帘,看到向小东站在门外,一脸的焦急。
她急忙打开门。
“何医生,四少高烧不退,还一直吐,你快去看看吧。”
何以宁来不及多想,急忙跟着向小东一起往小楼跑去。
顾念西是阑尾炎,虽然不是急性的,但是痛起来也要命,再加上发烧和呕吐这些并发症,他整个人都蜷在床上,痛得缩成一团。
何以宁就不明白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宁愿病死也不肯去医院,如果人人都这样,医院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她把手探向他的额头,烫得厉害,他也烧得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是谁在身边。
“得马上输液,小东,你先用毛巾给他冰额头,我回去拿盐水。”
“好。”
何以宁匆匆取了药回来,他不老实,根本不让打针,差点一巴掌打在她头上直接把她给拍扁了。
她扎个针还得冒着生命危险东躲西躲,最后被逼得没招了,不得不出声恐吓,“顾念西,你再不听话,我挠你的痒了。”
也不知道是突然听见她的声音还是那句“挠你痒”,他竟然老实了,任何以宁把他翻过来,她抓住他的手准备给他挂上吊针,可是看到他手腕上的那只表,跟她一模一样的情侣款,她突然觉得心底变得柔软而脆弱,他还戴着她送他的表,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还有她。
她轻轻握着那只手,感觉他灼热的温度。
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然还是那个英俊暴虐的大暴龙,就连病着的时候,眉头还皱得很嚣张。
看到他,她鼻头一酸,差点就忍不住哭出来。
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像是两个陌路人。
她看他一只手放在小腹下方,紧紧捂着疼痛的地方,她坐过去,拿开他的手,然后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替他揉着,他似乎舒服多了,嘴里迷迷糊糊的喊着什么。
何以宁凑近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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