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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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我死了。托龙婚的福,灵魂跑到了新的躯壳上。但我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记得在与克拉门苏的对峙中,被他的威压震得全身麻辣松脆。难道,我是被他活活震死的么?他或许不是故意的吧?他会有一点点内疚么?

不管怎么说,看样子,我是离开水精灵的巢丨穴了,但我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周围都是垃圾——腐烂的水果皮,吃空的海螺壳,干燥发白的鸡骨鱼骨,破碎的玻璃酒瓶……一只看起来很大的幼鼠窸窸窣窣地爬了过来,黑亮的眼珠停在我身上,似乎有点害怕,但只是一会儿,它就无视我,继续大摇大摆地在垃圾堆里逡巡了。

我应该是一只猫。确切地说。一只半死不活的猫,很可能,是一只死而复生的猫。

因为这具躯体已经完全僵了,感觉不到一丝热气,也感觉不到维兰。人境历史上曾有一种酷刑,把人装进大小正契合身体的棺材里,并且棺材内部充满尖锐的倒刺——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无法摆脱的痛苦。

连哭喊的力量都没有。忽然想起:我还能说人话吗?我艰难地动了动舌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量。嗓子里发出微弱的一声“啊——”。看样子不能。

维兰……呜呜。

我呆呆地看着所能看到的一切,倾听所能听到的一切,除此之外,只有等待。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这具躯壳会死掉,我会跑进别的躯壳里;但我还是不敢闭上眼睛,周围有乌鸦,有老鼠,还有许许多多等着分享我的“尸身”的其他生物。

时值夜晚。ww但在我眼中就如白昼一般;至少两面都是高墙,还有一面被垃圾挡住了,剩下的一面有风灌进来。但距离最近的景物也还是太远。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我听到了一些人声,像是城镇。声音一直持续到天亮,我渐渐陷入半睡眠的混沌状态,冷不防尾巴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痛得无以复加,顿时惨叫起来。四肢抻直伸向空中。

踩着我的那人吓了一跳,慢慢挪开鞋底。我听到上空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说:“猫!还没死……”

然后一个中老年男人的声音说:“快死了。”

他们说的是通用语,带着一点口音。

我颤抖着缩回四肢和尾巴,发觉身体僵硬的程度比先前有所好转。现在是白昼,我的视野并不比夜里更明亮些。但可以看清这两个巨人,都穿着脏兮兮的灰布短衫。毛茸茸的脚上套着木屐,手推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垃圾车。

老男人正在倾倒垃圾,男孩朝我弯下腰,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他看了看老男人,解下腰上挂的一个锡皮水瓶,用瓶盖接了点水,慢慢地倒在我嘴边。我连忙伸出舌头去舔。

“它还能喝水呢!”男孩叫道。

“活不了的,”老男人说,“活不到明天。”

但男孩仍继续喂了我两瓶盖的水,又拎着一只带血的死老鼠丢在我脑袋边,我一阵恶心,努力把脸转到反方向。

“不爱吃,嗯?”男孩笑着说,“这是一只家猫。”

“走吧。”老男人说。他已经把垃圾车清空了。男孩看了看我,慢慢地转身走了。

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身上。

城镇的喧嚣比夜晚更大声些,这个角落仍是少有人来的。这应该是件好事。一拨又一拨的鸟儿来此觅食,很少靠近我。我对这具躯体的控制力有所上升,能慢慢地挪动了,脑袋也能朝各个方向转动,然后很快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老男人说我命不久矣。

我的猫肚子上有好几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猛禽猛兽用利爪划开,几乎成了镂空的,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腥红的内脏;肚子下面的毛被血浸染过,纠结在一起;身子底下是一滩干涸发黑的血迹。

伤口很痛,但我周身的疼痛却不止于此。事实上,除了受伤的肚子,我这具躯体的每一个角落,包括耳朵,鼻尖,脚掌上的肉球,全都火辣辣地痛。

早晨男孩喂给我的那几瓶盖水,让我的状态明显变好了一些;我想,再补充点能量或许会更好,于是强迫自己舔了舔脑袋边那只死老鼠,它刚死不久,还没有腐烂。

我不知道正常情况下猫是怎么吃老鼠的,但眼前这一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我完全是逼着自己,先把它身上的血舔得差不多了,感觉无论从精神还是味觉上都已经自暴自弃,便将它咬成两半,用力吞下去。

刚吞完一半,另一只猫出现在我的视野,是一只没有伤痕的、毛色灿烂的黄花猫。它优雅地一步步走近,纺锤形的眼瞳谨慎地看着我,张口喵喵叫了几声。

我听不懂。悲哀地发现,寄在猫身上并不能让我成为一个动物通。

为了避免把错误的信息传递给这位猫朋友,我决定不作声;但为了表达我的善意,我把另外半块老鼠向它推了推。

它没有理会,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慢慢地走了。

于是我把剩下的半块也吞了下去。

夜幕再次降临之时,我感觉状态更好了一些,甚至肚子上的伤也有开始愈合的倾向。这不大可能是老鼠的奇效,应该是因为我,或者维兰。我或他的生命力在支撑着这具躯体,让它起死回生。

深夜,我再次碰见了昨晚那只大胆的幼鼠。它肆无忌惮地在我鼻子跟前走来走去,显然当我是死猫。于是我主动捉了它吃掉。

这只幼鼠有着新鲜饱满的血液和*。清晨时,我已经可以慢慢走动了,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有所缓解。

三天后,肚子上的伤情明显好转,至少不太看得到内脏了。这三天来我不敢剧烈运动,一直在垃圾堆附近徘徊。每天送来的垃圾里有大量的海贝壳和鱼骨,由此我判断这里不是海滨就是岛屿,很可能仍在“玛耳库司”附近。

捉老鼠不太容易,倒是经常能捡到啃得不怎么干净的鱼;虽然能填饱肚子,可是遍布全身的疼痛又莫名其妙地复发了。我想起吃完老鼠之后疼痛会缓解,于是怀着试试看的心态努力捉老鼠吃,结果真的能止痛!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捉老鼠。

这些天我见过好几只猫,还有狗,但无一例外听不懂它们的语言,所 ...

(以我始终与它们保持距离,独来独往。对了,我是一只灰白相间的花猫,体型不大,性别不明。

我也见过一些居民,其中有些是灵族混血;此地气候温暖,他们大多穿得很单薄。这让我越发担心,不知时间是否过去很久。

我看准了附近一户人家后门旁边的露天盥洗池,打算今晚就试着与维兰联系。之前跟雷萨在放逐之海上,为隐藏行迹而不能主动联系他,如今这已经是次要的问题。

深夜,这户人家已经熄灯。我顺着石砌的台子跳上盥洗池,关上排水口,推开龙头放了半池水,然后咬破肉球,在盥洗池边缘画上符文,心里对能不能成功根本没底。等待的每一秒钟都显得无比漫长,我心脏怦怦直跳,终于看见水面银光一滚,维兰惨白的脸一闪而过,又消失了。

没有成功。

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呜咽,听起来仍是喵。

猫的动态视力让我得以看清那一霎那,他消瘦了一些,看上去有点木,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我。我等了一会儿,重新画了一回符,这次完全没等,几乎在画完的瞬间水镜就有了反应,可见他一直守在对面,可惜还是不行,画面又是闪烁一下就归于沉寂。

这次他看上去生动了些,睁圆了眼睛,张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我心里略有安慰,他应该看见我了。

肉球好痛。

我心疼地看了看脚掌,正在犹豫要不要再画一次,忽然感觉周围有点不对劲。肃然望去,只见附近的院墙上、房檐上,稀稀落落地蹲着一些猫,总有五六只,无声地盯着我。

我没法与它们沟通。我所做的这件事,不知它们是怎么看的。这时一只虎斑大猫,体型比其他猫都大不少,傲然从包围圈外走了过来。

它抽搐着口鼻,露出尖锐的牙齿;一边行走一边在石板上磨着爪子,发出嚓嚓的声音。我看到它眼中明显不能称得上友好的光芒。l3l4

第150章 逃离玛耳库司

(看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我被这个喵星人黑社会盯上了。ww硬拼显然是不行的。我甚至无法好好使用它们的语言,弱弱地喵了一声,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没能赢来什么明显的同情,遑论交流了。

为首的虎斑大猫不紧不慢地走向我,从眼神到步态都威武得像只狮子。我环顾四周,迅速拿定了主意,伸爪推开水龙头,让它继续往盥洗池里注水,然后沿着石台边缘慢慢后退,蹲在距离后窗不远的地方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它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忽然弓起背;我浑身绷紧,在它扑过来的一瞬间起跳,跃进后窗上半截的空档里。

气候温暖如夏,这户人家的后窗是半开着的,上半截用挂钩支起,留着巴掌宽的一道横空档,我算准了自己肯定能钻过去,这只大猫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想着,如果它们就此作罢便算了,如果硬要跟进来的话……卧槽!这大猫也不知跟我有什么过节,一副誓要将我扁之而后快的架势,一扑不成,居然又朝窗户撞了过来,啪嗒一声挂在空档上,用力扭动大脑袋往里挤,粗棱棱的尾巴来回蹭着窗户下半截的玻璃,擦擦有声。

我知道它追进来只是时间问题,迅速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厨房,于是用力跳上灶台,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架在灶上的一只平底锅拱翻下去。金属撞击石板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我在这噪音中飞快地爬上靠近屋顶的置物柜,同时听见从内室的方向传来一些动静。

这会儿工夫,猫老大把它肥硕的身体挤了进来,气势汹汹地想要往上跳,但屋主人也出现了,是个仅穿着一条裤衩的瘦男人,手握一根棍棒。我放下心来。蹑手蹑脚地钻进置物柜底里。

灯亮了,一阵丁丁当当之后,下方响起屋主人殴打猫老大的声音,声声入肉,一边打还一边骂:“臭猫!天天叫!偷吃!到处撒尿!得寸进尺!锅都敢掀!次奥!看老子揍不死你!”

不知是屋主人的脾气本来就这么暴躁,还是因为他清梦被扰所以窝了一肚子火,总之我躲在铁皮罐后面。听得是心惊肉跳。

猫老大的叫声从咆哮变成哀嚎,渐渐没了声息。『』我听见屋主人窸窸窣窣一阵。打开后门扔了某物出去,外面一片微弱的喵叫声迅速散开远去;他骂了几句,退回门里重新落锁,又摆弄了一会儿什么东西,关灯离开了厨房。

等整幢房子重归寂静,我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渐渐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痛,正在愈合的伤口可能又开裂了。

后窗仍然半开着。厨房里除了一大碗动物油脂,没什么可吃的东西;墙角的地面上搁着几片鱼肉,看上去很可疑。我蹲在通往内室的门边往里张望。感觉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起居室,有柜子桌椅,墙上挂着某种细藤编织的装饰物,图案像一只海马,仔细看可能是个美人鱼。

那件装饰物上还钉着一条挂坠。悬挂的方式看上去颇为讲究,似乎是一个符文的形状,不知是否有什么神秘的作用。我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这户人家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不值得冒险过去,便转身从后窗离开厨房。

屋主人刚才没注意到水龙头的情况,水已经漫过盥洗池,沿着石台流淌下来,先前画的血符都被冲掉了。我放弃了继续画符的念头,转动脑袋在院墙角落的垃圾桶边发现了一大坨带血的猫皮,正是猫老大。

它一动不动,不知是否已经死了。我悄悄靠近它打量,突然发现一只大老鼠正在啃它的伤口。老鼠看到我吓了一跳,迟疑了几秒,我果断扑过去咬死它。饱食之后,我离开了这座院落。

接下来足有一个星期,我在此地四处流浪,发觉这是一座海岛。面积不算大,不受干扰的情况下我环岛小跑一圈只需要大半天。人口也不算多,用猫之眼来看,应该多是灵族混血,可又与我以往见过的混血不同——他们中等身材,肤色偏深,相貌不能说不好看,但跟内陆的混血是不同的风格,大多有着细长但锐利的眼睛,无论男女都编着辫子,垂在脑后或者盘在头顶。至少一半以上的岛民家庭都以打渔为生。

东西两面各有一座很小的码头,用于停靠客船和稍大的渔船;普通的渔筏都直接晾在沙滩上,到处散落着渔民看不上的小鱼小虾,而且不像码头有人清场,简直是喵星人的天堂。

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岛上有这么多的猫,老鼠却还没绝迹。看起来,大多数的猫光靠在沙滩上拣鱼吃就能填饱肚子了,当然也就不必再费劲儿捕鼠。我却不行。

我试过只吃鱼虾贝类,果腹是没问题的,身体却很快就感觉疼痛——肚皮上的伤已经痊愈了;痛楚来自四肢百骸,而且越来越强烈,吃过老鼠后能够暂缓,但至多过上一天又开始隐隐作痛。不知是我的原因,还是这具躯壳本来的毛病,或许这只猫患了痛风。

我一边游荡一边留心听人们交谈,渐渐了解到,小岛向西最近的陆地是东都以南的塔兰塔地区。这片海域实际上是土著灵族及混血的自治区,但居民要向火云城缴税。向北有座较大的岛,要想回陆地,须得从那儿换乘大船。

这一带仍属近海,水不算深,海底有些丘陵,但没有露出水面的山峰。

我打算“偷渡”到北边那座岛,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返回大陆,否则困在东海的无名小岛上等维兰找我,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这几天我又跟他联系了几回,全都像头天晚上那样,水镜的画面转瞬即逝。不过,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他好像比刚开始时精神好了些,至少不是木呆呆的了。每次他都想跟我说话的样子,可是连一个词也没表达完整过。

摸准客船启程的时间之后,我提前一晚做准备:先饱食一顿老鼠,然后衔着新咬死的一只,偷偷溜进船舱底部,躲在储物空间里的毛毡下面。清晨,乘客陆陆续续上来安顿好,船在嘈杂的声响中开动了,此时我还不觉得怎样,大约一两个钟头后,方才发现了一个郁闷的状况——我晕船!

之前在雷萨的船上,不知是他掌船技术比较好,还是我自己的身体比这个猫身能扛,当时不觉得晕船很严重,连在尼根洞丨穴里翻天覆地都挺过去了。可是眼下这具脆弱的小猫身,在不停摇晃的船体内部已经萎顿成了小小的一团,再加上一只死老鼠陪在旁边,时时散发出微妙的腥臭味……呕。

我浑身无力,反应也慢了一拍,连有人揭开储物空间的盖子都没当回事,晕乎乎的就被那人连同身上顶着的毛毡一起拎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我还没回过劲儿来,突然听见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呀啊啊!老鼠!

接着又是一声更加撕心裂肺的呼喊——呀啊啊啊!还有一只!

我来不及澄清“偶不是老鼠啊乃给我睁大眼睛看看!”就被人家抖着毛毡一头,用力甩出去了,身体飞过船舷,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啪地掉进海水,连个泡也没冒就沉了下去。

我努力扑腾了一阵,蹬着四条小短腿拼命划水,发现作为人时学会的游泳技能搁在猫身上并不管用。只 ...

(得在心里叹气,然后向命运之神默默祈祷(竖中指):亲,这回让我投胎做人吧,实在不济,男的也行。

……

意识重回,我在心理上已经十分淡定了,但睁开眼睛所见的景象还是让我惊异不已。

深蓝色的森林。头顶上视野尽头有一小片朦胧的白光,是太阳。

我连忙低头,看见了形状类似海豚的下半截,但像蛇类一般覆盖着极为细小的鳞片,并且颜色是一种热带鱼般的淡红;腰部以上肤色丨乳丨白,小腹的线条优美,**的胸脯属于一个年轻女性≤的来说,体格跟原来的自己差不多大。

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大半。

莫非是传说中的人鱼?我误打误撞附在东海的人鱼族身上了?

我抬起与人类一般无二的纤长手臂,看了看光洁的手掌,活动一下没有蹼的十根手指,细细摸索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脑袋摸起来像人头;深色长发编成许多小辫子,像麻花似的扭成两股搭在双肩上,虚掩在胸前;五官摸起来都挺正常,一样也不缺,好不好看就另当别论了。

奇怪的是,我明明有着人类的鼻子,却没有想要呼吸空气的**,肺里一点儿也不紧张。

下半身,本应是大腿两侧靠近膝盖的地方有绯红色的两片鱼鳍,本应是双脚的地方是同样绯红色的两片鱼尾,像海豚。我摸来摸去都没找着泄殖孔,不知道这位人鱼小姐是怎么便便的==。

这具躯体原先躺在一片巨大的白色贝壳上,围着一圈菊花似的白色海葵,仿如灵柩;贝壳边缘附着有一些透明的海鞘,正在温柔地摇摆,怎么看怎么像灵堂上的白蜡烛。

看来我又“起死回生”了呀。

第151章 人鱼

(蓝幽幽的光线并不妨碍我看清周遭的一切。『』〖*****¥*****〗*有阳光——如果不是在近海,那就准是位于海底的高地;有森林——高大的珊瑚像鲜花盛放的巨树,藻类伸展着柔软的茎叶,迎着朦胧的太阳绵绵舞动;色彩斑斓的鱼儿在其间追逐翩飞,有如群鸟;拳头大小的水母放出微光,像小灯笼似的冉冉上升飘忽不定;灰褐色的海参在细沙中蠕动,嫩白的鹦鹉螺从它精准无瑕的漩涡状圆壳下面缓缓爬出……

我试了试嗓子,可以自如地发出声音;温凉的海水涌进来又吐出去,并不觉得难受。

并非无人注意到我的异动。几分钟后,一群真正的人鱼出现在我面前。

她们清一色全是女性,摆动着五颜六色的鱼尾,从远处游弋而来;五官优美,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看上去都十分赏心悦目,发色有深有浅,大多编成满头小辫,有的像我一样扭成几股,有的随意披散着。

为首一人额上压着一条镶嵌红色宝石的银色束带。她径直游向我,神情激动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懂,却注意到她的肚脐下面文着左右对称的彩色花纹。

她停在我所躺靠的贝壳旁边,深红色鱼尾在海葵中间缓缓拂动,煞是好看;右手牵起我的左手,空着的左手抚摩我的脸颊,动作十分轻柔。她用风笛般悦耳的嗓音继续说着陌生的语言。

我友好但谨慎地回望她,暗忖这种语言听上去十分古朴,维兰曾教过我几句龙族语,倒与它有些相似之处。

她见我一言不发,止住话头关切地看着我,眼中涌上了浓浓的忧虑。

悬停在对面的几个人鱼面面相觑,没有作声。

红人鱼又轻声说了几句,见我毫无反应,便拉我起来。我动作笨拙。她没说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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