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万一要是没有证据,只怕年贵妃娘娘面子挂不住,必然会朝娘娘发难的。”
“三日为期?”雁菡的确没有听到这一句,不过也无妨,她并不担心年贵妃会因此责难自己。“徐瑞和,你去找两个小太监,试试看用什么法子,能让已经断裂的石头,在有人经过的时候自己滚下来。本宫偏不信这么凑巧,年贵妃与公主近在咫尺,这石头刚好不偏不倚的掉下来,怎么就能算计的这么分毫不差呢?”
有怀疑过,行凶的人是会功夫的。当年贵妃经过这里,他以藏匿在袖中的暗器一弹,假山上的石头就掉下来了。但再仔细一想,宫嫔之中也好,宫女之中也罢,鲜少有会功夫的。倘若有,大家必然会将疑惑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反而更加容易暴露。雁菡收敛了心思,问初芽:“你可知道,那个被石头击中的小宫婢在哪里伺候?”
初芽点头:“是花圃侍奉的小丫头,叫吉怜。”
“徐瑞和,你留在这里仔细查验。另外叫两个小太监,跟初蕊去侍卫房问问,这两晚,御花园中可有什么异常。初芽,你陪我去下院,看看那个受伤的小宫婢。”雁菡觉得,无非是这三方面着手。吩咐下去,她就赶紧往下院去了。
“她怎样?”御医一直留在那小宫婢的厢房里伺候,雁菡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未曾往深里想。
“回熹妃娘娘的话,臣已经将伤口包扎好,止住了流血。因为伤在头颅,故而有些麻烦。须得要谨慎观察,如有变化,得预备随时用针。”御医如实回答。
“用针?”雁菡有些忧虑,宫里未经过主子允许,即便是救人,身为御医也不可私下用针。“已经严重到这地步了么?”
“回娘娘,正是。山石滚落,正好击中头颅,力道之大,可谓伤的不轻。”御医也是满面愁容,此宫婢乃是年贵妃吩咐救治的。贵妃又在孕中,倘若自己力有不逮,人没能救活。辜负了贵妃一番善意,又冲撞了贵妃孕中之喜,他如何能担当的起这个罪名。“是否用针,还望熹妃娘娘示下。”
一时之间,雁菡也不能贸然回答。“她不是还没到危急之时么,先观察再做打算不迟。”
“臣遵旨。”御医暂且退去了一旁。
雁菡便径自走到她的床边。
床上的宫婢是平躺着的,这样的姿势,平日里熟睡是绝对不敢有的。毕竟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宫女只能侧卧。她这个样子,若是给管事的姑姑看见了,说不定又是一顿毒打。雁菡再往前一些,想看清楚这宫女的容貌。谁知她的唇忽然动了动,似乎是醒了。
“御医,你过来瞧瞧,她是不是已经醒了?”雁菡说着话,想要伸手去抚她的脸颊是否冰凉。谁知道手在半空中还没有落下,那宫婢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来,溅的自己满手都是血点子。
“熹妃娘娘,请让一让。”御医见此情形,不禁大惊。赶忙上前为那吉怜诊脉。谁知道手在对方的腕子上一搭,脸色骤然生变。“臣斗胆请熹妃娘娘示下,究竟这针是用还是不用?只怕此时,已然是千钧一发之际。稍微犹豫,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眸子里划过一道精光,雁菡似乎没有迟疑。“御医请施针吧,但凡有事,本宫必将一力承担,只求你能救她平安。”
“臣遵旨。”御医赶紧让内侍监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出了银针。
这个情形,雁菡有些不敢看,自领着初芽退到了旁边的空房中,就着温水清洗掉手上的血点子,安心等候。
“娘娘,您为何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奴婢冒险,倘若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是她的命。但若是皇后娘娘,又或者年贵妃娘娘不许施针,这罪责便是要落在您的头上了。奴婢只怕,您骤然晋封为妃,已经惹得两宫妒恨,正愁没有借口打压您呢。”初芽不光是担心施针对熹妃不利,且还担心这件事就是皇后与年贵妃做下的扣。擎等着熹妃自己往里面跳。焉能知这里面,根本不是个深不见底的火坑。
“你担心的本宫都明白。本宫也一样担心不已。“雁菡幽幽的叹了口气。“方才没来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年贵妃会让我来处理此事。如今见到那吉怜,我心中就有数了。她不过就是花圃里侍弄花草的丫头,初芽,你可看见她身上的料子了吗?那是极好的贡缎,虽然颜色清淡,却是今春新贡的。试问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婢,怎么可能穿上这么好的缎子?”
“娘娘您的意思是,她背后有人撑腰?难不成,她就是年贵妃的人?”初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就算她是年贵妃的人,这件事和娘娘您也扯不上任何关系啊?贵妃要上演苦肉计,令皇上同情垂怜,尽可以自己演着就是,奴婢始终不明白,年贵妃为何一定要娘娘参摄其中!”
无奈的叹了口气,雁菡不愿意对初芽明说:“事情并非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而整件事情,年贵妃早已经比咱们更敏锐的洞悉了。她之所以要我出面,就是希望我能无声无息的化解此事,不要让后宫里的一些人觉着难堪。”
沉吟了片刻,雁菡接着又道:“这件事情,无论怎样都必须查出始作俑者。皇后已经发觉,那石头是被人动了手脚的。但愿徐瑞和不要令本宫失望。否则,还真是兜不住了。”
初芽到底也不明白,究竟熹妃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难道单凭一件衣裳的料子好,就能断定这个吉怜不简单!可是,这和宫里头的哪些人会有牵扯呢?为何原本镇定自若的熹妃,会一下子方寸大乱?带着种种的疑问。初芽诧异的福身:“奴婢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还望熹妃娘娘提点。”
“都是后话了,本宫暂且不想说。你赶紧那边,御医施针如何了。吉怜的命,再怎么难也要保住。这是年贵妃的意思,如今也是本宫的意思。”雁菡的话音才落,皇后身边的郭肃一便走了进来。
“奴才给熹妃娘娘请安,这是皇后娘娘从库中寻出的千年人参,保命之效。娘娘让奴才交予熹妃,供吉怜使用。”郭肃一将东西恭敬的交到初芽手里:“奴才告退。”!!
第四十章:水落石出,满心酸涩
对着镜子里,自己逐渐衰老的容颜,静徽只觉得有心无力。先前的妆镜因着鸳鸯戏水双蝶飞舞的图案不够庄重尊贵,换成了百鸟朝凰的样式。其实来来去去都没有什么不同,照不出她的花容月貌,也照不出她的青春永驻。“罢了,庄重得体就好,本宫早已经过了用花钿点缀鬓发的年岁。只管挑些好看的,送给年轻的妃嫔们,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映蓉不爱听这样的话,少不得扁嘴:“娘娘,您正是凤仪万千的好时候。无端的说这样的话,听着叫人伤心。”
“放眼各宫,谁不是花容月貌,千娇百媚,如同那枝头上的春花一般亭亭玉立。宫里的暂且看不尽,何况选秀之期将近,宫外头又指不定得送来多少。本宫想不服老也不行。岁月催人,等同君恩流水,即便再有本事,到底留不住。”静徽取了一对翡翠珠耳坠子,对着镜子比了比,才戴上。“本宫并非自怨自艾,不过是白白一句感慨。没有什么好伤心的。贵妃与熹妃这会儿还没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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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倾欢难得有兴致走一走,离着景仁宫还有段距离便下了肩舆。这几日,安胎的汤药喝的越发多,可胸口依旧是闷闷的不舒服,毫无食欲。“本宫以为,熹妃虽然利落,总得三日才能查明此事。不想方两日,来龙去脉已然尽收你眼底。当真是不可小觑。”
“贵妃娘娘抬举了。”雁菡低眉而笑:“说到钦佩,应当是臣妾对娘娘的敏锐钦佩已极才是。”微微的福了福身,以示自己的恭敬。这不是虚以委蛇的那一套,而是雁菡真的很佩服这一位年贵妃。“当日,臣妾初见吉怜,并没发觉她有什么特殊。直到进了她的寝室,才觉察她身上的料子,乃是今春的新贡,最好的缎子。却不想贵妃娘娘只是远远看一眼,就已经洞悉一切。”
这席话,并非是恭维,而是她真的有所不解。到底年贵妃怎么就能如此的洞悉先机。吉怜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呢?
年倾欢冷漠而笑,并未发出半点声音。说到这个吉怜,那还得要感谢自己上一世的记忆了。年倾欢记得,皇上入宫不久,就封了花圃的一名小宫婢为官女子。所以那一日,一听说这宫婢是花圃的,登时心里也就有数了。“本宫如何得知破绽,不过是些许小事。要紧的,还是怎么找出伤人的那个人。”
看着熹妃胸有成竹的样子,年倾欢也不多问。“等下见了皇后娘娘,当说的说清楚就好。总不至于让本宫白走这一遭。”
“是。”雁菡点头,缓行慢步随着年贵妃进了景仁宫。
映梦轻柔的进来,神情自若:“皇后娘娘,两位娘娘已经到了,现正在偏殿候着。”
静徽这才将起身,就着映蓉的手幽幽的笑了:“年贵妃专宠多年,如今也有熹妃与之平分秋色。熹妃好不容易脱颖而出,谁料无声无息之间,皇上身边又多了这么一个。”
映蓉与映梦互睨一眼,发觉对方同自己一样的茫然不知,不禁相视而笑。
“娘娘,皇上身边几时又多了一个?奴婢怎么未曾发觉?”映蓉疑惑道:“这段日子,也未曾瞧见皇上常往后宫走动啊?”
默不作声,静徽只用空洞的笑容,维系着皇后应有的端庄大度。但作为妻子,心底的酸涩岂会只是一星半点儿?她真的很想问问皇上,究竟在他心里,是否还记得曾经的温存。皇上的心太大了,家国天下,权力荣华,还有这满后宫数之不尽的女子,她这个正妻,她这位皇后,到底有多少分量?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等在偏殿的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安。只等皇上一声平身,才回到方才的位置落座。
静徽拨弄了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心事重重:“熹妃让人知会本宫,说已经查明了当日御花园中之事,不知详情到底如何?”
雁菡这才起身,垂下眼睑细细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那一日,妾身让人仔细检查了假山石,发现一件可疑之事。那便是,假山石上,有一条乌黑发丝攒成的发绳,一股连着一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截,臣妾也可推断出,原有的发绳,长度必然能从两人多高的山石顶端,一直垂到山下。发丝与发丝之间,系着解不开的小疙瘩,显然是有人精心预备。臣妾细细一数,每一股均是四根发丝,粗细不起眼,韧劲儿却足够。”
“倒是精妙。”年倾欢赞了一句,复又垂下头看着皇后为她准备的红枣茶,不在多说一句。
雁菡点头,赞同不已。“的确是精妙的功夫,发丝细而微小,不容易被察觉,偏偏又有些韧劲儿。只是轻微的一拉断,上端系着小石子儿就能松动,待到年贵妃与公主经过之时,将垫在滚落石块下的小石子抽出来。
大石块失衡,必然滚下去砸伤人。而随后,拉绳子的人只要趁乱,将这一股长长的发绳扯下来,随风吹走,便可以做的了无痕迹。”
“果然是精细的功夫,但可惜还是难逃熹妃一双慧眼。”静徽知道熹妃超然轻灵,不愿多管宫中的闲事,否则凭她的心性,真要争宠,会有多少人是她的对手呢?“也只有入熹妃你这般心细如尘之人,才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皇后娘娘过誉,并非臣妾心思细腻。只是行事之人过于慌张,痕迹收拾的并不干净。有那么一段乌发制成的发绳刮断在了山石的缝隙处,臣妾才能得以发现。”雁菡解释过了山石滚落伤人的关窍,随后正经了脸色。
“皇后娘娘,当日游园,臣妾与懋嫔在人后说话。未曾瞧见事发当时,到底是谁邻近假山。故而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但臣妾猜测,此人一定就是在年贵妃身边的人。否则贵妃娘娘与公主在赏花,谁又会贸贸然的走过去碍事儿了。”雁菡之所以没有一口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是她想保留一些聪慧。不到万不得已,永远不要让人知道你了解多少。
正如同她问贵妃何以察觉吉怜的身份,贵妃也只笑而不答是同样的道理。
静徽点了点头,事发突然,她离着假山石也有些距离,故而没有看清楚谁站在那里。“贵妃与佳甜离得最近,想必一定看清了那个人的是谁。”
“不错。”年倾欢略微点了下头,却没有开口。
“哦?”静徽也不逼问,只是淡淡的看着年贵妃。她知道,这样聪明的女子,是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要交代的这个人,一定是和年氏没有什么牵连的人。既然没有牵连,为什么不爽快的说出这个人的身份?
雁菡瞧着两宫僵持不下,只得勾起了自己的唇角:“幸亏吉怜的伤势已经稳定,没有大碍了。臣妾才能安心的前来向两位娘娘禀明此事。”
“没事就好。”静徽敛了心神:“御花园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本宫治下无方。贵妃既然知晓此人的身份,只管交由内务府严办。这样的事情,往后是再也不能发生了。”
“若她是冲着臣妾与公主,臣妾当然会亲自处置。只不过,此人根本一开始就是冲着吉怜去的。臣妾与公主,不过是恰好走到了那里。”年倾欢不想捅破这层纸,却不得不捅破。“皇后娘娘只管去问问懋嫔吧。也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雁菡故作心慌,佯装不懂。“怎么离着假山近的人,竟然是懋嫔的人。方才臣妾也说了,事发之时,她正和懋嫔走在最后……难道娘娘的意思是,这个人乃是懋嫔身边的人?”心里什么都明白,可雁菡不得不如此掩饰。
年倾欢看着熹妃,温和一笑:“能瞧出这样的关窍来,怎的熹妃却瞧不出这宫里女子的心思。懋嫔身边的怜蕊,可是从前就跟在王府里伺候的。随侍懋嫔了多久,就算是随侍了皇上多久。许是咽不下这口气吧。”
该说的说完了,年倾欢自顾自的起身,朝皇后轻浅的服了服:“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体力不支,不能陪您说话了。”
“你临产之期将近,好好回去歇着吧。本宫自会传懋嫔前来,处理好整件事。”静徽示意奴婢将年贵妃送出去,才对熹妃道:“经过咸福宫的时候,替本宫传句话,让懋嫔来景仁宫一趟。”
“是。”雁菡微微颔首,正欲跪安,只听皇后轻咳了一声。
“宫中不比王府,事事清闲。且皇嗣也成了国事,总得处处留心。既然这些日子,是你陪着吉怜,便辛苦你费心操持。本宫总想着,后宫里多添几个人,就能多为皇上添几个小阿哥。”静徽知道,熹妃最识大体。所以有些话,想对她讲明白了,会稳妥一些。且只要熹妃继续在吉怜身上留心,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六宫。
届时,妃嫔们都知道吉怜真正的身份,倒也省了一番口舌。
“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了。”雁菡这才福身告退,心里千百种滋味难以言说。到底困在这紫禁城里的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第四十一章:情窦初开,神思不属
“公主有一双巧手,再寻常不过的丝绢,在您手里来回翻飞几下,就成了栩栩如生的蝴蝶。当真是奇妙啊。”乐瑶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看着和硕公主用丝绢做成了好些绢花。
“那是因为在山上真的很无趣,若是再不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寂寥的时光,恐怕我早就已经发疯了。”虽然话有些苦涩,可说出口之后,佳甜的脸上就只剩下甜美的笑容。“都过去了,现在能回到宫里,什么都好极了。”
年倾欢随着她笑:“是啊,回到宫里就好了。从前的事再不好,也都过去了。”
胡来喜隔着帘子在门外轻声慢语通传道:“娘娘,方才内务府的公公来传了皇上的口谕,册封御花房宫婢吉怜为官女子,让迁入钟翠宫跟着宁嫔娘娘住。”
“唔,知道了。”年倾欢对于意料之中的事情,从来不去费神。眸子里依旧是与佳甜如出一辙的笑意。
“嫂嫂不恼么?”佳甜从来不会掩饰心中的疑惑,有什么便问什么。
“恼?妹妹觉得我为何要恼?”年倾欢学着佳甜的样子,也折了一只蝴蝶。却总觉得这一只,并没有什么灵动可言,根本就还是一块绢子。
佳甜将手里的蝴蝶交给乐瑶,告诉她该如何缝线成形,才又不紧不慢的说:“入宫不过几月而已,皇上哥哥身边就又添了新人。且若不是懋嫔身边的宫婢早有察觉,在御花园里做下这样没脸的狠戾之事,许咱们还发觉不了呢。皇上哥哥瞒的一丝风声都不透,想来皇嫂心里也定然不舒服。嫂嫂您如今又正在孕中,竟也是后知后觉,心中当真没有一点恼意么?换做是佳甜,即便不恼皇上,也必然要恼那宫婢不知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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