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让他去见参商大帝,准备自己去见。
此时已经进了遗失之城,想走也走不了。
褚妖儿可以肯定,早在自己踏进北区第一步的时候,参商大帝就已经感应到她的存在了。
否则,这一路行来,半点阻拦都没有遇到,这可不就是参商大帝在迎接她?
所以,既然来了,就必须要去见参商大帝。
褚妖儿抬脚就走。
却是才刚走了几步,就被男人拉住手,临寒冰冷而漠然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挣扎响起。
“我和你一起去。”临寒低声道,“他要是伤了你,有我在,我也还能保护你。”
褚妖儿听了,微笑,不说话。
萌在旁边看着两个大人,抿了抿小嘴,也不说话。
三人一齐朝正北方走。
与此同时。
正北方总舵之中,一座占地面积最大、建造得最为黑暗的殿宇之中,一直坐在帝座之上,好似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动静的人,缓缓抬起头来。
“你来了。”
------题外话------
明天万更,连更五天,下星期二开始请假写结局。
至于番外,应该有两到三个吧,不确定。
390、不入虎丨穴焉得虎子
?仿佛红日落山后,夜幕降临,那浓郁得仿若是陈墨般的夜色,铺天盖地而来,浩浩荡荡,却是无声无息,甚至是潜移默化的,让得这个世界,慢慢的接受了它的存在,继而习惯,继而认同,最终无可取缔,无可替代。
眼前便是如此。
分明是比起中境星殿里的建筑还要更加漆黑的存在,一座座通体漆黑的殿宇坐落在地面之上,或高耸入云,或平平无奇,可无一例外的,每一座殿宇的黑,都是散发着一种能让人心惊肉跳的压抑感,仿佛这样的黑,本是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可偏生它们好整以暇的被筑造在这里,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它们都是进入了世人的视线之中,存在并被证明着它们的价值。
这样的黑,压抑,低沉,散发着一种浓浓的死亡气息,彰显着一种浓浓的毁灭之力。
毁灭。
这是独属于那一个人的。
穿过一座座漆黑的殿宇,待到达了目的地时,抬眼一看,方才得知,原来之前所见过的漆黑殿宇,都不算什么。
最为漆黑的、最为毁灭的,乃是前方的这一座。
它坐落在整个宫殿群的最深处,色泽最为黑暗,好似宇宙之中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颜色深重得让人呼吸都要变得痛苦。
如果不是心智坚定之人,在初初看到了这样的黑暗之时,怕是整个心神都要为之震撼。
而除了漆黑外,这座殿宇之上,只那极其高大的紧闭着的殿门上,盛开了一朵赤红色的曼珠沙华。
赤红的花朵妖妖娆娆的绽放着,细长而鲜艳的花瓣几欲能夺人眼球。这曼珠沙华分明是应该盛开在地狱之中的,可偏生它此时开放在这里,如此鲜明,如此耀眼。
像是在昭示着什么,又像是在表明着什么nad1(
可除此之外,这座殿宇,再无其他颜色。
一路行来皆是没有任何人阻拦,也没有任何人接待。此时到了这座殿宇外,三人停下脚步,正以各自的方式观察着这座殿宇,就见那盛开着曼珠沙华的殿门,“砰”的一声,陡然大开。
冷冽的秋风携带红枫吹进敞开的殿门之中,阳光却好似被什么给阻绝了一样,只能照射到曼珠沙华之前的地方,根本照射不到殿门之后的地方。因此,即便殿门开了,可映入眼帘的,却还是黑暗无比,什么都看不见,给人一种除了黑暗,这殿宇里再没有其他东西的存在的诡异感觉。
然而,那黑暗中,很快便传来一道声音。
音色华丽宛如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一般惊艳华美,却是带了点阴冷,带了点诡谲,听进人的耳中,并不是多么让人喜欢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身处黑暗中的人缓缓说道,旋即有着衣料摩擦声响起,似是黑暗中的人动了动,只是殿宇里实在太黑了,不进去,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听着这声音,褚妖儿深吸一口气,伸手恰了萌的小手。
“带我进去吧。”她说。
萌抬头看了看自家主人,再看了看临寒。此时临寒眼睛被额前碎发遮挡,萌便看不见他眼中神情,只能抿了抿小嘴,面色极其凝重的领着褚妖儿,抬脚朝前方殿门大开的殿宇走去。
一步一步,衣摆在秋风中舞动,红枫飘摇,恍惚有种莫名的萧瑟之感。
她们两个就这样慢慢走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临寒却仍旧不动,只站在原地,目光冰冷的看着两人前行nad2(
行着行着,便是步出阳光照射的范围,眼看着下一瞬,就会步入那黑暗之中,可能从此深陷其中,再出不来……
“等一等。”
临寒终于开口,一双眼睛仍旧掩在碎发之后,便是殿宇之中的那人,也无法看得清此刻他的眼中,真正的情绪是有着多么的激烈。
只能听得他声音冰冷,好似永远也不会融化的冰川,听得人心头都是要忍不住的发颤:“妖儿,别进去。”
褚妖儿依言收回将将要踏进那黑暗中的足。
萌也是紧跟着不动。
褚妖儿转回头,面向临寒,唇角有些冷肃,没有他所习惯的温软,更没有他所习惯的邪肆。
只能看着她容色冷淡,说出口的话语也是冷淡了:“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进?”
临寒虽立在阳光之中,但那周身冰冷如同寒冬飞雪,无需睁眼看,只静静感受着,便能感到那几乎是透入了骨子里的冷意。她几乎从未从临寒口中听过这带着祈求之意的话:“你别进去,”他并没有说出原因,只目光掩在阴影之中,隔着阳光看她,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妖儿,你不能进去。”
他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
一旦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出不来的后果,当是如何?
他不敢想。
不敢想。
褚妖儿听着,不说话,唇角却是越发的冷淡nad3(
她面对着临寒,尽管眼睛上绑缚着绸布,她即便睁眼也是看不到他的,但此刻,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殿宇中的人再道:“为什么还不进来?你要让我等多久。”
听出这华丽声线之中的催促之意,褚妖儿转回头,终于踏进那黑暗之中。
——她与黑暗,刚刚就只是这一步之遥而已。
便是这一步之遥,她跨过了,没有看到,背后的临寒眼中,突地变得
的临寒眼中,突地变得疯狂起来的神色。
但这个时候,即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在意。
她义无反顾的步入那黑暗之中,走进去,身形渐渐被黑暗湮没。
进入之后,那敞开的殿门“砰”的一声,紧紧关闭,遮掩了一切想要探索的视线。
立在阳光之中的身体僵硬的男人,突地身躯一颤,而后单膝跪地。
身前冰冷的地面上,随着他跪地,缓缓流出一朵赤红的曼珠沙华来。
是血。
……
进入漆黑殿宇之后,殿门被关上,殿宇里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外面任何的风声都是听不到。对此,褚妖儿没有任何的慌张,只桥身边的萌,十分镇静的,一步步朝前走。
走着走着,前方黑暗倏地被火光照亮,灯光一簇簇的亮起,整个殿宇,瞬间变得亮堂了起来。
不过这里再明亮,褚妖儿也是看不见的。
她只感受到了灯光,然后便停下步伐,和萌一起站住了。
不用灵识,她也能知道,此刻坐在最前方那帝座之上的,乃是这座殿宇的主人。
亦是这参商遗宗的主人,这北区的主人;那东灵圣地的主人,那遗失之地的主人。
是和她同出本源的存在,是她以前关系最为亲密的人。
“好久不见。”
她像是真的在和多年不见的老友打招呼,和上一次见他时一样,语气平静的开口:“最近过得怎样?”
帝座上的人端坐着不动,苍白的脸容被灯光映照得有些温暖,那唇殷红得似是能滴下血来。
他高高坐在帝座之上,几乎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下方的褚妖儿,然后缓慢回道:“过得不好。你来干什么?我以为临寒不走,你就不会来。”
褚妖儿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来者是客。你不给我准备座位吗?”
难得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他不说话,只抬手轻轻一挥,她身后便是出现了一方做工极其精美的宝座,她感应到了,毫不客气的坐下,一点都不担心他是否会在这宝座上设置什么机关陷阱。身材娇小的萌则是被她抱在了腿上坐着。
萌此时不敢有什么动作,也不敢插嘴说话,因为参商大帝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委实是又强大又可怕,完全能灭绝生灵的所有生机一般,让得萌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被褚妖儿抱在腿上坐着,也是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而后白光一闪,居然就恢复了小草泥马的本尊形态,小小的神兽往褚妖儿怀中一缩,就再不敢动弹了。
感受到萌的害怕,褚妖儿面无表情的开口:“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气息,你吓到我的契约兽了。”
参商大帝还是不说话,但身上的气息却是飞快的收敛了起来,只是小草泥马却还是不敢抬头,只一个劲儿的蜷缩着,鸵鸟一样。
感受到萌没之前那样害怕了,褚妖儿一边抚摸着怀中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一边漫不经心道:“我来的原因,你要不要猜一猜?”
“是因为临寒不是以前的那个临寒了?”
帝座上的男人忽而微笑,笑容同样的华美盛大,泛着浓浓的死亡气息,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他正襟硒着的身体微微动了动,手肘搭在漆黑的扶手上,不知多久没有见光的苍白的手指缓缓抚摸上殷红的嘴唇,两者对比十分明显,令人看着触目惊心。
不过褚妖儿目前是个瞎子,萌又蜷缩在她怀中,因此无人能欣赏他这种别样的美。
只能听得他微笑道:“你提前这么早来见我,是故意逼迫他,想让他冲破我对他心境的影响吗?”
早知参商大帝对自己是极其了解的,褚妖儿对他的回答毫不讶异:“是又如何?反正你又不在乎,充当一下好人,等我能杀了你的时候,我也会下手利落一些,让你死得快一”
“呵。”参商大帝轻笑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是无情。”
褚妖儿不置可否。
但被绸布覆盖了眼睛的面容,其上神色越发的冷淡了。
殿宇中重新变得安静,静得彼此的呼吸都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静得明明听不见外面的风声,却是能听见外面有人好似十分痛苦,呼吸都是变得极其沉重,血腥味渗透进殿宇中,参商大帝仔细看着,却还是不能从褚妖儿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眸底血光微亮,试探般的道:“你就不担心,他若无法冲破,很可能永远都会这样了?”
“担心。”褚妖儿平静道,“可是担心有用吗?我不逼他,这世上谁还能逼他?”
参商大帝眸底血色陡的波动了一下:“你对他真好。”他以一种不知什么样的口吻道,“我真羡慕他呢。”转而又说了句,“我很羡慕他们。”
羡慕到恨不得能毁了褚妖儿,让他们永远的沉浸在失去褚妖儿的痛苦之中,永远无法自拔。
这样才好。
褚妖儿静坐不语。
有什么好羡慕的——
一切不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若非他对临寒下手,如今的临寒能变成这么个受他影响极大的样子,能让她在这个时候,提前的来见他?
褚妖儿比谁都清楚,就以临寒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全心全意的对她,也无法为她解除夜色妖华的最后一层封印。
不入虎丨穴焉得虎子。
她,赌了。
------题外话------
咳,昨天算错了,得万更六天,然后再正常更一天,才能请假~
也就是说,下周三开始请假。
然后今天二更不要等哈,我估计得三点才能写完了,审核更晚,挠墙,我好困啊啊啊,泪奔了,明天一定要白天写,熬夜又冷又困有木有!
391、殇 4号
?黑暗是光明的界限。
光明是黑暗的救赎。
黑暗之中两人平静对视,看似太平之下实则全是波涛汹涌。
光明之外那人单膝跪地,一朵接一朵的曼珠沙华不停绽放。
绽放到了极致,气息都是变得萎靡,身体也是变得脆弱。
满心的坚持,更是为着那始终不曾开启的闭合殿门,而变得摇摇欲坠。
近五百年来的潜移默化的摧毁,让得心境早就变得薄弱不堪。鲜血不断地流失,本就冰冷的体温亦是随之变得更加冰冷,他周围的空气似是要凝结成冰,他满头乌发、一双黑眸,也是朝着那冰白的色泽发展,似乎是要成为一个冰雪做的人一样,通体都是寒冷的。
只是,身体再寒冷,头发再寒冷,眼睛再寒冷。
也冷不过他此刻的心。
殿宇中两人的对话,没有任何遮掩的,传进他耳中。
他听见他这辈子最心爱的人说,她已经不相信他不信任他了,她之所以会答应他前来这里,为的便是能让他承受大帝对他造成的影响,从而离开他的身边,投入大帝的怀抱。
他听见她说,她其实早就已经不爱他,也不爱除他之外的其余人,她爱的从来只有大帝,当年之所以会和大帝产生矛盾,也只是因为大帝不理会她而赌气,她从来都没有想要离开过大帝。
他听见她说,她一直在欺骗他,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他。
他听见她说,她真的不爱他。
不爱他。
不爱nad1(
他本是在抬头凝视着那紧闭着的殿门,然此刻,听了这些话,他终于低下头去,鲜红的血从嘴角流下,染红月白的衣襟,让得这如同天穹般的蓝,逐渐被血红所覆盖。
月白被血染透,他呼吸开始变得颤抖,变得沉重,心脏撕裂般的疼。
这世上,有什么痛苦,是能比得知了背后的真相,还要更让人难受的?
哀莫大于心死。
他想,此刻的他,应当就是如此。
说什么地老天苍,说什么海枯石烂,说什么此生此世,此情不渝。
原来,到头来,全都是骗人的,全都只是利用……
利用呵。
染血的唇角似是而非的扬了扬,笑容无比刺眼,亦无比哀伤。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殿宇之中,真正正在进行着的对话,却是:“我真的不喜欢你。”他心爱的那个姑娘心平气和地对着那帝位上的人道,“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喜欢你,我从来都是讨厌你的,谈何离不开你?我们本就是对立的,当初你杀了我,以后我再杀你,这很公平,不是么?”
一如他并不知道真正的真相,褚妖儿也并不知道事到如今,大帝竟是在她背后继续对着临寒动手脚,她只继续平静的,甚至是冷漠的说道:“礼尚往来。当初你让我魂飞魄散,体会真正毁灭之苦,你我既然同出本源,你体会一下我所体会过的痛苦,岂不美哉?”
帝位上的人听了,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闻言竟是微微一笑。
许是在笑褚妖儿的话,又许是在笑殿门外的临寒,参商大帝嘴唇殷红似血,如此一笑,在周围灼灼灯光的照耀之下,竟是显得分外诡谲魅惑nad2(
“是挺美。”大帝难得认真思考了她这话的可能性,得出的结论却是她说的很有可能真的会实现,只是到时候自己是否真的会命丧她手,这点却是谁都说不准的,“倘若真的能死在你手中,我想,我会很高兴的。”
变态。
不折不扣的变态,疯子,蛇精病。
褚妖儿嘲讽的勾了勾唇,没再说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怀中小兽的皮毛,整个人的气息似也是随着这样的动作而变得平和起来。
周身灯火闪烁,她安静坐于那方宝座之上,不抬头,不睁眼,第一次这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的和参商大帝对坐,整个人分明是安静的,可这安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看似平静之下,蓄积着不知多么可怕的狂风骤雨。
他们两个人谁都知道,如今她奈何不了他,他也不会动手再杀她。
一方面是夜色妖华尚未彻底解开,一方面则是生死渡里的七生花尚未结果。
夜色妖华不解,褚妖儿的实力便不能恢复到前世巅峰状态;七生花不结,参商大帝便无法将自己的计划更加完美的实施。
两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因此才会这般对峙,谁都不动手。
然,目前看似是参商大帝在动手,褚妖儿没有动手。
可谁能知道,这看起来眼睛瞎了,很是有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姑娘,当真没有在背后做什么动作吗?
怎么可能。
她面对的可是参商大帝,前世今生最为强劲的对手,当真就这样毫无任何后顾之忧的来到他的地盘和他见面?
说参商大帝不会对她动手,谁信?她绝对嗤之以鼻na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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